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間奏曲》: 八．各自行動（上）
艾蜜妮開始行動時，被雪拉姐給強行塞了個瑪琳給她，理由是瑪琳會黑魔法，以防萬一。習慣逆來順受的瑪琳是沒所謂，但艾蜜妮就覺得有點麻煩，不過最後還是二話不說地帶著瑪琳上路。
因為，瑪琳她總給人一種很陰沉的感覺。這些日子相處下來，瑪琳她話不多，大部份時間一個人，有時會去找瑪麗哥爾德借書來看，其餘時間充就幾乎什麼都沒做，或者說是從沒主動做過任何事。在瑪麗哥爾德和艾蜜妮要求下，瑪琳她曾嘗試教二人黑魔法，結果艾蜜妮受不了麻煩和枯燥的課程而逃跑了；反倒是瑪麗哥爾德很用心去聽，結果她根本不是要學，而只是想了解而已。不過，不論瑪麗哥爾德有多努力，她還是不明白那些什麼意志啊、什麼天人合一啊之類的東西。
另一方面，露西開始當起女僕來。據她自己所說，在家鄉時自從被人發現是人魚後，就被爸爸踢出家門，最後好不客易村民才妥協，願意讓她留在村長家當女僕。反正也習慣了，倒不如繼續吧，露西如是說。
＊
芭特和瑪麗哥爾德離開奧爾良後，決定先去威尼斯。
「威尼斯？」芭特像是要確定自己沒聽錯而問。
「嗯，威尼斯。」
「為什麼？」
「因為威尼斯是馬可孛羅東遊的起點。」
「但我們要找的可是『黑魔法師』，不是什麼『黃金之國』。」
「放心吧，一定有關的。」
芭特還想再說什麼，但看到瑪麗哥爾德堅決的樣子，就知道說什麼也沒用，只好嘆口氣。
威尼斯，威尼斯共和國的的首都和中心，基於威尼斯是歐州和東邊的國家貿易的必經之路，是歐洲最大的貿易城市，有『亞得里亞海的女王』的稱呼。船隻絡繹不絕地往來穿梭於大小河道中，四周可見市集攤販，旅行商人，各種商品在這裡流通，除了香料、絲綢和瓷器外，還有很多一般平時看不到的奇珍異物。當芭特看到滿街都是琳瑯滿目的商品時，才首次覺得也許瑪麗哥爾德說得對，也許真的可以從這裡得到消息，尤其是東邊的異國。
瑪麗哥爾德一到達，二話不說就跑到圖書館，丟下芭特一個人，自己去尋找馬可孛羅和黃金之國。忍不住嘆了口氣，芭特只好自己一個人查探。沒有使用水道，也沒有座上貢多拉，芭特選擇走在陸上，穿過一條又一條的橋，四處觀看遊覽和探聽消息。然後，芭特很快就發現有一個問題，她根本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走過一個攤販，芭特看到一樣色澤很特別的東西──就是馬龍戴在身上的東西，四塊那樣東西整整齊齊地排在一起，細看之下，才發現這種東西有大有小，有圓有方，有一塊上頭甚至有圖案，那圖案都是方方正正的，看不出是什麼來頭。芭特開口向商販詢問，卻只換來一連申發出各種發音怪異的音節：
「＠％＃所＠～％＃你！＃％＄＊＆是＃＃＊％！」
中間夾雜了一些好像是字詞的東西，但芭特怎樣拼不起來。芭特皺皺眉，再次向對方提問：
「我．想．問．一．下．這．是．什．麼．東．西？」
這次芭特說得更加大聲，一字一字說清楚問，同時一邊用手指著那東西。小販舉起數隻手指，比了一個數字，芭特見狀只好用力搖頭，然後小販心領神匯似的笑起來，再次比一個數字，這次的數字比之前的小得多。芭特又再次搖頭，並再次指著那東西，然後再做了個進來的手勢。小販先是露出不屑的表情，然後搖搖頭，揮手趕芭特走。當芭特還想再問，卻突然冒出一個商人，以法文問芭特：
「什麼事？」
芭特轉頭一望，那商人是一個中年男子，體格強壯，身材高大。他身後跟著一數名跟班，各自抬著一些貨物。商人面帶微笑地望著芭特，等待她的回答。
「你聽得懂我的話？」
「當然，芭特將軍。」
「你認識我？」芭特暗自警戒。
「當然。我曾在敘農見過將軍，」商人依舊有禮地微笑著，這時那小販開口說話，商人轉向他說了一兩句，然後才繼續和芭特的對話，「對了，我忘記自我介紹，我叫格雷，是一個商人。因為曾幫宮廷買貨而見過將軍。」
