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香港政府背叛的特工──《背叛者》: 第四章──兩喬入室
第四章──兩喬入室
一覺醒來後感覺好了很多,但起來時背部槍傷的位置即時傳出無比的痛楚令我即時躺回在床上。
「啊……」我嘆出了一口氣放鬆自己痛楚。
「風叔叔……」嘉靖走了進來:「風叔叔你醒啦。」
「我訓咗幾耐……」我問。
「兩日半啦!」
「咁耐……」我拍拍她的頭:「你幫我叫嘉輝叔叔入嚟。」
「喔……!」嘉靖走了出去幫我把嘉輝叫進來。
「喂,你點啊……」他走了進來摸我額頭:「熱咗好多……你應該發燒。」
「你識唔識做手術?」我問。
「痴線……做咩手術呀!?我又唔係醫生!」
「幫我拎番兩粒子彈走……」
「傻架!我鬼識做手術啊!」嘉輝拖起我:「帶你去睇醫生啦?」
「唔得,咁樣我會比人發現。」
「你喱家臉青口唇白,再唔見醫生真係遲早死啊!」
「你幫我做手術,我會教你點樣做。」
「我唔識嫁唔好搵我啊!」嘉輝有點縮沙。
「聽住……!」我捉住他的手:「你唔救我……冇人救到我。」
嘉輝停了下來,認真的低頭想了一想:「咁……咁好啦,講明先……你有咩事我會即刻送你入院!」
「好…。」
「你清潔消毒咗成個廁所先,之後再拎一把燒過既?刀、細夾、棉花仲有針線。」
「好,我去準備下……」嘉輝走了出去開始工作。
大約三十分鐘後嘉輝叫了我出來,他在廁所中放了兩張摺椅一張給我一張給他自己坐。
我坐上去後面臉鏡面,他坐在我身後把我的上衣脫上。
「幫我解開啲崩帶。」我說。
他開始幫我小心地解去止血用的崩帶,解開後看得見肩背兩個中彈的位置。
子彈完全入了肌肉之中,幸好沒有傷及骨骼。
「靈風,之後點?」帶著口罩的嘉輝問。
「我左邊膀頭下三吋既傷口位置用?刀割一條直痕,大概割1CM左右長度,之後割去我壞死既肌肉,然後伸個細夾入去3-4公尺入面夾走粒子彈。」
「頂……好亂啊!」嘉輝有點不知所措:「總之夾到粒子彈出嚟就得啦係咪?」
「係。」
「你唔需要麻醉針…唔需要一塊毛巾咬下嚟忍痛……?」嘉輝有點不忍地說。
「唔需要,快。」
「咁你太痛既話唔好怪我啦……」嘉輝開始用?刀割我的背部。
但力度嚴重不足,連一條少血痕也割不到。
「你冇食飯?」我問。
「我驚你痛……」嘉輝瞇著眼望向我。
「似你痛多過我痛……快。」
「我嚟啦!對唔住!」他用?刀割開了一小個位置。
我隨即背上一涼,痛楚源源不絕的襲來……但我還是忍著痛。
「切走…壞死既肌肉先。」我咬牙切齒地說。
他小心翼翼地用?刀輕輕一割,然後用細夾夾走壞死的肌肉。
到了最後只餘下處理那顆子彈……
「我嚟啦……!」劉嘉輝不顧一切直接把細夾放進去然後猛地夾走。
這一下使我那傷心位血流如注,血液不停地流出……
「哇……點算好!」嘉輝驚訝地看著我背傷。
「止血……」我說。
他馬上用一塊抹布掩住我傷口,直到血差不多流完時用針線把我的割口位連合起來。
處理這麼一個傷口已經花了一小時多……
「哇……」劉嘉輝滿臉是汗:「我終於明白點解啲醫生做手術會咁辛苦同流哂汗啦……」
「仲有一個傷口。」我說。
「洗唔洗清潔下個廁所先,個廁所成地都係血……」嘉輝看著廁所的地磚不能言語。
「唔洗……」
「咁我開始處理第二個傷口…」嘉輝開始割開我傷口。
那刺辣的痛楚又強烈的襲來,令我再度要咬牙切齒的忍下去。
「係喎…」他弄開我傷口,把壞死肌肉切除:「你個身有幾個傷痕既?」
「十二個。」
「唔……」他點頭:「全部都係中彈既傷痕?」
「有刀割有彈傷,」我說:「做特工行行下街突然中彈同比刀斬都好正常。」
「你唔驚…?」嘉輝放下?刀,拿起細夾:「每次應該都好痛。」
「已經習慣。」
「係,我最近想識個女仔,我想搵個試下戀愛既感覺。」嘉輝說。
我愣住了:「喔…係咩。」
「你試過戀愛?」
「愛情係一種情感既事情,同我認為既冷靜思考係有矛盾,」我淺笑:「不過同你講,我冇戀愛過……佢會好可憐,如果有邊個女仔咁悲慘同我戀愛過。」
「搞掂!」他把最後一顆子彈取了出來。
「做得……」我開始感到有點疲倦:「幾好。」
我身體不自覺的向前傾,劉嘉輝馬上捉住了我。
「哇……哇哇……你咩事……!?」他問。
「過少血液導致休克……連完針之後送返我上床休息……」說罷我又再眼前一黑。
在這漆黑的長夢中,我又回到了中學那個時代。
那個A-Level快開考之前還要返學的最後幾天。
……
那天黃昏快要落下,蟬聲也從校園中傳出。
「張靈風……」
「陳喬恩?」我抬頭望一望她,繼續低頭做手上的Work paper。
「我想同你講啲野呀…」
「有咩喺到講。」
「我……我其實,」她按住我的手在桌上:「我其實好鐘意你架!」
那時的我愣住了一陣子,然後繼續做Work paper不理會她。
「喂……你點都應吓我啦…?」
「我唔需要愛情。」我說。
「你拒唔拒絕我都比個答覆我啦!」陳喬恩凝視住我雙眼。
「我唔需要女朋友。」
「咁姐係你拒絕我?我由中一追到你喱家!你真係對我一啲感覺都冇!?」她雙眼竟然有淚光出現。
「無。」說罷我背起背包離開班房。
隔天後陳喬恩便沒有返學,最後更退了學。
到得第二天陳匡喬又走了過來跟我告白。
