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拉山地的遺跡突然倒塌!有專家說是風化所致,亦有人說遺跡倒塌是個謎團?」
「死者家屬痛哭流涕。」
「遺跡命案。」
「搜救隊在遺跡內搜出近千具屍體。」
報章上所有的標題都跟突然倒塌的遺跡有關,看來這成了全世界的熱話,都快一個星期了,報章仍然在被這事洗版,唉,真是夠了。
我不死心地往下一頁翻,結果都是關於這個話題,看不到任何不關於遺跡倒塌的事。
「遺跡倒下,圓桌騎士後補人、『傲龍武器』太子及一名學者死亡,瑪芝達斯王國損失慘重!」
「遺跡倒塌造成三名學生死亡,一人奇蹟生還。」
我嘆了一口氣,口中呢喃:「一人奇蹟生還……」
這令我回想起自我從遺跡事件活下來後的一個禮拜,幾乎每天都被侍衛官抓去盤問,問一些「你是怎麼活下來的?」一堆關於遺跡內的事情。一困就是半日。




我也只好回他我不記得,反正我答是有個遺跡裏的死人突然活過來人然後以超神秘的力量救走我的話,他一定會覺得我瘋了。
況且突然「復活」的那人是貨真價實的天翼族、真正的活化石,可沒有人會信。
我現在只希望時間流逝得快點,沖淡一切、

以及我的記憶。

同學在眼前逐一死亡的樣子,仍然刻在我的腦中,每當回想起便很想嘔,全身發抖。老實說,我仍然對此感到毫無實感,難以相信那不是夢。

我舉起木桌上的熱牛奶,喝了一口,再翻一頁。
又是這些話題,最近的報章一點新意都沒有呢。我不耐煩地蓋上報章,剎那間,我看到了什麼觸動到我內心的東西,又翻開。




觸感我內心的是這個標題:有考古學家指出,倒塌的遺跡是千年前魔神戰爭的魔王------
「路西法的墳墓?」我差點叫了出來。我順著標題往下看。
倒塌的遺跡,自古便有許多學者與考古學家進內探索過,卻有去無回,關於這遺跡到底是什麼,至今依然是個謎,近日,有考古學指出……
我看到一半便蓋上了報章,我覺得這只是巧合,那考古學家為了搶熱度才瞎扯的,況且魔神戰爭只是個神話。
我渾身無力地壓在椅背上,伸了一個懶腰。
看著桌上剩下一杯熱牛奶的早餐,太陽直照進內,一點點白點在陽光中飄逸。這面窗向東,每天早上七八點時房間內都亮得要命。
不過換作平時我就沒辦法被這時的陽光照到了,平時的話我現在應該已經在聖術學院上課。不過那件事爆出來後,學院考慮到我的心理問題讓我停學一個月,現在悠哉的生活簡直爽翻天。
我定睛看著前方,沉默半晌,突然想起那個救了我的天翼族。只記得他救了我出來後,說了一句:「人類,妳為何落淚?」那時我剛經歷完不得了的事,看著眼前倒塌的遺跡恍神,沒有回應他。隔了幾秒,又聽到他低聲呢喃:「耶路撒冷……怎麼會。」他的聲音略帶震動。我猜,耶路撒冷應該是那一大片遺跡以前的名字。然後他就消失了。
發生的一切實在過於不真實,自從那事以後我每晚都難以入睡,這也是我今早這麼早就起了床的原因。
在城裏走走散心吧,反正醒著沒事做。




我走出旅館房門,行過了一條走廊後走下迴旋木梯。突然聽到騷動的聲音。
「很抱歉,沒有搜查令的話,我們不可以讓你們進去。」樓下傳來一把成熟的女性聲音。我認得這聲音,是櫃檯人員。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懷著好奇心繼續下走,探出身子。
「蛤?你沒看到我是誰嗎?官兵辦事輪得到你這些人管?」說話的男子穿著一身白金交織的制服,左邊肩膀披著紅色的斗篷,腰上裝著配劍。他身後帶著一班衛隊,目測有六個人。我當然認得這人,過去這個星期我不知道被他抓了多少次去問話,他就是那個有點官位的侍衛官。
想必這次十有不離八九又是來找我的,看著櫃檯人一臉難做的樣子,我決定走出來。
「又是來找我的嗎?」
「愛蜜莉小姐?你怎麼下來了?」櫃檯人一臉慌張地看著我。
「想不到你自己送上門了呢。」侍衛官揚著嘴角道。
「送上門?這話什麼意思。」我的心中突然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旅館內的氣氛有點不對。
「你們不就和平時一樣又抓我------」『去協助調查』嗎?我還沒吐出心中的話,侍衛官的發言令我停止發言,難以置信地呆在原地。
「愛蜜莉,你現在汲嫌殺害三人,現在我們要把你捉拿歸案。」
這有點離譜了吧?到底怎麼調查才會得出這樣的結果?此時我心湧現各種不解,往前踏一步想要問個究竟。
「什麼?是不是搞錯------」
「不許動!」突然兩把劍交叉架在我脖子旁。兩名侍衛不知道什時候就已經對我舉起了劍。侍衛官看了我一眼後便轉身走出正門,留下背影。這時又有兩名侍衛把我的頭部重重壓到地上。
「啊!輕力點!」




