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芙庭園

經過民主的全民投票,咪啦決定聽聽我的計劃,以大地為紙,以樹枝為筆,我向艾芙族眾人推銷我的石幣和房屋計劃。出乎我的意料,他們對金錢的概念和接受程度十分高,我解釋完便已經全盤接受,可能是因為常年搬遷而進化出的適應和接受力吧;至於房屋,他們還是需要花點時間去接受。

集會之後,我拉着樂蒙和亞旺努,還有刑天及咪啦開了一個會議。

「你哋搬到邊,羽白都揾到你哋,我覺得只得兩種可能性︰有鬼或者佢哋聞到花香。」我提出我想到的可能性。

「咩叫有鬼?」樂蒙問。





「即係有卧底。」我快而準的答。

「無可能!」咪啦斬釘截鐵否認。

「我都係咁諗,所以花香先係主因。」我說︰「我哋要令佢哋聞唔到花香,見唔到有花,咁你哋就會安全。」

「我知,唔種花就得。」亞旺努自作聰明的答。

「無可能,無花我哋生存唔到。」咪啦大吼。





「真係呀,跟我咁耐都無嚟醒目,仲要衝出嚟柒嘅,我諗嘢又點會咁簡單。」我自信的笑着說︰「以下落嚟,就係今次嘅重點,我精心為你哋打造嘅夢幻屋苑──艾芙庭園。」我認為艾芙村應該有別於佐呼村的獨立屋,它適合發展成一個大型屋苑。

「艾芙庭園?咩嚟?」咪啦問,不過她的反應我一點都不意外,因為我已經經歷過一次。

「據我觀察,你哋平時都係住喺花入面,所以啲童話先會話有花精靈。但係住喺花入面係咪有咩特別原因?」我問咪啦。

「為咗方便採到每日第一滴最新鮮最甜嘅花蜜,呢一滴用嚟做藥效果係最好,所以我哋都會直接住喺花入面。」咪啦回答。

「即係話如果無其他對手同你哋爭,就無必要住喺花入面,我可唔可以咁講?」我問完之後,咪啦微微點頭。





看到她點頭,我咧嘴大笑,興奮的宣佈︰「艾芙庭園就係你哋一直尋找緊嘅夢想之地!」

我邊在地上用拙劣的技巧畫畫,邊用由樓盤廣告所學的瑰麗詞藻介紹我的設計︰「艾芙庭園,係專為艾芙族打造嘅無敵花海低密度住宅項目。整個設計概念源自温室,預求令每一朵花都可以安全同安心咁沐浴喺陽光之下、茁壯健康咁成長,生產出最香甜嘅花蜜。艾芙庭園着重採光,花海由三十棵半圓半開放式參天大樹圍住,氣勢磅礡,盡顯超然地位。由國際知名設計師同建築師聯手打造一個戶戶無敵園景,又有效防止花香外泄嘅温室花園,盡心用心細心。由職人匠心獨運,每棵樹均提供五個極致豪華闊落大單位,每個住戶可獨享三百六十度迷人花海景致,優美醉人。艾芙庭園,係你嘅夢幻鄉。」

