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寫版][校園驚悚]從前有個校長，佢禁錮咗全校人: Day 1d 咫尺之距

《李佑年視角》
14：13
我推着賢仔往上半層之後，她立即就爆發出短跑冠軍的實力，一口氣跑不見影。而我只好用追巴士的速度趕上，畢竟我短跑的成績，可是墊底的。我和Moon剛推開實驗室的防火門，就見到張陶傑和Tony緊隨其後。
 
「其他人呢？」我冷靜下來問，不敢想像怪物在下層大開殺戒的情境。
 
怪物⋯⋯那是真正的怪物，不是電影特效。在我們遇到牠以前，恐怕已經在四樓上映了一場大屠殺。牠是甚麼時候出現的？午飯時明明一切正常，我還見到中四五的師兄在打鬧嬉笑。只不過是一堂時間，怎麼會又怪物又死人的，難道真的是世界末日？
 
「我見到大部分人都跑返落去，不過芷茹比怪物捉起咗，我哋救唔到佢⋯⋯」張陶傑把手埋在頭髮中，氣喘吁吁地說。
「你有咁好心去救人？」Moon質疑道，她還是對早上的事耿耿於懷。




「你咁講係咩意思先？」
 
太好了，要是真的世界末日，我最「想」就是和欺善怕惡的男生，一同困在學校，被幾呎高的青蛙追殺。
 
「你啱啱係話張芷茹死咗？」賢仔問，依然處於驚魂未定的狀態。
「乜我有口窒咩？」
 
「唔好嘈住先，」我說「你聽下。」
空氣中有種詭異的滋滋聲，是從室外傳來的，好像是⋯⋯電流？
 




好奇心驅使下，我走近窗戶，探出半個頭往外看。我見到後門半敞開着，後梯的出口鎖了鐵閘，把我們困在這裡。圍着學校的淺藍色長柵欄上，有一層隱約可見的光網。有一陣不尋常的風從下方吹了上來，幾根散落在前額的髮絲被吹起了，更帶給了眾人一種比冰更冷的心寒感覺。
 
「而家應該要點？」賢仔不知所措地問，目光落在我身上。
「應該會有老師嚟㗎可？」 Tony不太肯定地回答。
 
「算啦，無人會嚟救我哋。」我絕望搖搖頭。張陶傑聞言，立即跑到窗邊，同樣也見到電網，臉色變得難看。
 
如果我沒有猜錯，這所學校已經正式成為結界。而我們，都被禁錮在內。
 
14：27




過了整整十四分鐘又二十六秒後，我們五人終於放下分歧，開始想對策。可能因為我平時看得較多偵探小說，冷靜下來後，腦袋很快開始轉動，整理思緒。現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求救，發生了這麼大件事，一定會有人見到這個憑空出現的電網吧。
 
「張陶傑，校務處有無人聽呀？」我們借用了實驗室的內線電話，先從學校範圍著手。要從五樓徒步跑到校務處找人實在太危險了，尤其是外面還有隻殺人怪物等着我們。
 
「我打埋去教員室啦，根本無人聽。」他頹喪地放下電話筒。「班人肯定有預謀，一早走晒留返我哋等死。」
 
何止有預謀，簡直是陰謀。我敢肯定整件事是校長策劃的，只有他才有權力去這樣做。回想起中文堂時Miss Leung的失神，教職員可能都參與其中，甚至一早已經知道怪物的出現，親手把數百個學生困在煉獄中。
 
「部電腦仲用到㗎，仲要上到網添！」賢仔興奮地說，Tony滿懷希望地衝到她旁邊。
 
一般驚悚小說中，為了劇情安排，所有電子產品都會失效無法使用。但現實終歸現實，這部電腦又真是能夠上網。
 
「但係呢度個時間咁怪嘅，會唔會係中咗毒㗎？」賢仔指着電腦右下角的時間顯示，現在只有一堆亂碼，各種符號轉換不停。
 
「而家咪下午兩點八囉，唔好理咁多啦，快啲上連登求救啦！」Tony望一望手錶，從賢仔手中搶過滑鼠和鍵盤。




 
背後之人大費周章地把我們困住，怎可能這麼順利讓我們找到救兵，事情一定不會這般簡單。
 
「Load到未呀？！」Tony暴躁地拍了一下鍵盤。
 
望向螢幕，可以見到他停留在建立帖子的介面，標題寫上了「我哋被困喺良中，求救！」。畫面中央有一個圓圈不停地旋轉，果然，事情不會這麼簡單。上到網又如何，無法通知外界，有甚麼用。
 
「手機。」Moon靈機一觸。「你哋有冇帶手機喺身？我平時無帶電話返學，啱啱都諗唔起呢個方法。」
 
「有，梗係有啦。」
「無喎。」
 
張陶傑和我同時說，他瞪大眼看着我，好像發現了某些奇怪生物。
 
「邊有人會手機唔跟身㗎？」




「Sorry囉，我不嬲都係乖學生，比人check到帶電話會扣操行分㗎。」我去年被班主任發現帶手機，結果被逼留堂上了兩小時的愛的教育。自此我都把手機放置物櫃，不敢放在身上。
 
