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裡,養母抱著仍然細小的我在懷裡,讀著書本上的神話故事。

令人驚訝,每個人都有細小得讓人輕易抱起的童年時候。

「俄里翁是世界最出色的獵人,他遭人刺盲雙眼,被扔到鍛造之神赫菲斯托斯的土地上⋯⋯」

她將頭髮梳到一邊肩膀,卻避不開我的手,我伸長手臂,繞到另一邊,繼續倦著她的髮尾到我手指上。

「赫菲斯托斯的土地長年累月響徹著他打鐵的聲響,失明的俄里翁靠著他靈敏的耳朵,一步一步找到赫菲斯托斯的住處⋯⋯」





「什麼是打鐵?」

「工匠伯伯會先燒紅鐵塊,讓鐵塊變得柔軟,再藉著敲打改變它的形狀,打成我們日常用的各種各樣工具,例如菜刀。」

「哦⋯⋯」

我不肯定當時的我,能夠聽得懂她的解釋。

「赫菲斯托斯可憐俄里翁,派了他的侍從站在俄里翁的肩膀上,指引他尋找唯一能醫治他失明的太陽神阿波羅。」





她說故事的聲音輕盈得像唱歌般,

「他會找到嗎?阿波羅會醫好他的眼睛嗎?」

「已經很夜了,我們明晚再繼續這個故事吧。」

書上畫了俄里翁朝著上昇太陽前進的插圖,他肩膀上的小人正在他耳邊指引著前面的路。

圖的下方有一行細字寫著:





俄里翁還是看不見路,也許路並不存在,除非他用自己疲累的腿親自走過。

最近我常常記起這艱深的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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