兩把劍一直在跟著我的脖子移動,直至我的雙手被粗繩牢牢綁住。

******

我曾經發過這樣一個夢,一個很真實的夢,彷彿那就是我的記憶一般。
我站在山涯的邊緣上,眺望著遠方閃爍的色彩。我的意識中,知道那山涯名為「各各他」。我拔起劍鞘裏的劍,指向遙遠的南方。
我說:「這場戰鬥結束後,若是我們戰敗了,你們還沒失去性命的話,就前往那邊的國家去吧,那裏是精靈的國度,世間所發生的一切都與它無關。在那裏,天使的追殺亦不會臨到你們。」
「遵命。」身後三個人異口同聲地回應我,我在夢裏認識他們,醒來後卻不知道他們是誰,只有強烈的既視感。
有種感覺,他們是對我來說十分重要的三人------

「媽媽,這個人好奇怪喔!」
「不要理他,快走。」
耳邊傳來聲音。我漸漸睜開眼睛,矇矓的視線中是人來人往的街道。待視野變得清晰,我往右邊一看,一對母子的背影在人群中走動,母親露出側面,以異樣的眼光看著我。看來他們就是剛才說話聲的來源。
陽光直照地上,炎熱的夏天。地上的影子深色得很。我披著隨地撿到的麻布,坐在灼熱的街道邊上。不知道為什麼有時有經過的人會把錢幣丟到我腳前,我也只好懷著感激的心情收下。
已經十四天了,我在這街道上睡了十四天。因為我不知道我該何去何從,醒來後的世界我完全不認識,貨幣也有極大的轉變。與其說貨幣,不如說一切都變了。我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




在街上的同告板得知的,我現在身處的國家好像叫作「瑪芝達斯」來著。我「借住」的街道似乎是距離帝都比較遠、位於國境比較邊境位置的「楓樹城」的其中一條街。名字改得真不錯,這城內周圍都是楓樹的蹤影,我喜歡這裏傍晚的色彩,火紅的天空,與在城內亂舞的楓葉。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細心遊覽這片色彩。
不過我現在有了必須去的地方,剛才所發的夢,我已經夢到很多次,我認為這一定有什麼原因,是某種訊息。我必須去尋找,尋找那個精靈的國度。
「喂你聽說了嗎?遺跡事件,奇蹟生還的學生似乎是兇手,被判以極刑了,這麼年輕,真慘啊。」
「真的假的,在哪個刑場?」
無數腳踏聲中,無意聽到的談話內容,聲音漸遠。
「欸~你不知道嗎?今天就要在『各各他』行刑了。」
我瞬速往聲音來源看去,眼睛滾得很大。我聽到了夢中那個山涯的名字。
各各他-------夢中的地方真的存在。
突然周圍傳來議論聲,我才發覺我已經拉住了說出地方名的那個人的手。剎那間,周圍都對我投以恐懼的目光,那人的同伴也不例外。
「請……請問……這、這是?」被我拉住的人看著我說。他的聲音震得很厲害。
「你剛才說『各各他』了吧。」
「嗯……」
「告訴我怎麼去。」

******





滴……答……滴……答……
黑暗中迴盪著這樣的聲音。
突然一道從天而來的冰冷滑過我的臉頰,我往上一看,一陣寒冷刺痛我的背脊。
成千上萬的屍體吊在空中,當中有幾個人,我認識。
席德、由奈、喬治?我心中這樣呼喚。突然他們三人從上面掉下來,往我的方向撲去------