「張靈風…」她捉住我雙肩背:「你知我一直對你係咩感覺架!」
「我唔知。」
「我鐘意你!」
「到底女仔喱段時期係唔係處於發情期?」
「你對我有冇感覺!」她強行捉住我的手:「我知一定有。」
「好遺憾,」我轉身離開班房:「無。」
「你……」她指著我說不出話來。
「你好野……」她背起書包一下子從後撞我右肩:「我以後憎死你呀!」
她離開時竟然還有點抽泣的聲音。
到了最後她也跟陳喬恩一樣,沒返幾天學後便退了學。
那時我望著我身前和身後的位置突然少了兩個麻煩的女人是舒服不少,卻有種莫名其妙的空虛。
……
我打開雙眼,自己已經從長夢中醒了過來。
我選擇躺在床上繼續休息一陣子,到了晚上八時劉嘉輝遞了一碗粥給我。
「你覺得點?」他問。
「唔錯……」我摸一摸自己額頭:「仲發咗個長夢。」
「可唔可以拎個小提琴比我?」我說。
「喔,你等陣……」劉嘉輝走了出去給我拿小提琴。
* * * *
一座地下三千呎深的大型研究所,一名滿頭銀髮身穿白袍戴著面具的男人交了一份文件給一位身型孤瘦的男人。
那身型孤瘦的男人身穿深綠色風褸大袍和綠色的小圓帽,神色孤高但眼神十分之鋒利。
他接過白袍男給他的文件後打開來閱讀。
「張靈風,三十歲。持續四年既特工訓練通過咗50000:1既競爭,成為香港政府最精銳既頭號特工,完成過一百六十四次危險任務,但係冇一次失手。」
綠袍男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對文件中的人很感興趣。
「仲有冇關於佢更多既資料?」綠袍男問。
白袍男再給了一份特工入職時的紀錄表給他。
「格鬥八段、將握多國語言、射擊R級……極限射程一千三百碼,成功狙擊率98.7%、精通化學、醫學、物理、工程、心理、數學、電腦、生物。」他翻開文件另一頁:「力量、速度、判斷、體力同槍械認知全部都滿分……」
「喱一個對手……」綠袍男微笑:「我接咗佢。」
「殺手八,咁喱一個特工就交比你。」白袍男壓低聲音說。
「冇問題。」
「真係瘋癲,」銀髮的白袍男望著電視正在播放的新聞:「竟然混入禮賓府大開殺界……」
「好耐未遇過咁有趣既對手。」殺手八從深綠的風褸中拿出火機把文件燒毀並步出研究所。
* * * *
「靈風,小提琴。」劉嘉輝把小提琴拿了給我。
我托好小提琴,準備拉奏時劉嘉輝捉住了我右手……
「你背脊有傷…唔驚拉傷?」他問。
「有你睇住。」我閉上雙眼開始拉奏。
又是拉一首空虛悲慘的歌曲,不知道我為什麼只懂拉奏這些……只是我覺得這些音樂很配合這一刻。
「Ashram既Fragile……」劉嘉輝點點頭默然:「估唔到過咗咁耐你仲記得點拉。」
這音樂使屋子充滿了寂寞的悲涼,對……我拉這首歌是因為我覺得很……寂寞。
寂寞……
不,我很愛寂寞。
如果明天就是我的最後一天,那我應該會很開心。
我不會去思念任何人,我不會想念任何事……結束一切的復仇及望見嘉靖時的罪惡感。
然後靜靜……
等待一切結束。
然而……我卻活著,
只好讓自己追求虛幻的夢,只好騙自己未來會更美好。
體內的罪惡感隨著時間不斷地增長著,嘉靖真的長大成人的那一天她還會相信那個特工的故事嗎?
那一切也是個謊言,我又何嘗不想拋下這重擔一刀把嘉靖殺掉自己毫無牽掛的活下去。
然而我卻活著。
我背負著很多條性命,過往任務中我迫於無奈要殺死的好人以及嘉靖的家人。
想不到這麼一個小女孩能令我感到這樣沉重的心理壓力。
當初冷血孤僻的我走了去那兒?如果在香港政府還未背叛我時要我下手把劉嘉輝和嘉靖他們殺掉……
我想,我會毫不猶豫扭斷他們頸骨。
然而我給香港政府背叛,他們在這短短的日子……
竟然令我感受到一絲的溫暖,真是不敢相信。
我把雙眼張開,因為音樂到這裡已經演奏完。
原來嘉靖一早站在門外從門縫偷看著我拉奏小提琴,
「做咩偷望?」我望向她。
嘉靖走了進來:「對…對唔住風叔叔,我…我咁岩經過渣……」
「想唔想學?」我問。
嘉靖瞪大雙眼望向我仿佛不敢相信我說的一樣。
「我想呀…」她點頭。
我把小提琴給了嘉靖,先教了她拿著小提琴的正常姿態與拉奏方法。
雖然只是一個簡單的課程,但有很多事情不打好根底和練習便做不好。
就好像特工一樣,如果每天不做至少七百下掌上壓及三百次引體上升平均執行任務時死亡機率會提高56.7%。
但嘉靖也很快便學識做一個正確的姿態,看來她也很有天份。
一星期後,當晚我在禮賓府復仇的事還有很多人熱論。
我看新聞得知李元凡那天給警察開槍射中但經搶救後沒有死去,但是已經變了一個瘋子進入精神病院,
至於那個李元凡的大女李愛恩……她沒有死去,可是那晚之後她一句話也不說,証證患上了創傷後遺症。
當然,為了乾手淨腳早晚我也會把他們兩個解決。
這天晚上窗外狂雨暴風,我準備好了要先解決李愛恩。
雖然我身上的傷還未康復,但如果她的創傷後遺症突然好起來把一切的事情都說給警方知那時我便麻煩得多。
「靈風,」劉嘉輝在房間走了出來止住了我:「你去邊……?」
「唔關你事。」我微微轉頭一看。
「去殺死李元凡同佢個女?定係仲有仇要報?」
「再講一次,唔關你事。」我拿起一把雨傘打開門準備出去。
「聽住……」劉嘉輝神情有點沉重:「我覺得你復仇既方法少少問題。」
