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到阿儀的家,她已經清醒過來,但仍無法自行站起,手部動作僵硬,只見她雙眼低垂,嘴角還殘留白色泡沫,臉色發青相當難看。

伯母說她在廁所如廁時突然暈倒,幸好她正在家中,立刻打開廁所門扶她臥床休息。

阿儀反覆不斷說自己沒事,但口齒不清,之後更有點語無倫次的,說要更衣趕上班,忘記了自己已經一早賠了代通知金離職。

伯母看得出情況不妙,她先前想叫救護車送她進醫院,但阿儀堅持不肯,說害怕在醫院會感染新冠,又當自己是個醫生,說只是因為睡不好,休息一會就無事。

我再三勸她趕快到醫院,但她仍死不肯聽,更發現到她的褲襠,濕了一大片。我感覺到再這樣糾纏,隨時會有嚴重後果,結果我不理她的大吵大鬧,拿起手機打999。





救護員到場時她仍然清醒,懂得回答救護員的提問,但進了醫院後情況急轉直下,在ICU內昏迷不醒,上血壓更暴升到250,情況相當危急。

阿儀最終保住了性命,但仍然未清醒過來。我們得知她中了風,是出血性那種,即俗稱的爆血管。

原來阿儀得了血壓高這計時炸彈,更終於引爆了,但無論是她,伯母還是我,完全不知道,也沒想過她這種年紀會有血壓高。她不煙不酒,飲食清淡健康,除了性格較為緊張焦慮和缺乏運動。

但很可能就是引發她高血壓的主因。

可惜因為疫情,我們無法探望她,親睹她的現況,只得悉維生指數穩定,血壓回落到140左右,但仍未甦醒。





我在What’s app開了一個群組討論阿儀的最新情況。成員除阿儀家人之外,還包括阿珊,她已忘記了先前跟阿儀的磨擦。她常打來給我哭訴,害怕失去這個知心好友,我只能公式地安慰她。

我心情也好不了多少,六神無主的,想不到有何方法可以幫到她,唯一做過的,是到廟宇替她祈了福。

不知是不是真的有神明庇佑,數天後她終於甦醒過來。醫院來電通知時,順帶詢問我們可否讓醫院員工替阿儀雙手綁到床角,他說阿儀醒來後,身子翻過不停,大吵大鬧,醫院擔心她會弄傷自己,所以有這樣的要求。

我們為此在群組產生一些爭論,阿健不贊成她被綁起,認為會損害她的尊嚴,但我就覺得安全最要緊,若果她一個不小心跌下,頭又剛巧著地的話,對一個腦部出過血的人,隨時有致命後果。

這天我跟阿珊和伯母,與阿儀的主診醫生會面。那年輕女醫生告訴我們,阿儀腦部出血的位置,是管轄智商的,換句話說,她的智力有機會因此而受損。而醫院將會安排一連串物理和職業治療,以協助她恢復自理能力。





好不容易才等到這終於能夠見她一面的一刻,我們四人齊集阿儀家中,時間一到了就打開我的手機,準備視像探訪。

「我很悶呀!醫院無靚仔醫生看呀!我要走呀!」一個天真爛漫的熟悉臉孔在手機屏幕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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