滴……答……滴……答……
我猛然睜開眼睛,喘著大氣。
石磚天花在漏水,一直往我臉上滴水。我摸摸臉頰上冰冷水滴滑過的痕跡,低聲呢喃:「是夢啊。」
一個手掌大小的窗戶透進一條光線,射到地面濕溼的槄早上。這裏不是我平日所住的飯店,我現在身處牢房裏。
經審問後,我從楓葉城被押到一個離帝都較近的監獄內,說真的這裏待被關進來的囚犯很不友好,食的難吃得要死,在地上放幾根槄草就當作是床,天花還在漏水!最重要的光源也很不充足,只有一個小正方形的陽光。
「到底為什麼會這樣。」我無力地靠在鐵柵上,回想起那無理頭的侍衛官。
證據就是只有我活了下來,這點令他們有足夠懷疑對我提出起訴,他們這樣說。起訴還成功了,我現在背負著謀殺犯的罪名。真的不知所謂,「證據是只有你活下來了」這到底是什麼理由。現在的高官都這樣辦事嗎?
我悶著一肚子的不甘嘆了口氣。




「小丫頭,看來妳也活得不易呢。」鐵柵的另一則傳來沙啞的聲音。他是隔壁牢房的囚犯,是個樣子憔悴的老爺爺,我被關進來時他已經在這裏了,時不時會找我搭話。現在我和他也能稱作答得上幾句。
「簡直糟透了。」我把臉轉到一邊道。
「這侍衛官啊,出名懶惰。一但有案件發生,卻遲遲找不到兇手時,為了盡早結案讓自己不用忙,他總會用一些無理頭的理由把罪名歸咎到隨便一人身上。」
話題引起了我的興趣,我把臉轉向老爺爺,看到他的眼神裏充滿憂鬱。他又開口道:「很不幸地,無論是妳,或是我,都成了那個背黑鍋的人。」
「你……也是?」
老爺爺遲鈍地點了點頭,苦笑著,以緩慢的速度以及溫柔的聲音又開口。彷彿他向我訴說的一切都在我眼裏重現。
「我的老婆從我兒子出生時就已經病逝了,從那天起我們兩父子相依為命,總算涯過了,我兒子很考順,為了讓我活得更好,自小便很努力讀書,長大後找了一份好工,進了大公司上班。是我引以為傲的兒子。」說著說著,他望向地上的那一片白色陽光。似乎過去的種種都在他眼裏回播。
「只是……突然有一天,公司倒下了,我兒子不知道為何成了背黑鍋的那個人。一天之間,我們的環境跌到谷底,沒有公司願意聘請我兒子。他只好打著雜工維持生計,靠他打來的那點錢也勉勉強強能養活我們兩人。這也沒有什麼不好的,不好的是,自那天起,他每晚都很晚回家,還帶著全身酒氣。一日復一日,一年又復一年,一晚比一晚喝得更醉。他每天所承受的壓力,彷彿從他的酒氣裏就能嗅出來。身為爹的我當然看不下去,和他吵了一架,吵得翻天,那時已經是深夜,他說要出去散散心,萬萬沒有想到,那一天……」
我漸漸瞪大了眼睛。
老爺爺沿著光線往上望到窗戶,沉默了一會,聲音略帶顫抖:「你說……你說,我可怎會為了家產把我的兒子殺了呢?他可是我引以自豪,我最愛的……我最愛的……兒子啊。怎能這樣,是詛咒嗎?到底為什麼我們一家要活在別人的黑鍋下。」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甚至有點咬字不清。
他沒有必要要承受這種罪,只是這國家失常了,是世界陷入瘋狂了。我開始為他感到憤怒,這也太奇怪了,這侍衛官還講理嗎?
「哈哈……六月飛霜,世界失常了。」老爺爺看著窗外的境色,現在明明是夏天,卻下起了雪來。
「這怎麼可能……」我瞪眼看著那個正方,正方的另一邊是白色的世界,陽光被雲霧遮蔽。
「沒有人奈得了這侍衛官的何呢,畢竟在背後撐腰的是一國之君,侍衛官是皇上的遠親,沒有人有膽量動他一根毛,你說……天理何在。」老爺爺看著我道。
我不知該怎麼回應他,低頭沉默不言。一片雪花飄到我腳前,落地,溶化。
「小丫頭,謝謝妳在最後傾聽我的訴苦。」
「最後?」
「時間到了。」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突然鐵門外傳來腳步聲,直到老爺爺的牢房門前為止。幾聲「喀啦喀啦」,鐵門被打開,大片光芒射入,照亮了整間牢房。
太亮了,長期處於昏暗,突如其來的強光讓我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起來!走!」耳邊傳來男人粗獷的聲音。待我再次睜眼,老爺爺一身被粗麻繩綁住,左一個侍衛,右一個侍衛把他硬生拉起。
「你們要帶他去那?」
「七天後妳就知道了。」一個侍衛丟下這麼一句後便把老爺爺從牢房個閘出。我被判謀殺,將在七天後被處以斬首之刑。
「轟隆!」黑暗再次降臨,只剩下一小片光芒諷刺著我的不幸。