「有咩問題?」我停下腳步問。
「如果你報復背叛你既人……我明既,但係如果人哋家人你都一併殺死……我覺得好唔應該。」
「唔將在場目擊事情既人殺死平均危險性會上升65.71%。」
「OKOK……」劉嘉輝按住頭部:「唔好再同我講嗰啲死人數據,我講既係人……一個無辜既生命!」
我沒有把他的說話聽進直接把門關上,前去香港浸信會醫院。
雖然我從新聞上得知李愛恩住在香港浸信會醫院,但不知道李愛恩的病房在哪裡。
所以我去到後便開始觀察,因為看到那一個病房是有保鑣或警察守住便是她的位置所在。
前去仁安醫院後想不到門外竟然還有幾名記者留守在醫院門外,看來他們是等待李愛恩的病症有什麼新消息的那些記者。
我在男廁等待一名醫院的員工進來,只要有一個進來我便可以拿他的衣服方便行事。
「屌…!嗰李小姐真係麻尻煩!」一名男護士走了進來。
隨後的是一位穿白袍的醫生:「哈…人哋有錢女係咁架啦,我哋繼續做野算啦。」
「真係頂佢個肺,飯唔食就算啦……仲要成碟飯拋落地突然間發哂癲咁,麻煩我要幫佢執手尾。」男護士走了出去:「唔講啦,我繼續做野。」
現在廁所只餘下那名醫生,正當想從後扭斷他頸骨時我突然想起劉嘉輝說的那一句……
「我講既係人……一個無辜既生命!」
無辜的生命……
醫生的職責是把人從地獄中拉回來,是一個跟死神對抗的勇士。
好吧……劉嘉輝,我竟然給你的說話影響到。
最後我選擇把那醫生劈暈,盡管之後執行任務的危險性會上升到65.71%。
把他的衣服跟自己換好後我便名正言順的在醫院遊走。
我先在藥物房把一些三氟溴氯乙烷的氣體大量釋放在一個空瓶內使其變得濃烈,再將這空瓶封好……
因為三氟溴氯乙烷是一種吸入性的麻醉藥,所以如果人體吸入後會感到強烈的睡意。
接著……便是要解決該要死的人。
為了李愛恩能走得舒服一些,所以我離開藥物房之前還拿了一枝凝血劑離開。
我戴上口罩後開始走到職員的電腦前查核李愛恩的病房在哪。
二十四歲……創傷後遺症既病人……搵到。
醫院四樓101號私人病房。
我帶上醫生的白色膠質手套,把在醫生袍的證件掛在頸上。
走到李愛恩的私人病房外我已經聽到大吵大鬧的聲音……
「唔要呀……!我咩都唔要啊!!!我要返屋企呀!!!」李愛恩撕叫的聲音。
「愛恩!你乖啦,食藥啦!?」
陳匡喬的聲音……
我照樣的走了進去那病房,裡面有兩位警員一位女護士……還有一個穿西裝的秘密特工……陳匡喬。
她怎會還在這保護她……
「醫生,你嚟得岩啦,」護士走過我身邊:「病人唔食藥啊。」
「等我睇下。」我走過去李愛恩床前。
原本大吵大鬧的她立時靜止了,雙眼瞪住了我……眼中深處流露著一種畏懼感。
「魔鬼……」李愛恩捉住護士的手。
「醫生嚟嫁,」護士輕撫李愛恩的頭:「喱個世界無魔鬼嫁,喱到係基督教醫院,神會保護我哋嫁知唔知?」
「魔鬼……」李愛恩依然用那畏懼的眼神瞪住我。
「醫生等一等,」警察叫住了我:「為咗安全,我哋要核對一下你既職員證。」
我把那內裡裝有濃烈三氟溴氯乙烷的空瓶打開,那些麻醉煙氣隨即四散在房間中。
……
「砰───」五秒後那女護士隨即倒下。
接著便是靠近我的兩名警察也相繼吸入麻醉藥而倒下。
「等陣…」陳匡喬有點迷魂的搭住我膀頭:「你做咗啲咩……?等陣…點解咁暈……」
果然是接受過藥物訓練的特工,可以支撐到麻醉藥十秒以上。
我轉身望向她,陳匡喬……我們又相遇了。
「你……!」她睜大雙眼看著我:「你返嚟做咩……」
「斬草除根。」我拿出那枝凝血劑。
「唔好……!」陳匡喬用盡最後的力捉住我手臂:「你要搞李元凡我唔理你……但係你唔好搞佢,我由入職開始就保護喱個女仔……」
「你冇資格做一個特工。」我把她推倒在地上:「特工……唔應該有感情。」
說罷陳匡喬雙眼慢慢閉上,也給麻醉藥弄暈。
因為這裡開著冷氣所以麻醉藥的效力應該會很快散去,而令一個人永遠醒不起來的最好方法……
就是把他的頭捉緊……
然後狠快地扭向右手邊。
如果聽到一下清脆的斷裂聲,就代表這個人永遠不會再醒來。
我蹲了下來,捉住陳匡喬的頭……我不經覺地凝視住她雙眼,想起了中學時代那些記憶……
「張靈風!」、「張靈風,張靈風教我做喱條方程啦!!!」、「張靈風你拉小提琴比我聽呀?」
她種種在中學時段叫我的聲音現在腦中竟然一一回憶出來……
「魔鬼!」李愛恩望向我大叫:「你放開匡喬姐姐呀!」
忘了她戴上了氧氣罩所以不會給麻醉到。
「放心,」我望向她:「好快到你。」
「魔鬼……!你個魔鬼!!!」李愛恩大叫。
看著陳匡喬淡然的神色,不知為何總下不了手。
張靈風……你說她沒資格做特工,
難道你又有嗎……
最終我放下了陳匡喬,我的執行完任務逃離現場時的危險性又增加到81.8%……
「魔鬼……!」李愛恩繼續尖叫。
我走到她的氧氣機旁把所有儀器的線都拔掉,李愛恩眼睜睜的望住我,
「放心,」我捉住李愛恩的手臂,拿起凝血劑:「你會好安樂咁離去。」
「你……你想點……」李愛恩全身也在抖震。
「你係全港第一個安樂死既人…」我把凝血劑注射在她手臂中:「Congratulation.」
「呀啊啊啊───!!!」她在用力反抗。
但已經沒有用,凝血劑已經注射了入她身體內……現在她要做的就是,
