在醫生和東霞離開之後青方才走到我身邊,有些冷酷我問:「傷口痛唔痛?」
 
「普通,我瞓咗幾耐?」
 
「一晚。」
 
我回憶起在我昏倒前的遊行畫面,那些震耳的聲浪、口號、未曾冷卻的激動、還有抱著犧牲精神的勇士,於是我又道:「青,琴日……即係出發前呀,你問我啲香江公安都只係打份工,佢哋冇得簡,你問我同唔同意,但我果陣只係答你唔知,而加我有答案喇……」
 
青的眉頭抽動了一下,面上有著複雜的神情。我望了她一下,之後便垂下視線繼續話:「佢哋的確只係打份工,上面要佢哋做佢哋冇得唔做,但佢哋有權簡點做。上面要你開槍你都有得簡到底係要開槍殺佢定射傷佢,所以……唔應該講到啲香江公安好似好無奈咁,所有嘅決定權都係佢哋手到。」
 




「原來你係咁諗。」
 
只有一瞬間,但青好像是展現出笑容來,不過下一秒鐘她又生怕會被人看到似的立即收起這表情。
 
「係,正因為佢哋有權簡枝胡椒噴霧到底要噴邊到,佢哋係政府嘅爪牙,即係權力嘅代表,但假如而個政權昏庸無道你係咪仲要為佢辦事?而啲冇獨立思考嘅政權爪牙只會加速社會嘅滅亡,更加激起人民嘅憤恨。」
 
青點了頭同意,臉上雖沒有笑容,但眼角卻帶著笑意,我打從心底希望那些同情心泛濫的白痴快收起他們的廉價仁慈,別再說啥「佢哋只係受害者」之類的說話。
 
我轉動脖子,繼續發表著那些看似輕率的言詞:「食得咸魚抵得渴,唔通助紂為虐唔洗付出代價?再講,而加啲狗官係由佢哋嚟保護,只要佢哋係反嘅話一定可以顛覆到個政權,所以佢哋唔係受害者,而係加害者,加害香江,加害市民。」
 




話說多了,而且我也在不知不覺激動起來,所以人也好像有些累了,同時舌頭也加速了口水的分泌。
 
「哦……係咩。」
 
少女簡單的應了一聲,但話語之中藏不住笑意。青拿出手槍來,看著這殺人武器若有所想的道:「就好似佢咁,可以殺人,但亦可以保護人。而佢哋……都可以成為市民嘅朋友,亦可以成為市民嘅敵人。
 
「但佢哋選擇咗成為敵人。」
 
「係……」
 




之後,我們也沒有再說話,但這陣沉默並不難受,我反而有一種平靜又放心的感覺。空間的時間彷彿被凍結了,我望著雪白的天花,想著不著邊際的事情,而少女則雙手放在大腿上,盯著自己的腳邊發呆。
 
這時,青又好像突然想起了啥似的,她拿出電話來,一面操控著螢幕一面用帶有笑意的聲音道:「而加已經冇人知咩叫『警察』,有嘅只係香江公安同極醜惡。」青把電話遞到我面前,畫面正在播放著某個視頻網站的影片。
 
「有市民拍低晒香江公安嘅醜惡行為。」
 
「所以佢哋就叫極醜惡,哈……個名幾有創意。」
 
「係呀。」青湊上前來,坐在我身邊道:「佢哋亦叫做有牌爛仔,係黑暗同醜惡嘅代名詞。」
 
電話播放著一段又一段的影片,我倆就這樣並肩而坐,感受著涼風的吹拂的同時亦任得時間隨意流逝。要是在別的情況下我們雙方一定會互生情愫,萌生出愛意,最後進入男女主角相擁而吻的愛情結局。但可惜的是看著這些令人髮指的影片我們實在生不出任何愛意,怒意倒是有不少,我終於知道為啥香江公安會受人唾棄,用「人渣」或者「畜生」這些的詞彙來稱呼他們已經是十分厚道,我這刻真的十分痛恨自己為啥小時候不好好唸書,要是我中文科的成績再好一點的話說不定會想到更適合形容他們的生字。
 
結果,「冚家產」-這是我用盡所能所得出的最佳形容。
 
在我為自己的詞彙貧乏感到悲哀的同時我真的要再一次向世界上的所有人渣和畜生道歉,原諒我吧。




 
「以前係唔會有咁多警民衝突,我以前會覺得警察真係好型,但而加已經唔會有咁嘅諗法,當差做咁多折墮嘢,賣江求榮……唔止斷六親,仲肯定不得好死。」
 
的確,現在還有誰會尊重警察?還有誰會仰慕警察?
 
這些沒有獨立思考,只會舔屁眼的「冚家產」應該早已經被江人所遺棄。你們繼續向飼主搖頭擺尾吧,在100年之後你們或者可以當個一官半職,閒來時可以舔舔骨頭。
 
你覺得市民為啥要抗爭,遊行?很過癮?
 
你覺得市民為啥要冒著被打,被捕的風險來對抗香江公安?為了鍛練身體?
 
難道他們是犯賤?是被虐狂?通通不是,所謂事出必有因,有誰會喜歡辛苦自己?但現在香江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要是我們再不站出來捍衛這片土地的話到最後我們會失去所有。
 
我們會叫警察作「公安」是一個諷刺,但再過不久這諷刺將會成為事實。100年之後那刺耳的普通話和奇醜的殘體字會充斥香江,文化、福利、資源被取代和侵佔,所以這是一場戰爭,我們打輸了的話不會死,可是會被死更難受,因為我們會失去自由和民主, 失去世界上最寶貴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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