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情: (五十二) 沈重代價

滿棠無奈地苦笑, 手槍已經收回, 他邊退後邊道: 『我簡直是個傻子, 我發現李雲龍用<成運行>的車走私軍火, 你一直知道; 我棄下大哥, 任他被日軍殺死, 你也知道; 我見任澄文, 我送走滿懷, 我協助青幫......你全部知道! 通通在你掌握之中! 鄭國華, 你的演技呵...... 』

滿棠不能自制的回想:
- 李雲龍走私軍火, 是國華安排的. 當年李雲龍是個工頭, 聘請他的, 自然是國華;
- 遼寧之行, 滿棠說謊找不到滿仁, 國華明知而配合. 更甚的, 那天第一個找到滿仁的, 正是國華, 這明顯是國華在肯定自己對滿棠的了解;
- 李雲龍死後, 青幫繼續經<成運行>走私軍火, 而且依舊順暢, 明顯是國華的調配;
- 任澄文對滿棠瞭如指掌, 國華就是最大原因.


國華依然跪在滿棠前, 他落淚了......




認識國華三十多年, 他從未流淚. 男兒有淚不輕彈, 只因未到傷心處. 也許國華真的內疚難堪, 但滿棠選擇相信國華的眼淚也是演技, 就與過去三十多年一樣.

國華道: 『滿棠..... 請你相信我, 我從來沒有立心害你, 我只會保護你, 過去如是, 現在如是. 』

滿棠道: 『你沒有立心害我, 但你是為了害我而存在的. 你太清楚我了, 你明知我到了絕路, 會關掉<成運行>, 與日本玉石俱焚, 你犧牲我的所有來成全你的任務. 國華, 我不能再留你在身邊, 也許, 你也不應該再留在世上. 』


廟外的雨聲慢慢被人聲蓋過, 追捕滿棠的日軍愈來愈接近.
滿棠淡然轉身, 向彌勒佛的方向走去. 彌勒佛背後是這破廟的後門, 他站在這後門前道: 『國華, 日軍轉眼間便會來到, 你可以選擇把我交出去, 但你會這樣做嗎? 』





『不會, 你知我不會....我再重申, 我只會保護你, 過去如是, 現在如是. 』

『你要保我, 只因為<卓滿棠>三個字對杜月笙還大有用處而已. 』
滿棠一直等國華回答, 一直等, 一直等......再沒有說話.

國華沒有再跪下去的意思, 他站起來轉身, 面向正門, 背向滿棠.
相識多年, 他知道滿棠要怎樣做了.

鄭國華, 青幫的精英, 沉實平靜, 如一棵老松柏, 你可以依靠他, 再重的擔子, 他都扛得起. 天下間沒有事可以為難這個男人.
但在上海皇帝杜月笙眼中, 如此人物也只配當一顆棋子.






廟內突然刮起狂風暴雨, 是一隊日軍破門而入, 因此風雨從門外湧進.
同一時間, 滿棠閃出後門, 拔足狂奔, 他連一點生路也不留給國華.

日軍進來, 只見國華氣宇軒昂立在彌勒佛前, 他高舉雙手, 悠然步向日軍道: 『 (日文) 我是卓滿棠. 』

國華的溫文儒雅, 外形衣著, 都與滿棠風格一致. 在昏暗的廟堂, 加上風雨交加的晚上, 日軍沒有懷疑地帶走國華. 當然, 日軍發現捕獲的不是滿棠時, 滿棠已經遠走高飛了.
也許國華心甘情願為滿棠而死, 又也許這只是杜月笙的命令; 他到底只是一顆棋子而已.


存心陷害卓滿棠的人, 都要付上沈重代價, 鄭國華沒有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