「原來如此。」芭特恍然大悟，立刻指著小販攤位內的那東西問，「那就正好了。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格雷看了那東西一眼，然後抬頭問那小販，兩人嘰嘰喳喳說了一大堆後，格雷才回答芭特：
「這東西是叫『玉』。」
「『玉』是什麼東西？是飾物？還是……」
「這幾塊『玉佩』是用來配戴在身上，好像可以增加好運。」又一輪嘰哩咕嚕後，格雷回答。
「是幸運嗎？」芭特感嘆說，一邊回想起馬龍，他像是要幸運的人？然後，芭特又想到一個問題：
「那這東西是從哪裡來？」
「東方，很遙遠的東方。如果將軍有興趣的話，可以去亞歷山大港，那兒會有更多『玉』或其他東方國家的物品。」
「亞歷山大港在哪裡？」
「東方，地中海最東面的港口，因為鄰近紅海，所以有很多商人在那裡。」
紅海是什麼？是紅色的海嗎？好像很恐怖的說。芭特沒有問出口，覺得反正那不重要，還是先問另一個問題要緊：
「有什麼辦法可以去亞歷山大港？」
「有……」格雷想了一會才說：「那樣吧，如果將軍不介意的話，可以交給我來辦嗎？」
「這樣就太好了，有勞你了。」芭特笑說：「我想先去找個人才來。」
「嗯，那就到廣場碼頭會合，待會兒見。」
好不容易找到圖書館，芭特拖著瑪麗哥爾德到角落，把發生的事和她說一遍，她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放下書本離開。來到廣場碼頭，格雷已經在等待，把瑪麗哥爾德介紹給他後，就跟隨格雷準備上船。船是格雷的在威尼斯的朋友的，由於他主要是以威尼斯和亞歷山大港之間來回經商，所以就拜託他。他先讓芭特和瑪麗哥爾德在船倉等待，待貨物都搬上船後便揚帆出海。
＊
「聽說了嗎？那個被處死的貞德是聖女。」
「真的假的？」
「千真萬確，有人看到在她死後，屍體被燒成灰給大家觀看時，突然一隻鴿子從灰燼中跳出來，然後飛向西方。」
「西方？但我聽說的是東方。」
「是嗎？總而言之，是貞德的靈魂化身為鴿子，飛回上帝的懷抱。」
「願主保佑。」
「我聽到的版本不一樣，沒有鴿子。」
「是什麼？」
「就是……」
「別賣關子好嘛。」
「好好好，就是她的心臟燒不掉。」
「這我也聽過，無論行刑者怎樣燒，都燒不掉。當時那個行刑者焦急的樣子，實在非常可笑有趣。」
「後來有人，應該是審判官吧。」
「巴黎大學那些英國人的走狗？」
「對對對，是他。後來他來到現場，見貞德的心臟燒不掉，想跪下來看，結果竟然發現心臟還在跳，嚇得他跌了個吃狗屎。」
「不只這樣，事後他想站起來，結果腳下一滑，又跌下去，據說他當時的模樣就像在跪拜那心臟。」
「是上帝的神蹟啊！」
「所以她真的是聖女？是上帝派來拯救法蘭西的？」
「那英國人不就沒戲唱？」
「如果是這樣，那為什麼查理七世還不進攻，用神力打英國一個落花流水。」
「這是有原因的，但不要說出去，可以嗎？」
「沒問題。」
「就是呢，因為查理七世明白勃艮地還在幫助英國，他不想連同勃艮地也消滅。」
「真是仁慈的君王啊！」
「對，所以別讓勃艮地公爵知道。」
「對對對！」
＊
「這樣真的有用？」瑪琳問，語氣略帶懷疑，「我是說，散播這些謠言。」
「不知道。」艾蜜妮聳聳肩回答。
「那為什麼要做？」
「妳有更好提議？」
「我……我。」
「看吧，沒有不是嗎？那不如繼續努力。」
「但是……」
「如果妳問我，我會認為直接打下巴黎會更快，但妳要知道芭特也好，雪拉也好，她們都是老好人，希望找個人死得少的辦法。」
「如果不想死人，那為什麼要發動戰爭？」
「乖乖坐著讓英國人打？那就不會死人是嗎？」
「我不明白。」
「因為最根本的問題沒解決，所有問題都是源於法國王位，所以只要查理七世成為正統法國國王就可以解決問題。」艾蜜妮笑著說：
「還是說，妳喜歡我們的經歷？」
經歷？對，芭特好像提起過，說艾蜜妮自幼失去父母，但為什麼說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