等死。
「點解你要咁……!」李愛恩開始緩緩地閉上雙眼:「點……解……。」
我看一看病房牆上的時鐘:「九月二十六日,凌晨一時三十分……病人宣告死亡。」弄一弄好自己身上的醫生袍後我便轉身離開病房。
當我走到地下一樓時竟然給我聽到警車聲……
我望向保安室那裡站著一個沒有衫褲穿的人……是那個給我用手刀劈暈的醫生。
果然……數據永遠不會騙人。
他已經醒來並報警,現在大概醫院的前後方也已經有保安看守著門口封鎖醫院不給進出,
警方應該也會在十至十五分鐘內到達,我有三個逃生方案。
第一個,正後門突破逃出……成功率41.12%。
第二個,在天台遊繩而下逃出……成功率56.42%
第三個,藏在驗屍房過一晚夜……成功率78.43%
最後我跑了去醫院最上層驗屍房,這一層永遠不會開燈,就算開也只開微量的燈光。
普通人來到這裡多少也會有覺得心寒的感覺,但因為特工受過情感訓練……所以這裡對我來說跟醫院中的一般病房沒什麼分別。
我走進其中一間驗屍房,裡頭的牆上嵌入了不少抽拉式雪櫃。
裡面都放滿是一件件冷冰冰的屍體。
我在這寂靜的房間坐了下來,暗簿的燈光和涼快的冷氣……在這裡休息應該幾舒服。
大概過了三十分鐘,醫院已經給警車的嗚聲及閃燈包圍,
但就是還未有一個人上來驗屍房,卻不知是什麼緣故……一說曹操曹操就到。
「叮──」走廊外傳出升降機的開門聲音。
「滴搭滴搭……」在寂靜的走廊中傳出了有規律的腳步聲。
從聲音聽來是輕型的腳步,那個人是一位女性……
從有規律的腳步聲得知她應該是一位謹慎的人,應該是來捉拿我……
但面對一個殺人犯竟然不把腳步聲收至最盡,這反而顯露出她的大意……但很有勇氣。
這種性格的女生往往認為自己所做的是對,卻不知弱點已經一早暴露在敵人面前。
「張靈風!出嚟,我知你喺到嫁!」陳匡喬的聲音。
她已經醒來……
張靈風……你沒有殺她令自己再一次自掘墳墓。
竟然她有這種思維知道我躲在這裡那我再躲也沒有用。
「得你一個?」我問。
她聽到聲音後馬上衝進來我的房間,我一早躲在門旁待她一進來馬上從後捉住了她雙臂,把她手上的手槍卸下。
「你一聽到我把聲就衝入嚟…」我低聲說:「太衝動。」
「你真係殺咗愛恩……」她狠狠地盯住我:「我唔會放過你!」
「如果你唔諗住放過我你一早叫咗警察上嚟包圍我,」我緊緊用手鎖住她上半身:「唔洗搞到喱家咁比我捉住。」
她低頭不語,看來給我說穿了。
「你上嚟搵我既目的斷故唔會係捉我?你上嚟做咩?」我問。
「我……」她斬釘截鐵地說:「我嚟捉你!」
我放開了她:「咁嚟,捉我。」
她立即走了上前先在右邊給了我一腳,攻擊的排序是主腳副拳,中盤看似空間很多但實際馬步紮得很穩而且腳腳有力……是空手道……而且實力有八段左右。
但只要我捉住她其中一隻腳,再施展比她更強的力拉她傾向自己,她的重心自然會失去……!
「砰───」
「呀……」她整個人給弄得摔了在地上。
她突然一個翻身轉了過去把一早給我卸在地上的手槍撿起指住我,
「張靈風,你輸咗。」
「我應該一早殺咗你。」我說。
「你…」她問:「你明明曾經有過兩次機會可以殺我……點解……」
「唔好講咁多廢話,」我望向她的槍頭:「要開槍就快。」
現在給她用槍指著的這個局面是我自己拿來。
「你同我講點解新聞上話你係殺人犯……仲有點解你要殺死除平真,你到底係咩人……」她問。
「你應該比我清楚,秘密特工。」我望向她。
「你……你點知我真正身份係秘密特工……」
「特工編號一零七八。」我說。
「喱個番號……」陳匡喬有點驚訝的看住我:「你……唔通你就係香港頭號特工…?」
「知道仲問?」
「吓!」她有點驚嚇失措:「咁你點解一夜之間會變成通緝犯…」
她雙手開始慢慢垂下,似乎已經不再專注於用手槍指著我,
我往她雙手一看……雖然的確是一對幾美麗的玉手,但真可惜……
「噠─!」
我往她雙手踢了一腳,在她手中的手槍隨即飛脫,我再飛身過去把手槍撿起指住還在地上發呆的她……主導權回到我手。
「張靈風……!你唔好咁啦!」她緊張地問:「你到底發生咩事呀!?你講比我知啦!」
「話唔定我幫到你呢!!」她還死心不息的追問。
她是秘密特工……
說不定真的可以幫到我。
「你真係幫我?」我問。
「如果我真係想殺你,一早就開槍之後拎你嗰六千萬懸賞啦!」陳匡喬樣子變得有點不甘:「我就知道你有苦衷…先變成咁。」
「你又知我有苦衷?」我收起手槍。
「因為……」她咬著牙說:「因為你始終係我鐘意嗰個人……。」
「咳…」我裝了一下咳嗽:「如果你係有心幫我唔好再喺我面前講情情塔塔既野。」
「喔……」她應道。
「我一陣會爬水管離開……」我望向窗外:「我會比我電話你,每一日同我回報一次情況,我要你將特工部門所有資料同消息都傳送比我。」
「好……」陳匡喬踏前一步:「張靈風……不如你帶我一齊走……」
「你癲咗?」
我捉住她的手,在衣袋拿出原子筆把自己電話號碼抄寫了在她手背上。
「你只係利用我。」她盯住我雙眼。
「我要走,電話見。」
「喂……」她叫住我,但我沒有理會她。
我一直走到這一層的廁所後打開窗戶沿著水管爬下去。
因為大量警方都走進了醫院內部尋我的關係,我也很容易的離開了這一區回到家中。
但今晚真是九死一生……
