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情: (四十) 絕路

早飯後, 滿棠返回書房佯稱休息, 當然, 他那有心情休息了.
一根香煙, 一柸白蘭地, 坐在安樂椅上思前想後:

實在不能埋怨家中任何人, 日本進入中國以來, 如何對待中國人, 特別是中國女人, 滿棠是有目共睹, 甚至比任何人更清楚.
綺詠這種年輕女子, 他們怎會放過? 要起上來, 誰可反抗? 至於包括綺詠在內的卓家上下, 除了一起隱瞞, 又可做甚麼?

責怪家人與否, 滿棠只在腦海閃了一下, 因為這是沒意義的. 沒意義的事, 他從來不做.
重要的是往後的路如何走下去. 家人一向只知滿棠為日本皇軍辦事, 還因此而對他不滿+, 卻從來不知道他與青幫有聯絡.
綺詠既與山本將軍有曖昧, 究竟她是真心出軌還是被迫?
這也不重要, 因為真心也好, 被迫也好, 人心不可測, 事實卻是擺在眼前.




最重要的是身為枕邊人, 綺詠有否察覺滿棠不單為日軍辦事, 還與青幫有關; 如果綺詠是知道的, 滿棠已經一隻腳踏進鬼門關了.


想著想著, 天已黑, 沈實的敲門聲打擾了滿棠的思緒.
來人是國華, 比滿棠晚了接近一天, 他也回來了.

一見滿棠, 國華呆了一剎. 因為這陣子的跋涉, 加上不同的見聞和打擊, 瀟灑的滿棠也變得頹唐不堪, 一臉鬍渣, 雙目通紅; 國華幾乎認不得他.

『呵, 國華, 回來了, 不累嗎? 剛抵步就休息一下吧, 有事明天再說. 』
滿棠小有的心煩意亂, 他想打發國華離開.





『我也想休息, 但囚室有個人說要見你. +2』

『為何告訴我? 』
滿棠是地下抗日份子的眼中釘, 那些人被抓, 也一定說要見卓大當家, 所以國華一向自己處理.

『這個人說你一定會見他. 』

『那些傢伙最會故弄玄虛, 他怎麼說? 』





『他說他是相命的. 』

『唔, 知道了, 你先回去休息吧. 我梳洗一下便去. 還有, 請立即把剛回來的貨車全部入滿油. 此事非常重要, 不容有失! 』滿棠自知完了, 卻依然保持平靜.


國華告辭後便離開卓家大宅, 留下幾乎崩潰的滿棠.
一浪接一浪的威脅迫來, 相命的人, 除了那個令滿棠心寒的非凡人物, 還會是誰?

滿棠要時間梳洗, 除了本身很注重儀容, 最重要是以最精神的狀態見這個人:
任澄文居士, 那個極擅長操控心理的人, 也是與滿棠有關係的青幫高層, 竟然被日本皇軍囚禁了!
不知不覺, 滿棠慢慢走上絕路.......

















+ 詳見第 (二十五) 回 誰也得認命

+2 卓家大宅的地下倉庫, 被日軍改建成囚室, 專門囚禁地下抗日人仕, 向他們嚴刑迫供. ( 詳見第 (三十) 回 漢奸走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