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林匹斯之火～體育部的女神們》[18+][fin.]: 陸陸︱Ὀδύσσεια︱奧德賽 α
陸陸︱Ὀδύσσεια︱奧德賽
我醒來了。
我獨自一人在房間裡，在床上坐起來，望向手機，目前是 08:58，稍為早醒了一點呢，可能是昨天咖啡喝太多了。
我走進洗手間裡梳洗，穿起衣服，披起外套，快入冬了吧，早上醒來倒是有點清冷。
大概十五分鐘後，我整理好儀容，便離開宿舍的房間，來到樓下的大堂。
我打開個人箱信，裡面只有大學活動的廣告傳單，沒有任何信件。
今天又沒有樂璇的明信片了。
儘管我知道這不可能每天都收到，但明信片就這麼神奇的一件事，你收過一次後，就會有種奇妙的想象，想象每天都一定會有。倒退到一百或二百年前，這是否其實是社交媒體動態的雛型呢？
我關上信箱，步出宿舍，看著高遠的天空，沿著每周一至周六都一樣的路線往前。
樂璇離開已經有四個多月了。
Ω
「まいど，お客さん（早上好呀，客人先生。」
「早呀小戀。」
戀音總是匿稱我為客人先生，但現在我倒真的是客人先生了。
戀音雖然沒打算永遠離開京都，但因為方便申請長期簽證，便直接在學校附近開了一間日式居酒屋，當然也會做迎合都市人的早餐或午餐生意。老闆娘由來自京都的她親自擔任，不但各種料理及裝設沿用地道的京都風味，配合她在Twitter上的人氣，生意也好像還不錯。
穿著淡紅色浴衣的戀音見我進來，便笑著迎上來說：「還是老樣子嗎？要喝咖啡嗎？」
「還是老樣子，今天喝茶就好了。」我點頭說，偷偷牽了牽她的手說。
戀音總說工作的時候不能有親密的舉動，就算愛侶也是。戀音笑了笑回答：「待會就來，客人先生請坐。」
我走進居酒屋內，卻見雨薇與沚澄已經坐著，她們的餐點也已經送到了，
「今天只有妳們呀？」我在雨薇身邊坐下來說。
「琪琪有課要上呀，」沚澄喝著熱茶說「明明也是，學生議會那邊有會議。」
雨薇一把抱住我的手臂，依舊粘人地說：「老公今天晚上有空嗎？可以陪我去參加派對嗎？」
「怎麼又有派對呀？」我失笑說「國際學生宿舍是每天都是 Party night 嗎？」
「當然呀！」雨薇答道「每天都有新朋友來，那當然是每天都是 Welcome Day！」
雨薇上學期以是交換學生的身份過來的，這一次她又用了運動員的身份申請海外調研，結果又住在國際宿舍裡了。
「有小璇的消息嗎？」沚澄問著我說。
「沒有呢，」我搖頭說「已好久沒有收過她的明信片了，也不知道她在哪裡。」
「我們再上一次得知道她的狀況……是在南美洲吧。」
「對的，不過那是兩三個禮拜前的事了。」
樂璇因為周遊列國，沒法也懶得申請固定的電話卡，所以我們無法透過手機跟她聯絡，而唯一得知她信息的方法，就是等著她橫越半個地球寄回來的明信片。
她總會在明信片上面寫一些簡單的文字，或是畫著有點卡通的圖案，講述她最近的經驗。例如在沙漠裡遇見蛇、在深山中有十幾天沒有熱水洗澡、在酒吧打工的時候遇上黑幫的火併、潛水的時候看見海豚等等。我們曾經嘗試把她旅行的路線併湊起來，發現那真的完全隨機性的，根本沒有任何邏輯可言，不過這一點也非常樂璇。
「客人先生，餐點到囉。」
即使店內還有其他員工，戀音總是會親手把餐點送給我們。
「感謝啦小戀，對了」我對戀音說「藝莉醬剛才傳了簡訊給我，說提妳待會下午休息時，記得把綿被收起來。」