這就是感情用事的下場……
回到家中後我沖了一個凍水涼看新聞後便準備休息去。
「晚間新聞報導!李元凡大女李愛恩於醫院內遇害,經證實是被兇徒強行注射凝血劑死去,至今還未找到兇徒張靈風的行蹤。」
當我走回到自己房間時,我聽到一些哭泣的聲音從嘉靖的房間傳出……
我放緩腳步低聲走近過去把門打開,發現她正在望著我之前假冒黎銘雄給她的那封信哭泣。
哭聲十分之低,看來她不想給別人知道她在哭泣,我也不去打擾她。
整晚我也在床上睡不著,心裡總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是那罪惡感……把她家人殺死的罪惡感。
每次望見嘉靖也會不禁想起自己那年六歲的事情。
……
第二天中午時份左右,我在房間中等待多時……陳匡喬終於打了過來。
「喂?」我先出聲。
「靈風!」她語氣聽似十分緊張。
「做咩…?」
「我備份哂特工部所有資料,但係比人發現咗……」匡喬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我喱家比兩個特工追殺緊……」
「你係邊?」我問。
「我大概喺西貢,佢哋嫁車一直追實我。」
「放心……」我準備按下掛線:「記住,就算冇咗份資料……都唔好死。」
說罷我馬上走到樓下用電路接閉方法偷了一輛摩托車駛去西貢,當然我用摩托車不會走大路而是走沒閉路電視監察的小路。
當駛到大網仔路時我再一次打給了匡喬。
「匡喬,你喺邊?」我問。
「我係西貢公路……佢哋仲追緊過嚟!」
我往前方一看,看到有一間大型的室內燒烤場。
「你喱家即刻駛去嗰間「燒烤大王」。」我說。
「喔!」
我再次把電話掛上,然後駛到「燒烤大王」外準備接濟匡喬,埋伏那兩名追殺她的特工。
兩個特工……這不是說笑。
一個特工赤手空拳的話也至少可以換到二十個受過嚴格訓練的警察。
如果他們身上有槍的話更加不用說……
因為我身上沒有槍的關係,只能到「燒烤大王」裡頭找找看有什麼武器,但果然只有燒烤叉算得上可以比較容易用來殺人。
我拿起一枝燒烤叉藏在一個暗角位中等待他們的到來。
「先生……你好似未比錢入嚟。」一名外貌英俊的青年走了過來我面前。
我把食指放在嘴前,示意叫他不要說話。
隨即後方傳來了一些車的引擎聲,一輛四人車駛到了「燒烤大王」外。
穿著黑色西裝的匡喬從裡頭走了出來,看見我後馬上走進來……擁抱我。
「你做咩?」我望向她。
「喔……!」她馬上鬆開手:「對唔住……」
「資料?」
「係到。」匡喬給了我一隻USB手指:「入面有哂所有特工部門既資料。」
「嗰兩個追殺你既特工?」
「應該好快嚟到。」
這時燒烤大王外的沙灘傳出了車子停下的聲音,我們往外一看……兩個男人從裡頭走出來。
是十號和九號特工……恨向寒和怒癡文。
「哈……」我不禁笑了起來。
「靈風做咩呀?」匡喬看到我笑後有點驚慌。
「佢哋兩個係特工部門入面最好打最殘忍既兩個。」我緊握燒烤叉:「今次都有排搞。」
「我幫你對付佢哋。」匡喬眼神堅定。
「你唔夠佢哋打。」
「唔通睇住你死咩!?」
「你做誘餌,」我躲在一張桌下:「我偷襲佢哋,要拎到佢哋手上冇槍先。」
「唔!」她點頭。
很快地恨向寒和怒癡文也走了上來「燒烤大王」,
「哈哈哈……」怒癡文正在大笑:「估唔到我哋特工部門竟然會有女特工。」
說罷他跟恨向寒從衣袋中取出手槍。
「真係唔想殺你……」恨向寒望著匡喬獰笑著:「有咁靚質地既皮膚……」
「殺完佢之後拎佢條屍番車到慢慢玩囉!」怒癡文用手槍指向匡喬:「反正佢死咗冇幾耐,點都仲會有少少體溫。」
「砰──!」
怒癡文向匡喬開了一槍,她馬上躲在,「燒烤大王」的鐵椅後。
「喂喂喂……」恨向寒止住了他:「唔好開槍殺佢,咁樣會破壞佢既嫩滑皮膚……用刀或者用手扼死佢!」
「你兩個死變態!」匡喬大叫。
「寒。」怒癡文沉下了表情:「唔好大意,始終佢係特工。」
這時他們二人又靠近了匡喬,我現在出來他們不會察覺到我……
我從桌子後跑出來快捷往他們兩人持槍的那隻手用燒烤叉刺了一下!
「……」兩人的槍同時倒地。
我馬上加以進攻繼續刺向他們,他們兩人不斷向後然後撿起旁邊的燒烤叉跟我抗衡。
「邊個!?」恨向寒望向我。
我沒有答他們,繼續跟他們兩個用燒烤叉刺擊及格擋對方……猶如玩西洋劍一樣。
不過……是倒上性命的西洋劍比賽。
恨向寒此時假裝刺向我腹部實質刺我臉部,我馬上回擊格檔……連呼吸的時間也沒有……
「反射神經好快……」怒癡文笑了一聲:「全香港得一個人擁有咁敏銳既反射神經!」
「就係你張靈風!」說罷他用燒烤叉弄脫我的黑色布口罩。
恨向寒愣住望向我:「聽講佢背叛咗特工部,睇嚟同嗰個女特工一伙。」說罷他們繼續向我施展攻擊。
「靈風!」匡喬拋了一把燒烤叉給我。
我左手接住,這時兩隻手也拿著燒烤叉可以分別跟他們兩個打。
「喂!你哋喺我個場玩夠未啊…!」一個老伯從職員房走了過來指著我們:「間鋪我嫁!」
剛才給怒癡文用燒烤叉弄脫我的黑色布口罩時我的右邊臉頰也不經意給他劃了一條血痕,現在終於慢慢滲著血……
我們三人一直圍著地上的兩把手槍來打鬥,因為我們知道只要有一個機會把槍撿起……贏家就是誰。
最後我趁一個機會把手槍踩住再踢給了匡喬!