張陶傑和Tony相望而笑，我的臉頰燒了起來。
「比我！」我從張陶傑手中奪去手機，並無視他的抗議，直接按下緊急通話，撥通999。眾人屏着息等待，但預期中的通話並沒有發生。
 
「打唔通，得啲嘟嘟聲。」我把手機拋給張陶傑，他手忙腳亂地接住。
「喂喂喂，大佬呀部機新買㗎，睇住啦。」
我反一反白眼再沒有理他。
 
「而家點好？」Moon托着頭，我們陷入因局中。
 
外界的人聯絡不了，老師又消失了，其他學生更有可能遭到怪物毒手。求救無援，我們只可以靠自己，去找一個出口，甚至是殺出一條生路。但可以怎樣做，五個十四歲的中學生怎能打贏一隻活生生的怪物？
 
「喂？Oh shit，真係work喎！你等等⋯⋯」
「打通呀？」




「真係得咗呀？」
 
正當我絞盡腦汁去想計劃時，張陶傑竟然成功打通電話，證明手機還可以正常運作。
「係羅雨韋，我而家開擴音先。」
 
電話的另一邊非常混亂，好似同一時間有二十個人說話。
「唔好爭啦，屌部機我㗎！」羅雨韋的手機明顯被人奪去，我能聽到他咒罵的聲音。
 
「你哋安全嗎？」說話的是Katie。
「暫時無穿無爛，你哋呢？」
「隻怪物走咗無幾耐，但我哋暫時出唔到課室。」
 
我留意到Katie並沒有回答張陶傑的問題，是巧合，還是她故意迴避？
 
「咁就好啦，我哋喺science lab度發現咗啲嘢⋯⋯」




經過一輪情報交易以後，我們得出一個結論就是：我們短時間內都不能離開學校，要有心理準備在這裡過夜，想辦法捱到救援來臨。
 
「課室嘅物資有限，如果可以嘅話，你哋試吓盡量搵啲糧食返嚟。萬一要困喺度成個星期，至少唔使餓死。」
「咁即係㧬我哋去死啫，五樓落去地下小食部咁遠水路，實死啦！」Tony不滿地反問，我不得不同意他的說法，要我跑五層樓，倒不如乾脆扔我到怪物面前。
 
「總要有人做㗎，我哋而家都未清晒啲雜物，根本出唔到去，唯有靠你哋啦。」
我和Moon交換一個眼神，怎麼感覺我們好像被人當作水魚。
 
「得啦，就咁決定啦，等你哋好消息－」
「喂我未應承㗎，喂！佢cut咗線啦。」
「⋯⋯」
 
「班友使人唔使本嘅！」
「事到如今唯有落去啦，可能隻怪物走咗呢？」賢仔拿起桌上一瓶消毒酒精說。「不過貿貿然行落去都有一定風險，我哋喺度摷下有無啲嘢可以當下武器傍身。」
 
我們下定決心要下去找出路後，就展開將實驗室反轉再反轉的行動，易燃液體、火槍甚至滅火筒等等全部都被我們一掃而空。我心中的某處對於此事感到恐懼，同時又有點興奮，很好奇接下來會發生的事。
 
我和Moon進了助理室，那裡是各種器材和化學用品的倉庫。助理室比我想像之中大，至少有實驗室的五分一。裡面有各種化學氣體和液體，亦有不少大型的工具和人體示範模型。看到入面的物資，我們不禁倒抽一口涼氣，一想到待會能夠製作危險的生化武器，就難掩心中的興奮。
 
我突然心生一計，如果將毛巾或紙巾，塞在裝滿酒精的試管瓶口，遇到怪物時就往塞子點火，做出汽油彈的效果。
 
16：05
足足一個小時，我們才整裝待發。我們每人都分別有兩個燃燒彈——裡面裝滿了易燃液體，以及一枝火槍。按照每人的實力分配隊伍位置，兩名男生理所當然站在隊頭隊尾，有組織和隊形，才能保護彼此。
 
「經前梯落去會安全啲。」我提出。
 
學校的後梯是直接通往走廊，所以剛剛我們上樓時便和怪物碰個正著。但從前梯下去，需要拐個彎才到走廊，能夠減低碰到怪物的機會。哪怕真的遇到怪物，也有更多時間反應。由前梯出發，經過操場進小食部搜集物資，最後從後梯直接上二樓，返回課室。
 
多完美的計劃，只希望一切都能順利進行。
 
我們快速越過五樓的課室，由於study leave的關係，五樓的中六生都沒有上學，所以整層樓都是空的。他們因為備試而逃過一劫，有誰會想到DSE也有救人一命的一日。
 
我們保持隊型平安走下了五層，經過四樓時聽到走廊有點騷動，大概是其他學生發現了凶案現場。其他樓層都偏向平靜，一樓有些不尋常的怪聲，聽起來有點像喪屍嚼爛骨頭的聲音，我們沒有多想便走了。
 
