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我是盧森,現在位處於二樓的一間課室,正在等著學生會指示工作人員進來。
 
雖然我不太認識學生會會長,但對於他的套路我大約有所掌握。
 
無論他是否知道課室是我所設下的陷阱,他都一定會派人進來課室。
 
因為,他需要的是劇情,是讓我們身價上升的故事。
 




「佢哋上緊嚟㗎喇 !」我緊張地說。
 
在我身後還有十多位同學,其中包括石仔和李施賢,我早已向在場所有同學交待了我的計劃。我心裡面祈禱一切順利,事情會像我所想一樣發展。
 
果然,兩名工作人員扭開門把,開門而進,他們的動作默然無聲,而我們則全部靠邊站,不作舉動。
 
石仔拿起手機,把鏡頭對準這兩名工作人員,開啟贖金APP的直播。
 
是的,我們務必公開直播發生的一切情況。
 




他們身上的制服沾上了我們剛才頻頻發射的顏料,雖然他們對顏料顯得沒有所謂,但臉上對我們帶有濃濃的敵意,畢竟我們剛才向他們發動攻擊,雖然同為人質,但在他們的眼中,我們已經被界定為不顧他們性命的敵人
 
剛才我們預先從護士室把簾架推移到課室中央,他們以為這簾架是為了阻擋他們的視線而設的,所以第一件事把簾架推開。
 
他們對我們生氣是合理的,因為這課室佈置機關,都是要讓他們陷入險境,但他們不知道,這個簾架卻是為救他們一命而設的。
 
我打了個眼色,某位同學指尖稍稍牽動一條幼細如絲的透明線。
 
然後,
 




一千隻蜜蜂從抽櫃裡面蜂湧傾出,牠們更好像有意識地一窩蜂淹蓋兩個工作人員的衣服,兩個工作人員驚嚇至極,瘋狂地手舞足蹈並轉身向課室門口奔跑,但太遲了,門被從外鎖上。
 
綁匪學生會不能確定蜜蜂是我們放的,也不會知道是誰把門鎖上。
 
這裡,沒有任何鏡頭和證據顯示我們做出傷害工作人員的事情!透過石仔的手機直播,全香港觀眾都把這裡的情況看在眼內。
 
我們沒有舉動,只是,誰都知道這些陷阱都是我們設計的。
 
兩個陷於惶恐的工作人員也知道,但他們只能夠捲縮一處,犧牲背部來保護自己,而他們制服上的監視鏡頭也無法對準我們。
 
換句話,綁匪學生會什麼都看不見。
 
不過,我並不是要致面前兩位工作人員於死地。
 
「你哋件衫呀!」我友善地指著他們的制服,「你哋件衫有蜜糖味!」




 
他們立時睜大雙眼,震驚互望。
 
是的,危急之際,他們唯一撇開蜜蜂的方法就是脫掉衣服。
 
其中一位工作人員踉蹌地爬向簾架背後,在避開所有監視鏡頭下,他隨即除下監視扣針,拉開制服的拉鍵,連忙將扣針扣扣在內衣裡面,再迅速地脫下制服,再再將制服踢得遠遠的。
 
最後,一窩蜜蜂把地上的制服淹沒。
 
另一位工作人員知道他就站在簾架後,也隨即跟著做,把自己的制服踢得開開的。
 
兩個工作人員一動也不敢動,也正面對向,如果被對方監視鏡頭影到沒穿制服,一定會被綁匪學生會知道他們曾除下鏡頭扣針,甚至連脫下制服也是違規的。
 
這時候,我終於拿出殺蟲劑,向地上佈滿蜜蜂的制服噴灑殺蟲劑,蜜蜂隨即死去或散去。
 




兩個工作人員也不敢面向著我,因為不想他們衣服上的扣針鏡頭看見剛才脫下的制服。
 
於是,我拾起地上黑色的制服,穿上身,然後走到其中一名工作人員的身後。
 
那名工作人員吞了一下口水,既不敢說話,也不敢轉身去面對穿著他們制服的我,只能任由額頭冒出的冷汗爬到下巴。
 
我以快而準的操作把其中一位工作人員身上的扣針脫下然後扣在自己身上,動作之俐落,綁匪學生會理應不會看見脫下再扣上的過程。
 
我成功裝成一名工作人員,而現在最大的問題一定是頸環的定位。
 
 「哦?」意料之內,我摸到制服的衣袋裡有一部手機。
 
手機的外殼跟學生會分發給我們的手機一樣,所以這部手機也是學生會分發給他們的,唯一不同的是他們的手機不是用作直播或者查看贖金,估計是用來讓學生會即時向他們下達指令。
 
我一手搭向被我取去扣針的工作人員的肩:「無事嘅,走啦。」我們調好位置,保持平排,胸口的扣針鏡頭不會影到他。而他相當合作,不敢妄動,因為他不能被學生會發現,制服和扣針已經不在他身上。




