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情: (四十六) 相識相惜

青幫的人把綺詠放下便離開, 包廂內只剩下滿棠, 綺詠和國華三人.

綺詠道:『棠哥, 有必要這樣嗎? 』

滿棠沒有回答, 他如霧的眼神透出精光, 與綺詠四目交投.
氣氛靜止如劍, 連一旁的國華也心寒.

但綺詠卻完全沒有害怕. 見滿棠不語, 她便繼續道: 『事已至此, 我無話可說. 但你有想過我們的處境嗎? 』

滿棠點燃香煙, 冷冷的道: 『詠兒, 我沒有怪責您, 也不想知道為甚麼. 只想問您一句: 我離開北平, 您會不會跟我走? 』





『會. 一定會. 』

『很好. 這已足夠. 』

『但你根本不會帶我走, 對嗎? 因為你已覺得我不可信了. 』

『我沒有怪您這樣做, 希望您也別怪我不能相信您. 』

『棠哥, 你認為我有選擇嗎? 再說, 你暗地裡做這種事的時候, 又有沒有想過我的安危? 』





『暗地裡做這種事? 您果然早知一切. 是甚麼時候知道的? 』

『你效忠皇軍的第一天就知道了. 你不可能看見老爺被殺也無慟於衷, 更不可能親手把滿懷殺死. 相識十二蛓, 可曾相惜? 你道我還不懂你嗎, 冷靜的你幹不出冷血的事. 』

滿棠深深吸了一口煙, 把所有憂愁都吹了出來.
當綺詠說願意跟他走的一刻, 他的心溶化了, 他極力忍住不去擁抱她; 當心慢慢冷卻下來, 他知道這根剌已成為他們之間的隔膜, 兩人注定要成為陌路人.

天地闇寂, 逝去的情懷方成灰燼, 冒昇着一縷如歌的餘燻; 心念一轉, 滿棠只好放眼現實.....






『那您何時開始與山本將軍一起了? 』
彼此一直心照, 羞恥之事何必明言? 滿棠卻故意說得難聽 - 因為別有用心.

說完此話, 他立即眼尾瞄向國華, 但國華的反應卻大得出乎意料.
國華竟然拔出手槍, 跑過來對準綺詠大罵: 『你這婊子與日本人一路? 』

滿棠立即喝停國華: 『國華! 你瘋了嗎! 收起你的槍! 』


就算國華再著緊滿棠, 也不可能對綺詠與滿棠兩人之間的私事有如此大反應, 除非.......
連面對死亡也不形於色的國華, 何事可以令他如此憤怒......
更甚的, 為何國華會有槍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