16：13
「真係連前門都鎖埋，洗唔洗咁絕呀！」Moon低聲吐嘈。
 
今早上學穿過的正門，現在被堅不可摧的鐵閘封上，連鎖頭也沒有。
 
「就算無鎖又點呀，記唔記得仲有個電網喺度？」我輕聲提醒他們。
帶頭的張陶傑率先探頭檢查操場，確認了安全以後，便招手示意我們跟上。
 
小食部位於有蓋操場的盡頭，場內有不少桌椅，供在學午膳的師生使用。經過小息和午飯時間的洗禮，小食部的熟食已經所剩無幾，只有零食和杯麵。
 
「盡量拎啲飽肚啲嘅嘢，例如餅乾同三文治之類，不過唔好拎薯片，啲味精會令人更加口渴。張陶傑，你同Tony負責拎嘢飲。」我指揮道。
 
「叫我Jason。」張陶傑說，聲音異常地温柔。
 
「⋯⋯？」
 
「我好唔習慣人哋叫我全名。」
 
「而家咁嘅時勢你仲講呢啲嘢做乜鳩？！」我差點忍不住對他大吼。
 
五個人快速分散行動，Moon找到小食部姨姨遺下的背包，並用它裝下大量紙包飲料。我把所有見到的熟食，一併塞進紙箱內。Tony找到一大箱未開封的梳打餅，是絕佳的災難糧食。Jason將雪櫃的飲品，全掃進地上的保温袋中。
 
賢仔忽發其想，在小食部旁邊的體育用品室中，找來了棒球棍和曲棍球棒等等，充當武器。
 
16：55
「揾夠喇嘛？」Jason問，大家手中都捧着滿滿的物資。「Ok，我啱啱whatsapp咗阿韋，佢哋已經清好課室，我哋可以返去。」
 
如果你平時有閱讀驚悚小說的習慣，你就知道一切都順利得過火，情況很快就會急轉直下。
 
Jason突然僵在小食部門前，一動不動的。我轉頭看看其他人，他們也一臉迷惑。
「做咩—？」
他回過頭掩着我的嘴巴，正當我想反抗時，卻聽到操場傳來陣陣毛骨悚然的低鳴。我屏着氣息探頭查看，一隻人型蟑螂正背對我們在垃圾堆中翻找，地上全都是撕破的黑膠袋和垃圾。
 
我後背一寒，這樣的怪物竟然有兩隻，牠還在距離不到十米的地方。
「而家點啊？」我用氣音問。
「繼續行。」Jason以唇語回應，躲在小食部也許能平安一時，但怪物早晚都會發現我們。要是牠闖進來，在毫無掩體和走避空間的情況下，我們必死無疑。
 
現在必須離開這裡。
 
我簡短和身後的夥伴說明情況，眾人的臉色都凝重起來。這是一場賭博，賭怪物不會轉身發現我們，而賭注就是我們五人的性命。現實不是遊戲，生和死只有一線之差。我們只得一次機會。
 
我抱緊手中的紙箱，對Jason點頭示意。他顯然也非常害怕，但他深深吸一口氣，調整好掛在肩上的保温袋，強裝鎮定地走進有蓋操場。我緊貼其後，五個人幾乎黏在一起，我感覺到Moon的氣息吐在我後頸。
 
Jason掏出燃燒彈防備，空出來的手握起火槍和球棒。我同樣地單手持着火槍，只要形勢不對，就立即掉下紙箱，點起燃燒彈。那一小瓶液體可能就是我們的救命符。
 
幸運之神似乎站在我們這邊，出口近在咫尺，怪物也沒有發現我們。只要穿過出口，向右拐往走廊，直行就可以到達後梯了。
 
『鈴鈴鈴⋯⋯』
「Oh shit，羅雨韋！」Jason的手機突然響起來，他立即把鈴聲關上，但已經太遲了。
 
後方傳來異常大聲的嘰嘰嚎叫，我冒死回頭一看，正好對上了巨型蟑螂的目光，牠立刻就著了魔一般趴在地上，以牠那六隻幼但有力的腳，高速爬向我們。
「走！」典後的Tony把其中一枝化學炸彈點上火，用力拋向怪物，發出令人振奮的爆炸聲，熊熊烈火在怪物身上迅速擴散。
 
這場爆炸成功為我們拖延些許時間，我們連滾帶跑地衝往後梯，剛剛的隊形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體能最差的我用不了兩秒就大幅落後，我果斷放棄紙箱，希望能跑得快點。
 
熟悉的低嗚在我耳邊響起，腳踭傳來發毛的觸感，下一秒我便被摔到地上。
 
「李佑年！」
 
在蟑螂來到我面前時，牠龐大的身軀擋去了所有光線，滿眼盡是黑暗。牠的前肢纏上我左腳，發出「嘶吼嘶吼」的呼吸聲，五隻鋒利的觸手準備把我開腸剖肚，死亡只在咫尺。
 
牠朝我伸出前足，觸鬚探到我臉上。我閉上了眼睛，要完了。
 
快點了結我吧
 
我感覺到我急促的氣息吐在牠醜陋的臉上。
 
只要一下，手起刀落
 
我聽到自己的同伴和朋友在呼喊，但他們的聲音很遙遠。
 
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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