「呃，對喔，妾身差點忘了。好的，那麼你們慢用啦。」
戀音工作不會看手機，藝莉知道我每天早上都會這邊吃早餐，便透過我來傳話。
「好幸福喔，小果先生，」雨薇故意用胸部摩擦我的手臂說「享盡兩姊妹的齊人之福了，每天都吃姊妹丼吧。」
我喝了一口味贈湯，笑說：「才不是呢，藝莉醬的房間空間有限，我總是留下來睡的話，她們兩姊妹睡不好呢……只有非常偶爾才會。」
戀音目前在住在藝莉的房間裡，但那確實並不是特別寬廣的和室，她們兩人關係又好，我反而變得不好意思經常去打擾她們。
「那就是有囉，丫～～薇薇也好想加入～！」雨薇又撤起嬌說「澄澄妳都沒有興趣嗎？」
沚澄卻嘆了口氣說：「我最近倒是有點忙，小果也知道的。」
沚澄目前是好幾個社團的幹部，包括泳隊、話劇社以及攝影社等，她的繁忙程度不下於開居酒屋的戀音。沒辦法啦，誰叫她做什麼都那麼投入呢。
「好啦薇薇妳別老是在鬧，」我對她說「快吃吧，時間差不多了，不然又被我姐罵了。」
Ω
雨薇因為是以運動員身份申請簽證，所以她必須要參與相關的體操訓練，目前她的教練是我姐。
說是教練，但其實我姐更像是與雨薇互相交流，吸收她在國家隊中受訓，以及各種參與大賽的經驗，套用於藝莉或是之後的樂璇身上。
「咦？藝莉醬……小鹿儀，你們怎麼在這。」
早餐過後，沚澄要去上課，雨薇要去參加訓練，我們便朝體育館的方向前進，走到一半，卻看見藝莉與鹿儀站在路中對談著。
「早呀薇薇，早呀老公。」藝莉上前跟我輕吻說「我們今早在討論啦啦隊的事情啦，那反正我也要去訓練嘛，就等先薇薇妳來再一起過去呀。」
我望向鹿儀，鹿儀只是故作嚴肅地點了點頭。
目前藝莉同樣身兼體操隊與啦啦隊的成員，她最近到啦啦隊的參與率好像有提高了，搞不好對她來說，去鹿儀那邊反而是排解體操訓練壓力的方法。
「那麼來 change partner，」雨薇揚聲說「老公你去跟小鹿儀，我來泡藝莉醬。」
「妳可以不要凡事講得這麼曖昧嗎？」我對雨薇說。
「小鹿儀，」雨薇轉而去挽起藝莉的手臂「要跟老公好好相處喔。」
「嗯……」
鹿儀又只是點了點頭，結果藝莉與雨薇都偷笑起來。
「我們要快點啦，」藝莉拉起雨薇說「不然花姐又罵人了。老公，先走喔，掰～」
藝莉與雨薇與我們告別，趕起步來往體育館那邊去了。剩下我跟鹿儀面對面，我忍住偷笑的衝動說。
「妳可以不要那麼嚴肅嗎？」我牽起鹿儀的手。
「我在藝莉醬面前是隊長，不只是你的女友，當然要有這樣的形象呀。」
我與鹿儀在校園牽手中走著，又笑著道：「我倒不認為藝莉醬是這麼覺得的，而且妳都快要卸任了，不是嗎？」
鹿儀卻若有所思地說：「對呀，還有一兩個月吧，不過新隊長的身份還沒有敲定呢。要不要給藝莉醬呢……？呵呵，我開玩笑了，你不要這種表情。」
上學期快結束，鹿儀決定在學期前卸下啦啦隊總隊長的身份，之後只以一般隊員身份參與。
「別看藝莉醬這樣，她單是奧運的事情，都就快瘋掉了。」
奧運資格恢復後，藝莉便又回到了沒天沒夜的訓練裡，如果她再要接任啦啦隊總隊長的話，就算有我和戀音陪伴，她也會精神崩潰吧。
「哎，跟她們說的一樣，你對藝莉醬還真的最偏心呀，」鹿儀啐了一口說「我也快瘋掉呀，你不關心一下我？」
「妳有哪個部份快瘋掉了！？」我張眼反問道。
「就、就、就……」鹿儀一下也說不上來「就沒煙抽呀，之類的。」