「匡喬…!」我叫她。
她馬上把手槍接住再往恨向寒開了一槍,他中槍後不倒地我再補加一刀令他倒地。
接著我轉身到怒癡文身後,再用納爾遜式鎖把他鎖住。
匡喬馬上走上前撿起燒烤叉往怒癡文喉嚨一刺!
「啊……」他喉嚨血流如注。
兩名特工就這樣死去……
「點解唔用槍?」我放下燒烤叉。
「我…我驚射到你。」匡喬一臉無辜望著我。
「哇……報…報警呀!」那老伯大叫:「有人喺我間鋪殺人啊!」
「洗唔洗搞掂佢哋?」匡喬取出手槍望向老伯。
劉嘉輝的說話再次在我耳邊出現……
「我講既係人……一個無辜既生命!」
劉嘉輝……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我唔知……你鐘意。」我走出「燒烤大王」。
匡喬盯了老伯一眼後跟在我身後。
「你喱家點?」匡喬問。
「逃離現場,番屋企。」我坐上摩托車。
「我為咗你搞到無家可歸……」她低下頭說。
對,她背叛了香港政府……從今而後也只能跟我一樣過通緝犯的生活。
「你搵一個地方安全,換一個新身份好好過下半世。」我啟動引擎:「唔好再同特工有任何關係。」
「你傻嫁!?」匡喬捉住我的手:「我要跟你走!」
我轉頭望向她。
「我為咗你背叛咗香港政府,成個人生就咁無咗……」匡喬帶有淚水的眼框狠狠盯住我:「你就咁叫我自己一個好好生活落去……」
「咁你想點?」我問。
「我要同你一齊住呀。」
我低頭想了一想……
如果他來劉嘉輝家中好與不好的理由也各佔一半,但她本來有大好人生,為了幫我令自己前途毀掉……
但……根本不關我事,她是自願幫我。
不過我好像欠她好多,當然實際上是她欠我很多……由中學時期開始便不斷問我功課和煩著我。
「點呀……!」她緊握我的手臂,臉上掉了兩顆淚水。
「上嚟先講。」我說。
她隨即轉哀為樂,坐了在我身後抱實住我。
這麼大個人還哭,真不要臉。
「喂,唔好抱到咁實…」我開始駛去劉嘉輝家中。
「無啊……我驚我會跌親…」陳匡喬加緊用力抱緊我腰背。
接著我在車上教了她一些避過閉路電視的方法,讓她不會給人借此跟蹤得到位置。
不經一會,已經到新都城樓下。
「我哋住喱到?」匡喬往上看去。
「係,跟我嚟。」
上到去屋中後一個人也沒有,看來一個上班一個上學。
「你住哂?」她問。
「有一個男人你都識,佢叫劉嘉輝,仲有一個細路女……佢叫黎嘉靖。」
「喔……」她二話不說大字型躺在沙發上。
「喂,起身。」我望向她。
「吓……做咩呀?」
「要訓就訓地下,梳化用嚟坐。」
「唔緊要啦!」她傻笑。
「好緊要,」我捉住她的腳把她拖落地。
「喂!」她按住頭部:「你搞到我整親個頭呀。」
「以後每日幫我哋洗衫、洗碗、拖地同整理床單,出面搵到地方搬之後就一定要走,有冇問題?」我拋了一張被子給她:「有問題即刻喺我眼前消失。」
「好囉好囉~」她抬頭望向我:「冇問題。」
「唔…如果肚餓既,」我望向廚房:「自己去嗰到搵野食。」
「知道。」
我走進房後拿出那天李元凡電腦中的所有資料及陳匡喬給我偷出來的資料觀看,
我發現了那個名為「V14」的地下組織原來跟很多大型上市企業有利益關係,最重要的是原來我們特工所做的不少任務其實也是暗中在幫那「V14」做事。
就是說名義上特工部跟香港政府是我們特工的上層,但實際上那個叫「V14」的組織才是更高一層下達任務給我們的人……
我查詢過往特工部要我們殺的人,原來有一半部份的死者都是因為掌有他們組織的不利証據……
V14……你到底是一個什麼的組織。
照所有資料來看……黎銘雄當初因為掌有一些V14地下組織的不利証據,所以他們下達命令給我,要我把他殺掉。
但因為黎銘雄掌握的資料實在太過重要,所以接觸過的人都要死。
所以他們派特工來追殺我……
一切的源頭……
也在於那個叫「V14」的組織……
下午六時,劉嘉輝和嘉靖也分別回了來。
這時的天空露現著橙紅色的雲霞,天上寂靜無比……這種感覺真的很舒服。
「靈風,喱個女仔……」劉嘉輝在廳外大叫。
「做咩…」我走了出來:「你唔識佢咩…陳匡喬。」
「吓……!佢點會嚟咗喱到!?」劉嘉輝看著在沙發上睡呼呼的她。
「佢為咗我背叛香港政府,」我凝視一臉疲倦的她,幫她弄好被子:「比佢住喺到先。」
「背叛香港政府……?佢都係特工嚟架咩……」劉嘉輝有點驚訝地蹲下來望住她:「世界真係細……」
陳匡喬給我們說話的聲音弄醒,緩緩地把雙眼打開……
「邊個!?」她看到劉嘉輝後馬上起了身來,把他捉住壓在地上。
「哇!放手啦!」劉嘉輝大叫。
「陳匡喬,放手。」我說。
她看了我一眼後慢慢地放開劉嘉輝。
「你係陳匡喬!?」劉嘉輝坐在地上抬頭望向她。
「咩呀?係啊,你係邊個?」她問。
「劉嘉輝囉!」他說。
「劉嘉輝……」她想了一想:「喔!成日煩住我同靈風既嗰個友仔!」
「喂,咩煩住啊……你講野小心啲喎!」劉嘉輝站回起身。
「等陣…張靈風,你哋中學咁老友喱家又住咪一齊……」匡喬咬著唇緊握拳頭望向我:「唔通……你哋係Gay……!?就係因為咁你拒絕我!?」
「咳……」劉嘉輝咳了一下:「有病食藥啦……」
這時我和劉嘉輝不自覺對望了一眼,大家視線立即移開。
「食得飯未?」我望向天花板。