「嘩,我想像得出會好靚。」亞旺努沒有看我的畫作,只憑我的說話去想像。

「你睇埋幅畫,你會有唔同感覺。」樂蒙潑冷水道。

「唔好唱衰我,畫得差,但最後起出嚟靚就得,好似佐呼村咁唔係幾好咩?」我反擊說,可是作為住客的咪啦始終不發一言。

我打蛇隨棍上,接着說下去︰「既然咪啦都無反對,證明我呢個設計令佢哋好滿意,咁就直接執行。樂蒙、亞旺努,我哋傾傾啲細節;刑天,你都要幫手,我會有錢畀返你。」

「吓?我都要?」刑天心不甘,情不願。

「梗係,想有飯食就要付出,好基本。」我大條道理說。





就這樣,我們討論了一個下午,到傍晚終於有定案。

「如果我想將成件事壓縮係三日內搞掂,連埋整多個街市,需要多幾多人手?」我問。

「我諗大概十個左右,主要負責室內方面。」樂蒙經過反復計算後回答。

「好,咁就請十個人啦,每人一日一個石幣做人工。」我下了決定,同時小聲對樂蒙和亞旺努說︰「而你哋兩個就每日兩個石幣。」

「聽日我會搞個集會宣布,同時請人,之後就立即開工,有無問題?」我問咪啦。

「無問題,我會安排。不過我有嘢想問,咩係街市?」咪啦好奇的問。

「街市係交易集中地,可以用石幣買需要嘅嘢。」亞旺努搶答,我點頭並給了他一個「叻叻」手勢誇獎他。





「但我哋本身都無石幣……」咪啦說。

「放心,聽日我會每人派十個,之後你哋就可以用嚟買嘢,另外你哋仲可以同佐呼族做生意,令大家更繁榮。」我對她報以微笑,她問過明白後便離開。

「咁今日整埋石幣就收工。」我對他們說。

晚上,我們睡在花海旁的空地,以天為被,以地為床,看着那繁星密佈的天空,在香港極度罕有,與旁邊那顆日漸接近、日漸變大的妖星形成強烈對比。

「瞓唔着、瞓唔着、瞓唔着呀!」在如此舒適寫意的環境之下,我竟然失眠,於是我決定在繞着花海跑一圈,運動之餘順道查看附近環境。

在剛起步不久,就聽到不遠處傳來啜泣聲,我循着聲音走去,發現咪啦獨自坐在崖邊飲泣。在一望無際的浩瀚星海前哭泣,實在太奢侈,同時又太浪費了。

「你又瞓唔着?」我行近她,温柔的問。

咪啦被我突如其來的慰問嚇了一跳,差點掉下崖,我伸手把她牢牢捉實,並道歉︰「唔好意思,我無諗過會嚇親你,我只係見你一個坐喺度,所以過嚟同你傾吓偈。」





「你乜都見到哂?」咪啦問。

「見到,梗係見到啦。」我逗趣的答,她立刻漲紅了臉,十分害羞,我知她不想讓我知道她偷偷地哭,所以我故意答道︰「我見到你一個人喺度偷偷哋霸住個咁靚嘅夜景唔畀人知,然後好似做咗虧心事咁畀我嚇到差啲跌落崖。」

「哦……咁喳,咁都好啲。」她以接近零分貝的聲音說,可是周圍環境太靜,我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唔介意我坐喺你隔籬呀嘛?」我循例問,她搖搖頭。我坐下後,大家都沒有再發一言,只是專心的欣賞着這美妙的大自然環境,直到東邊露出魚肚白的陽光才一起回村,臨分別時,我再次對她說︰「一陣十二點幫我召集哂全部族人,我要同佢哋詳細介紹艾芙庭園同派錢。」說完之後我們便各自回去準備。

小睡一會後,到了中午十二時正,我準時站在花海中間,對艾芙族人闡述艾芙庭園的設計理念和概念圖,以及讓他們發問,而當中以安全性最為眾人所擔心。

「好,我明大家嘅擔憂,你哋一直未住過屋,所以會擔心呢個問題好正常,或者我咁講,喺呢方面你哋完全可以放一萬個心。羽白只要聞唔到花香就揾唔到你哋,而我呢個設計就係完全將花香與世隔絕。我用三十棟二十米高嘅樓將花海圍住,密不透風,佢哋唔知入面喺花海;另外,成個庭園由外面睇就係一棵巨樹,佢哋食花蜜但唔係飲樹汁,所以唔駛驚;最後,成個庭園只得空中入口,完全係為咗識飛嘅你哋而造,竣工之後連我都入唔到去,非常安全,加埋你哋嘅幻鄉藥,成個庭園就好似唔存在一樣,係神話傳說入面嘅夢幻鄉。」我將一早預備好的答案背出來,艾芙族人立即拍手叫好。

「成個屋苑會喺三日之後落成,而每個單位價格劃一五個石幣,靚單位先到先得,買幾多個都得,集會結束之後就可以買。」我同時宣佈價錢,這令他們有點糊塗了,他們雖然接受金錢這概念,但事實上他們並未有錢,一時之間不知所措,都鼓譟起來。





在他們對我破口大罵之前,我立即派糖,向他們宣布︰「大家稍安無燥,我會每人派十個石幣畀你哋,咁你哋就有錢買屋,同時我會開個街市畀你哋做生意賺錢,另外你哋都可以經商同佐呼族做生意,佢哋都用緊石幣。仲有仲有,我要請人幫我起屋,人工一個石幣一日,只請十個,想賺錢就一陣嚟揾我。」

收到我的糖之後,他們也安靜下來,而部份人更已經走到我面前排隊見工。我多說了數分鐘的客套話和總結後便匆匆結束集會,趕緊進行面試,最後精挑細選出七個工人來一起完成這個偉大的項目。

「救世主大人,又話請十個人嘅,點解得返七個?」亞旺努問。

「我都想請十個,但得七個人嚟interview,我已經唔揀人,全部都請哂,盡做啦兄弟,三日要起好,OT都要做到。妖星就殺到,羽白又唔知幾時再嚟,時間無多,會補返錢畀你哋。」我充滿決心說︰「我都會落手幫忙。」語畢便脫下救世主裝備,與新來的工人做了一個簡介會,安排他們的工作。