第七天,「喀啦喀啦」,隨後一大片光芒灑到我身上,兩道人影站在光芒之中。

這裏是刑場各各他。
我全身被用粗麻繩牢牢綁著,一點移動的空間都沒有,我跪在地上,看著地上我自己的黑影下的碎石與幾根雜草。旁邊有許多人站著圍觀,矇矓不清的說話聲不斷傳到我的耳邊,因為我身後站著一名劊子手。
心跳聲很大,快要跳出我的身體,人要面對死亡時,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脆弱。
「行刑!」直通天際的喊叫聲。
我定晴看著地上的影子,劊子手從劍鞘中拔出劍,金屬磨擦的聲音從我身後發出,影子的輪廓開始移動。
我全身抖得很嚴重,不斷冒出冷汗。影子中劊子手把劍抬到最高,旁邊的話說聲變成了沉靜的空氣。地上的那個影子,手起------刀落。我閉上了眼睛。
我將命喪於此。打從踏進遺跡的那一刻起,一切都改變了,變得不真實,十分虛幻。席德、由奈、喬治……天翼族、還有最後,老爺爺。發生過的一切都在腦中逐一重現。這就是人生走馬燈了吧。

------哈哈……六月飛霜,世界失常了。

我還記得他的眼神。
我不想就這樣死去,死得不明不白。神啊,如果你是存在的話------

一陣狂風吹過,身後傳來金屬碰撞聲,說話聲變得吵雜起來。我什麼也感覺不到,我還沒被斬。我睜開眼睛,恍然往身後望去。
一個身披破爛麻布的人擋下了劊子手的那一刀,他手握直劍,長著一頭長髮,看打扮像個乞丐。不曉得他什麼時候衝了進來,觀眾區有圍欄圍著才對。也聽不到腳步聲,只有一陣狂風。
「抓住他!」一旁的侍衛官員這樣大喊,幾十名侍衛開始跑動,準備佈下包圍網。
突然綁著我的麻繩被切斷。
「跑起來。」
「什……」
還沒等我回應,那人便拉著我向山崖邊緣飛奔。總覺得他得聲音有點熟耳。
越跑越近懸崖,當我以為那人有什麼妙計時,可他沒有減速的意思。不對不對不對!他想跳下去嗎?那裏可是有成百米高喔。
我嘗試從他手中掙脫,奈何他力氣十分大,硬生扯著我跑。
直到懸崖邊緣,我終於拉住了他。他一臉不解地回頭。
「你瘋了嗎?」
「請相信我。」他還一臉誠懇。
「你瘋了。」我轉頭正準備逃脫,卻止了步。因為一大班侍衛正朝我們衝來。
「可別怪我不客氣了。」突然一股強大的力量把我整個身體拋起,把我拋出懸崖,比懸崖更高的半空中。
這……這也太離譜了。
我在空中停滯的半秒間,看見那人只是拔劍往後一揮,成群侍衛被揮出的暴風壓在地上。
突然身體迎來強大的離心力,刺耳的風聲佔據我的耳朵。我往下面的那片綠色掉去,山崖離我越來越遠。
遠遠看見一個人影跳出山崖,麻布從他身上脫離,我呆住了。
背著光,那人身後展開了翅膀。灰色的翅膀,像老鷹的翅膀,巨大的翅膀。
他是那個天翼族。
天翼族拍了一下翅膀,一刻間,除了高速下掉所造成的狂風以外,還感受到從上方而來的一陣風。他以更快的下墮速度追上了我,一把拉住了我的手。
他再拍一下翅膀。
離心力與刺耳的風消散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迎面而來的陣陣涼風。氣流讓我能在空中把身體朝下平放,我一隻手緊抓天翼族的手臂,另一隻手張開,感受著自由的風。我在那片綠色上飛翔。夕陽在樹間照耀。
「這......這樣的玩法不要有下次了,太嚇人了。」
心臟的跳動聲仍然在耳邊迴盪,我久久不能平復。
「現在才認出我嗎。」
「你穿成那樣誰能認出你啊,況且你那時沒長翅膀。」
「那玩意我可以隨便變出來的。」
「那玩意」是什麼意思呢,我不知多渴望自己也能長個翅膀,在空中飛來飛去。他又拍了一下「那玩意」,幾根灰黑色的羽毛掉落,速度又快了些許。我回頭望向各各他,像根手指一樣小。
我再望回前方,眼前的景色驚豔到我,我不禁露出笑意。一片極大的湖,橘色的天空透著一層淺淺的粉紅,天空佈滿一絲又一絲黃色。半個夕陽沉在湖中,湖面閃爍著一點又一點光芒,像是繁星都掉到湖面上,黃昏的星星。湖邊圍著渺小的城鎮,那是碼芝達斯帝國最邊境的郊區城鎮。視界內的一切都被染成橘黃,橘黃的世界。
「加利利湖……」我低聲感嘆,道出那湖的名字。我住在繁忙的都市裏,每天都在拼命,從沒覺得過世界如此美麗。
「過了這麼久,這湖名還是沒變啊。」
看來這裏從古時便稱作加利利湖了。
「真羨慕你呢,隨時隨地都可以在空中飛翔,看盡世界上的美景。」沉默半晌,天翼族緩緩開口。
「以前,大戰以前。天上全都是我們天翼族的蹤影。我們經常看著我們的後代在天上亂飛、那天真爛漫的樣子,我很喜歡那時的每一天。對於我們來說,這樣的景色再普通不過。只是平和的日子並不會長久,天翼族之間發生了矛盾,三份一的天翼族叛變,叛變的被稱為魔鬼,另一邊則是天使。天空自此分裂,之後也再沒有人有膽量展望天空,直到兩派之間的大戰爆發也是如此。」
我沒有回應,因為我不知道我該說什麼,我勾起了他不好的回憶,感覺眼前的色彩像是靜止了一般,只剩風聲作伴。過了幾十秒,我開口打破這靜止的色彩。
「對不起……」
「妳無須道歉,我只是在描述過去而已,妳亦無須替我感到難過,我沒有感情,亦不懂人類的感情。更何況,叛變源頭是我。」