「妳都快戒掉了，別鬼扯了。」
在我的各種協助下，鹿儀快成功戒煙了，大概就維持只有晚上吃完飯會來一根飯後煙的水平。
「我不管你！」鹿儀突然發起憨氣來「我總是有事情會瘋掉的，你關心一下我會死喔！唔、真是的～」
我只好走到半路中途，便跟鹿儀抱著舌吻著說：「好啦好啦，辛苦妳了，啦啦隊那邊的事情應該也不輕鬆吧。」
「真是的，」鹿儀稍紅著臉，冷眼瞧著我用指尖抹了抹嘴唇「好啦，你送我到邊就好了，你還有事要處理吧。」
鹿儀站住腳步，拉著我的手說。我回答：「對的，是體育部那邊的事情，要開會呢。」
「我從來不懂會議什麼的，」鹿儀擺出毫無興趣的神情說「你就加油吧。對啦，你下禮拜是否……就是、要去檢查腳傷……要、嗯……要我陪你嗎？」
鹿儀閃躲著眼神地提議著，她這種羞態總是令我又好笑又憐愛。我拉緊她的手說：
「當然要呀，沒有小鹿儀你我會瘋掉呢。」
Ω
「達7成票數通過，那麼這就決定了。今年的聖誕晚會，由射箭部、劍道部再加田徑隊合籌組﹐花式滑冰隊擔任表演嘉賓之一。沒有其他提案了吧，那麼今到此為止，散會。」
森瑤闔上文件夾說。在坐眾人在拍起掌示以鼓勵，我看了看時間，只超時了數分鐘，森瑤這種效率還是真是驚人呢。
不同體育社團的代表人在會議後互相攀談，我身邊的森琪拉了拉我的手，對我說：「是時候了，去吧。」
「妳確定要我由來說？」我對森琪道「不是由妳來說？呃呀——！」
「你給我去啦！」森琪用力捏起我的手臂。
今天每星期的例行體育部會議，所有體育社團都會派代表出席。已退下現役運動員的森琪接任了絲明的工作，擔任起體育部的文書會計，這可以讓絲明專心處理學生議會那邊的事情。
我與森琪站起來，來到森瑤面前。森瑤正與似乎是拳擊隊或是瑜珈隊的代表談笑風生，她瞧見我們上前，卻沒有特別在意，直到她的談話結束了，才拿起水杯，望向我們說：
「怎麼了嗎？又要新資金了嗎？」
「怎麼妳這麼想呢？」我忍不住反駁「我們也沒要太多吧？」
「新的平衡木、新的慢動作攝影機、新的跳馬台，」森瑤清晰道來「容我提醒你們，你們目前只是有三個隊員的小團隊，而樂璇這學期也休學了，我就睜一隻眼閉一眼，雨薇還是台灣過來的調研身份而已，其實也不應算進去，結果嚴格來看，就只有藝莉一個人算數。你們去年快花光了整個體育部的補助，我已經再批了三次給你們，已經很不錯了。」
我一下子無話可說，在森琪與沚澄正式退隊後，情況確實是這樣。
「妹，」森琪說話了「妳難道想我重新再加入體操隊嗎？」
森瑤看了一眼她的姊姊，拿起水杯喝水掩起臉：「好了，有什麼事嗎？」
我看了一眼森琪，她點了點頭。我便說：「是這樣的，去年我們不是主辦了 Maple Speed 嗎？那雖然花了很多錢，但反應很好，今年還有人在問為什麼沒有第二次。我想每年都舉辦當然不可能，但我想單是夜晚市集那一部份，可否今年以體育部的名義再試一次呢。這樣一來，體育團隊們也能有自己的額外收入。」
森瑤聽罷，想了想便說：「那你們要賣什麼呢……啊，對了，是戀音的居酒屋。你們想靠那個賺錢吧。」
被看穿了。
我們體操隊的財政一直都很緊張，雖然體育部獨立了，那只代表我們能夠有更多自主權，但錢不會突然變多，也不可能每學期都參與像世青賽的比賽，我們都得想辦法增加收入。
再加上，因為上學期體操隊與體育部都停罷了一段時間，樂璇又不在，森琪與沚澄又陸續退出，我想身邊的女生們，都想找點事情來做吧。