有了明確的分工之後,我們便立即動土,劃出了屋苑的佔地範圍,接着便尋找合適的參天大樹,砍樹運木。這裏真的不能不誇讚刑天,他一刀一棵樹,齊齊整整的將樹一分為二,將我們的效率提升不少。

不消半日,建屋所需要的樹幹已經準備好,接着便是單位內部的裝潢,由於每棟大廈都是一體成形,故這部份是最困難的,艾芙族的七位工人發揮最為重要。樂蒙和亞旺努把單位大致的輪廓和設施都雕刻好,而細節位則靠艾芙七子加以潤飾和雕琢,還根據艾芙族的生活習慣加以改良,最終成為為艾芙族度身訂造的理想之家。

室內裝潢估計要花最少兩日時間,由樂蒙和亞旺努兩位熟手技工監督,我和刑天則負責花園和街市。

面對漂亮的花海,首先我要做的是破壞,即是把我劃為花園範圍外的花朵挖起,移植到範圍內。這種需要細膩操作的工作絕對不適合刑天,故此,我請他把大樹幹掏空當作街市。

一整日下來,花園的花大部份已經移植好,餘下的明天估計數小時便能完成;大廈內部加工完成了七棟,還有二十二棟,應該能趕及後日早上完成;街市外殼亦已準備好,這次有五層高,絕對能夠滿足未來的經商需要。

「好,幫我手豎起埋今日完工嘅大廈就收得工,辛苦哂大家。」我發出今日最後的請求,他們亦很快便辦妥,果然要放工便能激發潛能。

「唔該哂咁多位,而家出埋糧畀你哋先,一個跟一個排好隊。」我把承諾好的石幣發給他們,然後說︰「聽日都要拜託大家喇,聽朝我會請咪啦召集開個村大會,到時我會同村民報告進度同埋開始賣樓。賺錢機會嚟喇,聽日你哋邊個揾到一個人買,邊個就會分到一個石幣,揾得多人就分得多錢,絕對係幫你哋成為富翁嘅好機會!記住,石幣嚟緊好有用,唔信可以問吓樂蒙同亞旺努,聽日見。」

道別了他們後,我總算有時間思考,石幣雖然體積也很細小,但大量攜帶也有一定重量,對艾芙族而言更是一大問題,看來必需用一些更輕身的東西來替代。我左思右想,只有樹葉和花瓣合適,但太易複製且損耗極大,完全不可用。

「或者我要自己造紙先得,之前睇過啲節目話係以啲樹葉、樹皮之類嘅嘢加水煲爛變糊,再倒出嚟攤平風乾,一於試吓。」我努力回憶蔡倫造紙的故事,以及電視節目和書本的記載,花了一整晚時間,憑大概的記憶,總算勉強造出一張粗糙且堅韌的紙。

我滿意的看着自製的紙,統一裁好大小,再寫上「財」字以及面額,一張紙幣便製作完成了,這是明天集會的一個重點項目,連同其他消息一次過發表,順利的話,錢的使用率在女母便會大大提高。

我抱着大把的鈔票,想像自己未來成為富翁後的生活,想着想着便昏睡過去,再次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日上三竿,村民都在花海靜心等待,我亦帶着鈔票和最新的樓盤消息往花海去。

「大家好,係咪等咗好耐好心急喇?我專登嘅,好嘢係要等,等吓先會好。」我以輕鬆的開場白來試圖掩飾自己遲到的事實。

「我可以同你哋講,你哋嘅等待係完全值得,因為今日我有三件影響艾芙族嘅大事要宣佈,全部都同你地息息相關!」我頓了頓,令他們稍稍期待,然後續說︰「首先,我為你哋度身訂造咗啱你哋用嘅錢,而且係全女母通用。石幣對你哋嚟講實在太大太重,拎出拎入好唔方便,我琴晚諗咗成晚,終於將錢改良咗,今日正式同大家公開──紙幣!一張紙幣等於十個石幣,上面有我親筆書寫嘅『財』字做防偽,仲用我獨特研發嘅紙嚟製成,輕便耐用,大家儲夠十個石幣可以嚟揾我兌換。」這消息一公布,眾人都歡喜萬分,因為昨天他們把石幣帶回家已經花光了氣力。