------千年前魔神戰爭的魔王「路西法」。
不知為何我突然回想起報章裏的內容,他口中所說的戰爭,大概就是「魔神戰爭」,很多童話故事也有寫關於魔神戰爭的事情,只是被當成千年一直流傳至今的神話。故事內容和他所說的大部分一致,要說巧合也太過巧合,之前我認為那只是神話,看來是一段歷史。
叛變的源頭,萬惡之首------路西法。故事裏是這樣描述的。
「今世的神話裏應該有流傳我的名字才對。路西法。」
像是讀心術一般,天翼族似乎看出我聯想到什麼。
「那就是說我現在在牽著神話的手,並與神話一起在空中飛翔囉!」
「我旁邊的位置是受詛咒的。我是魔王。」
看來他還沉在過去的罪惡之中。我露出壞笑,頓時覺得這個人有點好玩。
我鬆開抓住他的手------
半秒後,強大的離心力來襲,刺耳的風聲佔據耳朵。
「喂……妳!」
我墮進那片橘黃,跌入那片星星海洋。路西法離我越來越遠,我在風聲中大喊:「路西法!我告訴你一個袐密!」
只見他拍了一下翅膀,幾根灰黑色的羽色脫落。他以比我更快的下墮速度追上我。
「妳這傢伙在幹什麼啊!」狂風聲中,他的聲音比他的手更先追來。

他對我伸出手。

「我現在……超開心的!你過去發生過什麼事我不知道也不想理,我只知道,你拯救了我!」
他一把拉住我的手,離心力消散,風聲變得柔和。我們在湖面上滑翔,往那片沉在湖上的金黃色飛去。
「所以說我搞不懂人類。」路西法把臉歪到一旁。
快整個沉到湖中的夕陽看著我們。
地上的星星在照耀我們。

「我們現在要去哪裏?」
「西方的國度,精靈國。」
「妳在笑什麼。」
「沒什麼。」

精靈國,又是神話中的國度。不過我也習慣了。
打從踏進遺跡的那一刻起,一切都改變了,變得不真實,十分虛幻。硬要說的話,就像神話一般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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