「呃……咳,我喱家去整。」劉嘉輝走了進廚房。
當然我最後自己煮給自己,而嘉靖和陳匡喬則吃劉嘉輝煮的。
我把嘉靖的事情都事先告訴了陳匡喬,所以在吃晚飯時她也不會在嘉靖面前亂說話。
「嘉靖,你讀中幾呀?」陳匡喬友善地問。
「中一!」嘉靖答。
「喔……!就快發育期啦喎,食多啲野啊。」
「知道!」
「哇……真係越睇越得意。」匡喬笑意盈盈的望向嘉靖。
「喬姐姐,你都越望越靚女呀。」嘉靖笑說。
「乖。」匡喬拍拍她的頭,仿佛是她親生女兒一樣。
「喂,靈風…」嘉輝拿了一本汽車雜誌的其中一頁給我看:「我諗住買呢部車,型唔型?」
雜頁中是一部1967年的黑色雪佛蘭「羚羊」。
「幾有品味。」我淺笑說:「雖然部車唔會話性能好好,但係夠美國懷舊味道。」
「哈…你都知我鐘意美國既懷舊野喱。」
「我仲知道你好多野。」
「例如呢?」嘉輝無奈笑了出來。
「你鐘意食英式早餐、永遠刷牙之前會食一塊簿荷葉、紮鞋帶永遠紮單結、每一個星期都會買一隻外國碟番嚟通霄睇仲有幾鐘意飲錫蘭紅茶。」
「你……都知道我幾多…」劉嘉輝輕笑著。
「觀察。」我用手指點一點他眼睛。
「喂,你兩個夠啦喎!」匡喬用手搭住我的手背。
「做咩?」劉嘉輝問她。
「冇野,繼續食野啦!」匡喬捉緊我的手掌。
「你隻手。」我說。
「車,玩吓你姐~!」她鬆開我的手後大字型的躺了在沙發上。
「唔好訓喺梳化到。」我跟劉嘉輝不約而同說。
劉嘉輝拿起碗筷準備進廚房洗:「喂,大佬喬,最多我買張床比你!你唔好訓梳化啦!」
「得啦,好煩呀!」匡喬拋了一個攬枕向劉嘉輝。
「……」我本能地站起推開劉嘉輝接住攬枕。
「哇…唔該哂。」劉嘉輝有點呆滯:「大佬喬!你想殺死我咩!」
「攬枕姐!殺唔死你既!」
「但係你係特工喎!岩岩拋得又快又大力,真係差少少我跌親就啲碗筷都爆哂。」劉嘉輝說。
把攬枕放回沙發後我便自己一個回房休息去。
我剛才……
算是幫了他擋子彈嗎……
我竟然本能地站起來推開他,如果那是一顆子彈我會這樣做嗎……
晚上凌晨兩、三時,我聽到客廳外有一些零碎的腳步聲,因為特工要時刻提防被暗殺的關係……所以我們十分之淺睡。
而我枕頭內也藏著一把匕首,準備隨時有致命武器在手。
「噠……」我聽得出是我房門被慢慢用鎖匙打開的聲音。
這個人腳步輕型,不會是劉嘉輝或者嘉靖……是陳匡喬。
她一進來後隨即走上了我的單人床雙手把我抱住,然後把頭搭在我肩膀上閉上眼睛。
「你喺到做咩?」我說。
他被我突如其來的開聲嚇到,整個人也在床上彈了起來。
「你…你仲未訓著嫁……」她口震震地說。
「原本訓咗,但係比你整醒。」
「我出返去先啦……」她雙手合十:「唔好意思……!」
她到底在做什麼……
莫名其妙。
見她離開後我便繼續睡去,第二天清晨出去客廳陳匡喬死呼呼的睡了在沙發上,一早叫了她不要睡在沙發上……
我自己準備了自己的早餐後,劉嘉輝這時也走了出來打算坐在沙發上,但他一看到睡在沙發上的陳匡喬馬上大叫,
「妖孽──!」
「做乜鬼呀……」陳匡喬模模糊糊地在沙發上醒過來
「你著返條長褲好喎……」劉嘉輝指住她的棉質打底褲。
「關你鬼事咩……!」她拿起一個攬枕擲向劉嘉輝。
「你個睡姿訓到咁仲唔係引人犯罪呀!」劉嘉輝雙手擋住她的攻擊。
「都引唔到人犯罪!」她一臉不爭的望向我。
吃完早餐後我開始計畫一下自己最後的復仇計劃。
其實說到最後,下達命令要把我殺死的人是那個名為「V14」的組織,但它們似乎強大到可以無法無天。
但李元凡應該清楚這個組織的底細,他至少也是個行政長官和跟過他們有秘密的不道德交易。
但現在最好不要找李元凡,因為只從我殺了他二女後精神病院那邊對他的保護又再增加了一些,現在我衝過去找他也只是自投羅網。
「風叔叔,早晨……」嘉靖揉著眼睛走出來:「匡喬姐姐、嘉輝叔叔早晨。」
「哇…好有禮貌呀!」匡喬馬上抱起嘉靖。
嘉靖反應不來給她嚇了一嚇:「吓……!?」
抱過她後便把嘉靖放回落地,完全把她當作一個四、五歲的小孩一樣。
「嘉靖……今日有時間,我送你返學。」我此終想做點事補償。
「好啊。」嘉靖點頭。
「我都要!一家人一家人!」匡喬高舉雙手。
「你留喺屋企洗衫、拖地、洗碗。」我說。
「唔濟呀……」她顯得有點失落。
「幫吓手啦,」劉嘉輝笑說:「我今日去買床單比你囉。」
七時半,我們帶著嘉靖出門去,好久沒有跟她好好說過一次話。
「我喱條路,」劉嘉輝往左邊走:「再見。」
「再見嘉輝叔叔。」嘉靖說。
接著我跟她到右邊的回校路程走去。
「風叔叔……」嘉靖樣子顯然有心事。
「唔?」
「我想問吓呢……爸爸佢工作成點呀?有冇意外呀?」
我給她這麼一個突如其來的問題弄得愣住了幾秒鐘,
「冇事…」我說。
「咁媽咪呢…?」
「都冇事…」
「咁就好啦。」她雖然是說這一句,但臉上完全沒有開心的表情。
走到一條坑口的單車徑時,天上滿是飄散著落葉……
突然嘉靖拖住了我的手……
她這一個舉動又令我有點愕然,這一刻我十分想甩開她的手……因為特工不可以存在著感情。
但不管如何也甩不開,就如有一種無形的吸力把我的手吸住一樣。
這到底是什麼回事……
當送到嘉靖回學校門外時她便鬆手去,
呵,內心竟然會好像給人甩了一樣寂寞。