 
我向李施賢他們打了個眼色,他們點頭回應,然後我搭著這位工作人員的肩一同走近課室門口,我感到工作人員在發抖,雙腿也因顫抖而步履緩慢。
 
另一名有扣針的工作人員瞥見我想離開,他焦急得想開口說話,卻只能夠做出口型,也不敢太大動作,深怕我的鏡頭會影到他,讓學生會的人知道制服不在他身上。
 
我知道,一旦他們分開行動,綁匪學生會必定會起疑,甚至可能違反他們剛才所落的指令。這兩名工作人員心裡面應該極度惶恐。
 
唯有我知道,綁匪學生會不會貿然把我們引爆。
 
在學生會的定位畫面中,他們不會發現我盧森已經穿著了工作人員的制服,扣針也換在我身上,而我和真正的工作人員的距離相當接近,應該分不清我和他。
 
他們的起疑是我預計之內,但我依然帶著這位工作人員步出課室門外,但走不到兩步,我制服袋裡的手機便震動起來。
 
震動的聲音也震動了工作人員的神經,他壓抑的身子微微抖震,張開嘴巴很想說話,但又憋住不敢!
 




「你要聽?」我直接問。
 
工作人員淚眼汪汪,猛力點頭。
 
於是,我應他的要求,將手機交給他。
 
他接過手機,放在耳邊。
 
「會長……」工作人員終於可以說話了。
「嗯……」
「我……因為出咗啲狀況,佢強行……」
 
我向他打眼色,若他把真實情況說出來,我必定會將鏡頭對準他,讓綁匪學生會知道他沒有保護好制服和已經把扣針除下來。
 
「唔係,係我頭先聽到啲聲音,聽到佢哋話有警察已經入咗嚟!我情急之下,脅恃住盧森佢揾出個缺口喺邊……」
 
我幾乎笑了出來,人在危急的情況下,什麼急智都可以爆發。
 
「呀……佢……佢負責睇住嗰班人」
 
解釋得不錯,但綁匪學生會一定不會相信,但又無證據證明他說謊。
 
「吓?」他忽然望向我,樣子困惑,「係……」然後他將個手機遞給我,「佢叫你聽。」
 
我謹慎地接過手機,放在耳邊。
 
「盧森。」這是會長的聲音。
 
Hel……Hello……」我緊張地說。
 
「唔好扮緊張,一切唔係喺你預料之內咩?」會長自信地說。
 
「咁……你搵我咩事?」我委屈地說。
 
「我想知你下一步會點做。」會長直言。
 
「下一步我想上嚟揾你。」我真誠地說,然後繼續搭著工作人員的肩向前行。
 
工作人員只好一臉懵𢤦
 
「你應該估計得到我哋有定位功能,我會睇到你上嚟六樓,既然你上得嚟六樓,我自然就會引爆你。」會長語氣輕鬆,「你應該唔會以為著咗件工作人員衫,戴住個扣針就可以掩人耳目卦?」
 
「當然唔係。」我笑說,「一嚟我唔知你講咩,你頭先無聽到脅恃我嘅工作人員講咩?我話上嚟揾你,都係講吓,我邊有咁嘅能力?」我裝模作樣。
 
「好啦,我哋就拭目以待,睇吓你想去邊度。」他帶著笑意,用輕快的語調說,頓了一會,他好奇問:「不過我有樣唔明,你係點令其他同學相信你可以搞掂我哋?」
 
當然因為其他同學覺得我是個願意犧牲的人,我對他們說我會假裝成為工作人員,然後上六樓偷偷截斷他們的操作網絡。他們也擔心我的定位一定會被綁匪學生會發現,但最瞭解我的林sir幫我謊稱用學校謹餘的資源做了唯一一個定位干擾器,同學們就傻傻的相信了。畢竟,我願意成為這個干擾器的試驗品,冒住生命危險上六樓。他們怎能不被我這種大無畏精神所感動而無條件相信我?
 
「我唔知。」我說。
 
至於為什麼我要對大家說謊,因為他們不會明白以我們現在的資源,根本很難扭轉局勢,連一點機會都沒有,而我現在做的事,只不過為了我一人自保,卻無助大家能夠一起逃離學校。
 
是的,我需要自保。
 
「真係咁嘅大話都肯信 ?」會長說。其實他話中想帶給我訊息是,他什麼都知,連我對大家說了什麼謊言都知道。
 
「我有個問題想問。」我說。
 
「嗯?」會長。
 
「你完全唔知道陸欣怡去咗邊?」我試探地問。
 
這時候,我和工作人員已經到達了一樓儲物室的門前。
 
「你講咩?」會長罕有地嚴肅起來。
 
「唔通你完全無覺得奇怪咩?咁即係代表……你喺陸欣怡身上無安裝定位?」我說畢,便打開儲物室門。
 
房內黑暗,但相信鏡頭之下依然會影到陸欣怡躺在地上,然後她雙手雙腳都被索帶綁住了,嘴巴也被膠紙封住了,只剩下一雙淚眼汪汪的眼睛。
 
「唔好意思,要咁樣對妳。」我抱歉地說。
 
「盧森,我改變心意,決定要殺死你。」會長平靜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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