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週記】《楊穎姿散文日誌》: 《成為女人該有的樣子》

我從小時候開始就特別在意公平，平等。

可能因為有個兄長，不想被重男輕女的家人所看扁，所以心底不太把男女的分別放在眼內，覺得男人能做到的事，我都能做到。

加上本來就被養得像個男孩，從小穿的是兄長因為長大後不合穿的龍珠Tee裇，玩的是超人公仔系列，戰車系列。

還曾經被母親剪了個覺得洗頭會「方便」點的短髮，所以我從小也沒甚麼男女有別的思想，即使身為女人卻根本都不覺得要「成為女人」。

反正兄長從小亦一直灌輸我，在我還在母親腹中時他一直祈禱想要個能跟他一起踢球的弟弟，多於個只會跟在他身後跑，追着他喊哥哥的妹妹。





這也成了我至今一直到記在心底的說話，雖然他現在一直不願承認就是了。但這也成為我有段時間想成為男子的原因。

小學階段因為同齡的朋友都沒有甚麼情愛糾纏，反正那時又未開始發育，男男女女都會打成一遍地玩耍，排球籃球足球甚麼都無所謂，反正大家混在一起玩得高興就好。

亦因為當時我的兩個女性知心好友打扮都偏向男性化，所以我亦順着他們的興趣。

一起逛街我們會去看我完全不感興趣的籃球鞋，雖然她們明明都穿不下，但就是每次逛街都很愛拉着我去看。

到我上中學開始談戀愛，才慢慢研究化妝打扮，穿衣搭配，但還是穿得很中性，因為沒想過要穿得多女性化。甚至連內衣也是當年女同學「覺得我需要穿」，連拖帶拽地拉着我去買的。





我到那時也覺得男女沒甚麼大分別，從未想過長大後要「成為女人」。

反正無論男女都是人類，只是某些體型不同，外表不同，但性格可以一樣，行為亦都可以相差無異。

雖然那時覺得可以一樣，但在內心的某處還是會因為經歷而被改變，只是我不想去接受這些固有的標籤。

我從某任男友中「學懂」女生「應該」多穿裙子，所以我脫下了我有一陣子很愛穿的牛仔工人長褲，換上各式各樣的裙，長裙、短裙、連身裙、百摺裙、碎花裙⋯⋯

為的，只是迎合別人能「喜歡」我的目光，不管我喜不喜歡那些目光。





直到年紀漸長，我才發現原來要「成為女人」，除了在穿衣打扮上要迎合目光，亦因為年紀增長，在很多方面都要配合才能「成為」女人。

某次我努力生活，努力工作的雙手，因為家務而變得磨損粗糙的雙手，被個男性友人半嘲半諷說沒有半點女人的感覺。因為女人的雙手就應該如絲細滑，不應該比他的手更為粗糙。

我低頭看着雙手，不知為何，心中就是有陣酸澀湧了出來。為甚麼女人就要成為女人該有的樣子？為甚麼我辛苦工作的雙手的價值會被如此嘲諷貶低，會被踐踏得一文不值。

又有些人總說長頭髮才是女人，短頭髮就是男人婆？這個荒謬的理論讓我不禁想起那些年母親給我剪的短髮，難道那時我就不是個「真女人」了嗎？

又有些人總說胸部要夠大才是女人，平胸的女人就是毫無女人味。明明就只是胸前的兩團脂肪，憑甚麼就可以定奪女人是否為女人。

達不到所謂的「標準」，就活該一輩子被揶揄，被嘲笑嗎？甚至達到所謂「標準」，大多都是被意淫而留下的屈辱言語。

又有些長輩總是覺得女人要屁股夠大才會「好生養」，說瘦削的女人沒有生育能力。

這都甚麼年代了，難道女人的價值就只在於能不能生育嗎？肚皮是女人們的，生或不生都應該由她們自己決定不是嗎？





最近我在網絡上分享了件生活中不願委屈自己的事件，就因為版面上的我談過足球說過駕駛，就被某個網民以為我是男子，還嘲諷我身為男人不該如此小氣。

到底現今世代看足球會駕車就被看待為男子的行為比較荒謬，抑或是男子不該小氣這種偏見比較搞笑呢？

在這些老舊荒謬的標準中，女人的自我認同和價值被無情地扭曲和壓抑。

年少時的我，無意中成了這些標準的囚徒，試圖迎合過、取悅過，最後卻迷失了自我。

隨著年齡漸長，我才漸漸意識到，這些「該有的樣子」不過是社會強加的枷鎖。我們為甚麼要讓這些枷鎖束縛自己的生活和幸福？別人又憑甚麼去定義別人「該有的樣子」呢？

如今的我早就不想再理會這些所謂的標準，只是久不久就看到網絡上面某些既驚人又荒謬的言論，總是會令我覺得鬱悶。

甚麼女人就要成為女人該有的樣子？那些所謂的標準根本就是荒謬的笑話。





只有勇敢真誠地做自己，便能真正擺脫那些荒謬的標準。從來都沒有人能定義別人該是怎麼樣的樣子，沒人能定義喜歡哪種興趣，有怎樣的個性便是哪類人。

每個人都不應該被定義，應該由我們自己來定義自己是怎麼的樣子。

活得像自己喜愛的樣子，總比活得像別人定義的標準女人來得快樂自在。

願人類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楊穎姿 2024年 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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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blackmoontravel
文字 : @blackmoon.dia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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