「接住落嚟第二樣重要嘅事就係同你哋介紹街市,同埋同佐呼族嘅經商路線。今次艾芙庭園三十座入面,有一座係街市,街市就係畀大家買賣、做生意嘅地方,大家可以將自己嘅商品放喺度賣,自由定價,我哋唔會干預,全部由市場嚟話事,不過喺度擺檔做生意,我哋每日會收返一個石幣當租金,超平。除此之外,有啲嘢係你哋族有人哋族無,亦都有啲嘢係人哋族有你哋族無,呢個時候就需要同其他族做生意。目前佐呼族都係用緊石幣,你哋可以同佢哋做買賣,而路線我已經粗略整咗幅地圖。不過提醒大家,沿路有咩風險我哋唔會負責,富貴險中求,大家自己衡量。」我用最簡單的說話向他們講述了做生意的原則,當中有部份人看得出對此很有興趣。

「最後第三件事,就係艾芙庭園已經可以參觀同買喇!」我興奮的宣佈,但換來的卻是他們的鴉雀無聲。從這反應我想到的解釋只有一個,他們認為單位都是免費入住。我要扭轉這錯誤的想法,於是神態自若、理直氣壯的繼續說下去︰「艾芙庭園經我哋絞盡腦汁設計、身水身汗建造、精益求精裝修,耗費大量人力物力去打造,不過我哋唔求賺錢,只係賣返成本價益街坊。本身每個單位成交價賣五個石幣,但而家樓花預售只賣四個石幣,只限今日,只要有錢,買多幾個投資收租都得,買入數量無限。示範單位已經喺我身後,集會完結之後就會開放畀大家參觀,睇啱可以即買,想買邊座咩單位都得。」

我說完之後,眾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後,但偏偏有一個人例外,他舉手發問︰「咩叫投資收租?」

「Yes!太好,佢問啱問題喇!咁就可以激起佢哋不勞而獲嘅心,開始炒樓,我啲樓先會值錢。」我心裏暗喜,但不形於色,維持專業形像答︰「投資收租係一個幫你財富增值嘅途徑,單位買返嚟就係你,你可以轉賣出去賺錢,或者可以畀啲買唔起屋嘅人住,收返佢哋租金。長期收租有固定收入,你可以工都唔駛返,係一個好好嘅賺錢方法。」

這段說話其他人沒有留意,但問問題的那位卻全部都印進了腦海,他雙眼發光,不斷問旁人借錢,看來很快這裏便會誕生女母第一個大業主了。

集會結束後,參觀示範單位的人不算太多,在眾人的拉攏後,總共賣出了二十六個單位,成績算不錯,但當中有一半是一個人買入,無錯,便是剛剛問問題的那位,名為噢啦的艾芙族人。

賣完樓花,把錢都分發好之後,我們便繼續開工,過程十分順利,工人收到賣樓佣金後也更加賣力,成品品質也非常高,最終整個項目按時完成,能夠準時交樓給業主。

「今次真係唔該哂咁多位,有你哋件事先可以咁順利完成,無言感激。」我向眾人道謝,再加點演技,擠出兩滴眼淚,他們看到後均大吃一驚,紛紛歸功於我的英明領導。就這樣,他們自願把我抬上上位,自己則自認下位,在他們的心理上有了主從關係,大大便利了我之後的管治。

「而家場仗先正式開始,我哋艾芙庭園二十九棟總共一百四十五伙,今日賣出咗二十六個單位,但係仲有一百一十九個單位未賣出,我哋定個目標,我想最少賣出八成單位,即係一百一十六個單位,咁我哋大家先賺到錢。」我給了他們一個目標,並激勵道︰「呢個數字我絕對認為你哋做到,我哋十一個人,只係每人揾十個客多啲就搞掂,而成個艾芙族有百幾人,絕對可以消化哂成個艾芙庭園嘅單位。呢度絕對會再有人一口氣買好幾個單位,你勤力,遇到呢個客嘅就係你!你哋合埋雙眼諗吓,而家你哋已經達到目標,賺咗好多錢,第一件事想做乜?吃喝玩樂唔駛做,日玩夜玩?衣錦還鄉、光宗耀祖?每日要人準時餵食,唔愁三餐?做一方霸主,等啲人為你賣命?無論係咩,呢啲都係有錢先做到。而家張開返雙眼,望住你哋嘅目標,開始去實現你哋嘅夢想啦!」

聽完我一番說話之後,他們鬥志旺盛,就像賽場上的一級方程式賽車般,如箭在弦,只等待我的綠燈。

「最後記住,我會絕對配合你哋,有咩要求都可以揾我傾,大家一齊爆數!」我演講完畢,大家都蜂湧而出,像飢腸轆轆的餓狼般去瘋狂尋找獵物。

與此同時,我決定重施故技,加快艾芙族人上樓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