「喂,劉嘉輝。」我撥電話給他。
「咩事?」他問。
「你公司有冇功能強大類似Photoshop既圖像軟件?」我問。
「有。」
「今晚帶一個返嚟比我。」
關上電話後我見還有點時間,所以走進了這間中學……當是回憶一下當年。
走過籃球場時想起了中午還有放學訓練不斷的籃球隊、走過小食部想起了那中午熱鬧的情況、走過音樂室想起了自己一個人獨自拉奏小提琴、走過304室想起那圍棋社長如何跟我下棋敗在我手上……一切一切也深深只在回憶中。
這時我在三樓的走廊準備離開時,看到一名穿著深藍色女童軍制服的清麗女孩正在全神貫注看著走廊外一塊展示板上的陳舊報章……
那報章……
「寶覺中學出現一位香港高級程度會考成績全A學生,校長聲稱感到安慰和高興……」
這份報章放了多少年,竟然還會有人看。
「呀糖,行啦……!」另一位身材修長的女童軍女孩在樓梯口叫住她。
「得啦……」這位女孩雙眼閉上誠懇地說了一句:「希望A-Level之神你會保佑我考到好成績啦。」
說罷她便離去……
我走過去看一看那當時的報章,這麼舊的報紙還留在這裡做什麼……
「哈……好勁呢?」一位滿臉白鬚的老校工走了過來我身旁。
「咁舊既報紙仲留係到?」我問。
「有時候……有價值既野值得留低。」老伯校工望著報章點頭。
「都已經係咁多年前咁舊既事…」我望著那份報章:「報紙上面嗰後生仔,喱家已經係全港通緝緊既重犯。」
「你知唔知點解我哋永遠等垃圾桶爆滿先清理佢?」老伯把走廊中垃圾桶的垃圾倒進一個黑色膠袋中:「因為將所有積住既野清光之後又係一條好漢。」
「……」我看著老伯沒有說話。
接著他從雜物房搬了一部陳舊的影印機出來。
「年青人,識唔識修理好佢?」老伯拍拍影印機笑說。
我打開影印機的底板來看,裡面有大量塵埃……並且有部份零件已經生銹。
「冇得救,修唔到。」我說。
「哈……你知道?」老伯檢查著壞掉的影印機:「有時候本身問題唔在於影印機當中。」
「係在於你既使用方法。」他用手拍了一下影印機的機殼。
自己的使用方法……?
正當我低頭想著的時候我給影印機突如其來傳出的聲音嚇倒。
「Dededede──」影印機突然啟動了。
「冇可能……」我看著影印機:「岩岩睇嗰陣底板都已經燒咗,都點會開到部機……老伯…」
我轉身望向他時,那個滿臉白鬚的老校工已經不知所蹤。
「先生……你喺樓下登咗記未?」一位年輕的女教師發現了我:「學校唔比陌生人隨便進入……」
「喔……我好快走。」說罷我走了落樓梯離開學校去。
我離開學校回到家中後,一打開門我便感受到比平時不同的氣息……
我踏進屋子第一步後突然感到背後一涼……
所以我立即蹲下身子,一隻擁有鋒利指甲的手向我頸部直插而來,我左手捉住再看清那人的面目……
「陳匡喬……」我緊握住她向我施襲的手:「你搞咩…」
「編號一七二一,香港政府秘密特工……陳匡喬。」她眼神認真的看住我。
在我們過往特工部,跟對方說上自己的特工編號……意即跟對方較量的意思,
哈……我果然太大意小看了她。
她好歹也是從五萬個精英中脫穎而出的女人。
「編號一零七八,香港頭號特工……張靈風。」
說罷她腳部伸向了我腹部,我順勢抓住她那條腿打算把她弄至甩骹,但竟然快速地用另一隻腳側踢我臉部,
所以我被迫用餘下的那一隻手格擋,她再翻一個身脫離我的束縛。
接著她向我不斷施展空手道的攻擊,最後我找到一個空檔擒拿得到她的右手……再把她的手微微抬高,用另一隻手在她肘重重地頂了一下!
「格噠──」一下斷裂的聲音。
「……」她表情看似十分之痛。
「唔好叫…」我把她迫到牆身,再用一隻手掩住她嘴巴跟她抗衡:「特工唔可以叫痛。」
「靈風……」她強穩痛楚伸了舌尖出來笑了一笑:「估唔到你身手咁勁。」
盡管不知道她是不是善意的較量,對待對手也不能放下介心。
因為在過去特工部有特工為了搶得到「頭號特工」的名位而不斷找機會挑戰或是暗殺我。
再說一次……
特工界是風腥血雨,無法無天。
高層就算知道有特工想互相殘殺也不會加以阻止,因為他們知道……這是讓特工保持身手及鍛鍊的一個好方法,
另一方面弱勢的特工會給另一方殺掉,對他們來說何樂而不為……
突然她往我掌心咬了一下,我立即五指齊施緊握住她臉部。
「唔…」她無力地捉住我手腕:「唔……唔…」
我手掌加勁捏著她臉部,她痛苦地慢慢靠著牆壁垂下身子……最後整個人暈去。
她暈倒後我找了幾條劉嘉輝家中的皮帶及膠紙,然後把她放倒在我的床上,用皮帶紮住她腰部及腿部還有手腕,另外用膠紙把她嘴巴封上。
我相信她是善意較量,她始終也是為了我而背叛香港政府。
但我不能因此而放下介心,因為在社會上來說她也是個……危險的女人。
把她鎖好固定在我床上後,我便自己走了去廚房煮食,
在之後的幾小時內我聽到她在房間中不斷叫喊著我,就讓她吃一點苦頭。
大概到得中午,我看一看時鐘她也應該餓了五小時多。
我走進房間,她一看到我馬上吱吱喳喳的想說話,但因為我在她嘴巴封上了牛皮膠紙使她有話不能說。
「有咩講。」我把她嘴上的膠紙拆下。
「我想善意較量渣!」她一臉不悅:「你做咩咁認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