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著那件白色襯衣走到保安員的崗庭,不見那位年輕的保安員,是另一位年紀老邁的伯伯。他老得手揗腳震,耳朵不靈光,我在他耳邊大叫幾次:

「我執到件白色裇衫!」

「吓?」

他好像聽不進耳,要手腳兼用,指手畫腳,終於站起身,帶我去失物認領櫃。他走得緩慢又駝背,萎縮得猶如一隻蝸牛,不知道他如何勝任這份保安的工作。一路上他喃喃自語的唸著什麼,好奇心驅使下,我靠近他想聽得清楚點。

「南無喝囉怛那哆囉夜耶,南無阿唎耶,婆盧羯帝爍鉢囉耶曳⋯⋯」





原來他一直唸著大悲咒,越唸越大聲,我才留意到他枯黃乾瘦的手碗戴著不成比例的佛珠,綁在腰帶的鎖匙串掛著張寫有「無始無明」佛偈的膠板,心底不安漸漸變大。

我跟在他後面走,正值入秋,行去失物認領櫃的路上鋪滿黃葉,他不經意踩踏,發出乾燥葉片碎裂的聲音,聽起來像折斷無數人的骸骨,總覺所有事情都似是不詳預兆。

他用那掛著「無始無明」串鎖匙打開櫃門,將我摺好的白色襯衣放到最下層角落的衣籃裡,拿起筆記簿過份緩慢地寫上我執到的經過。

突然我被架上的一件物件吸引,陽光經過一層層樹葉,從罅縫裡照得它閃閃發光,我伸手碰它,放到掌心裡,是個眼熟的藍色蝴蝶形狀髮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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