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情: (十七) 狠下決定

滿棠明知背後的策劃人叫杜老闆, 卻唯有明知故問: 『是誰? 』

滿仁道: 『是杜月笙. 』

滿棠沒有震驚. 事實上, 那晚在辦公室聽過<杜老闆>這個稱呼後, 他已有心理準備, 除了上海皇帝杜月笙, 當今還有誰有此能力.
看見滿棠沒有反應, 滿仁繼續道: 『回北平吧, 到字條上的地址找李大哥的朋友, 幫忙把武器運送過來. 杜老闆和青幫上下會記住這份恩情. 』
因果環環相扣, 這時滿棠造夢也想不到, 這張字條將會成為他下半生飛揚和墜落的鎖匙.


滿棠拿住那張字條離開貨櫃, 他沒有繼續與滿仁爭辯, 除了因為被煸動的人從來最難說服, 更重要是那兒太危險, 隨時會被日軍打過來, 他要儘快離開 - 大哥的生命固然重要, 但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生死關頭, 人性決定一切行為.





那幾個陌生男子, 也就是杜月笙的青幫子弟, 把滿棠送回國華和連長的軍車那邊, 放下他便立即返回戰場.

國華道: 『怎樣? 有大少爺消息嗎？』

被國華這麼一問, 滿棠才回過神來. 但在回到軍車前, 他已想好怎樣處理此事, 只是未決定而已, 便道: 『先離開這裡. 』


過了一天, 他們離開了遼寧外圍, 又未到北平. 但天已黑, 便找了間客店投宿. 滿棠安排了每人獨居一房, 因為這夜他需要絕對的安寧.
梳洗過後, 滿棠點燃香煙, 優雅地吸了一口, 狠狠把心中鬱悶吹向天上的冷月.




要了樽酒, 坐在窗前, 望月獨酌.

不可以...卓家絕對不可以捲入這筆混帳...卓家三代心血, <成運行>過千員工, 這筆混帳一來, 全部完了...
一柸, 兩柸, 三柸...為何初秋的冷月這麼圓?
再一柸, 兩柸, 三柸...是夜天色實在太好...為甚麼...?
又一柸, 兩柸, 三柸...月亮真的很美, 滿棠開始恨她. 難怪蘇東坡也說: 不應有恨, 何事長向別時圓.

滿棠腦海不斷浮現以往與大哥一起的片段. 想著想著, 陷入迷思, 無法自制...淚水也開始失控; 獨飲獨醉的滿棠, 倒在床上嚎哭...

翌晨酒醒, 他狠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