「是的，」我與森瑤說「以小戀的手藝，我有信心可以比去年反應更好。」
森瑤呼了口氣，臉上略帶煩惱的表情，在行事曆上寫下了什麼。她說：「如果你們有意提案，就按既定程序來吧，我後天下午有空，你們拿提案書到主席室來找我。沒有其他的事了嗎？」
森瑤不慌不忙地這麼說著。說起來，下學年的體育部主席選舉好像要籌備了吧，森瑤會連任嗎？
森琪又拉了拉我的手，我只好清了清喉嚨說；
「還、還有一件事！」我對森瑤說「這周五晚上，請問妳有空嗎？」
「啊？」森瑤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我們體操隊想要紀念體操隊成軍一周年，也紀念一年前所有成員獲得世青賽出線資格，所以想去吃個飯。瑤瑤，妳過去幫助了我們很多，請問妳是否有空——」
「叫我主席。」
森瑤正視著我說，森琪卻翻了翻白眼。
我完全分不清森瑤那是戲弄或是認真或是嘲諷，但也以騎虎難下的語氣道：「主席，請問妳有空賞臉，參加我們體操隊的晚飯嗎？」
「我不是你的後宮呀。」森瑤說。
「我知道……」我懇切地說道「只是，我想大家看到妳，都會很開心的吧。」
森瑤放下水杯，抱起肩膀，用處理著某種公務似的厭煩呼著鼻息，來回我與森琪兩眼：
「既然你們特別來邀請我，好吧。」
Ω
快到午餐時間，我信步前往校園門口，經過前方一系列的校方專營店。
「哈囉，你晚了一點呀。」伶馨老樣子穿著整齊的西裝，已站著在等我了。
「抱歉，」我對她說「下課時跟朋友討論了一點事情。妳久等了嗎？」
「也沒有啦，是早到了一點，所以就去看看書了。」
專營店當中有一家校園書店，是專門售賣各種學術或消閒性質的人文系書藉。
我當然知道伶馨想說的，我便說：「她今天過得好嗎？」
「看來很不錯呀，」伶馨回答說「兩頭貓咪也很可愛，那小灰貓長大了，變得有點兇呢。你要去看看她嗎？」
「她工作的時候不行，」我說道「她看到我就會臉紅又羞得手忙腳亂，又進錯單又計錯價錢又弄掉書本的，我連書店都不能進去呢。」
「怎麼聽起來有點可憐，我是說你……」伶馨評價說。
「不會呀，」我說道「我很多時候也會去接她下班的。」
我與伶馨邊說邊來到那家書店的櫥窗外，在架上展示的書本之間，看見了穿著工作圍裙，在書店中打工的絲明。
絲明的那頭鉑金色長髮仍然那麼注目，她此刻正低著頭，處理著看來是進貨單的文件，往電腦中敲打著什麼。
那頭白貓則老神在在地端坐在櫃台前，絲明偶爾會伸手摸摸貓的背。
「這工作好適合她呢。」伶馨跟我說。
「是呀，」我笑說「也好適合兩隻小貓呢。」
新學期開始，絲明被推薦到校園書店裡打工，以她對書本的知識及電腦系統的處理能力，她根本就是生下來的書店店員。
而且店方也容許兩隻貓咪遷進書架裡，成為傳說中「貓店長」，據說吸客能力不俗，也成校園甚至附近社區的話題。
「你餓了嗎？」我握起伶馨的手「先去吃飯吧，妳今天的檢查好像會比較久，多吃點會比較好。」
「好呀，那掰掰啦明明。」
伶馨偷偷在地櫥窗外對絲明揮起手，但絲明似乎沒有看見，只低頭專心工作。
我跟著伶馨離開，就在視線快看不到絲明之際——
絲明抬起頭，對我投以淡雅自在的笑容，臉上帶著淡淡的紅霞。
我也報以微笑，只是不知道那是哪一位絲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