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你相愛是我這生最幸運的事: 2 治療篇 第三十七回 練琴
第二章 治療篇 第三十七回 練琴
回到家裡
吃過晚飯
收拾心情
正式開始準備比賽的曲目
李湘渝坐在琴椅上
鍾天程也在電話的另一邊
「我可能…會突然彈不到…
不過你不需要太擔心…
很快會沒事的…」
李湘渝看著鍾天程說
總是覺得會發作起來
「我會在這裡的」
「你還是…不要看好嗎？
我很怕…」
「你害怕的話
我更加要陪著你
不是嗎？
不用怕
我在這裡」
李湘渝點點頭
懷著戰戰競競的心情
重新回來這個熟悉的環境
手在撫摸著琴蓋
慢慢打開琴蓋
把譜放好
已經感到有股熱氣
要從身體裡衝出黎似的
李湘渝慢慢深呼吸著
『我回來了』
他將手放到琴鍵上
食指慢慢的按下了一個琴鍵
「叮」
腦海裡立即有海量的回憶
一湧而上
『走開吧妖怪』
『那有正常人會像你那樣』
『你不配彈琴』
李湘渝低著頭
雙手掩著耳朵
『不…不要…』
『什麼神童？原來是怪物』
『你走吧』
『不在這裡破壞學校風氣』
『你是女的
怎麼進來男廁了？
快滾』
『聽說是太監，哈哈
陰陽怪氣的』
『不要沾污學校裡的鋼琴呀』
李湘渝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
不想聽到這些
雙腿縮起在琴椅上
整個人縮成一團
呼吸仍然非常急促
眼淚不斷流出來
『不要…
我不要聽…』
『告訴爸爸你是正常的』
『我不要你這個兒子』
『爸爸不要打』
李湘渝很害怕
抱著顫抖的身體
不斷在哭
『你還彈不彈？』
『又生病又不彈琴
你激死我了』
『欠打是嗎？』
李爸爸拉著小時候的李湘渝
坐在鋼琴前
用力把他的頭壓在琴蓋上
另一隻手大力的打他的背
『彈呀！
我叫你彈呀！』
李湘渝頭很痛
把頭埋在膝頭裡
仍然哭著
『你走
不要回家』
『怪物』
李湘渝呼吸仍然很急促
『不…』
『別怕
有我在』
『我會一直陪著你』
『我不配做我兒子！』
『跟爸爸說你會乖』
『別怕
有我在』
李湘渝在混亂的聲音中
好像聽到了鍾天程的聲音
『你滾！』
『你不要回來！』
『湘渝
我在這』
『我一直都在這裡』
「你…在哪…」
李湘渝用顫抖的聲音說
很害怕
「我在你旁邊
別怕」
『學校不歡迎你
你走吧』
「我在這裡」
鍾天程的聲音愈來愈清晰
李湘渝慢慢調節呼吸
漸漸的
開始聽不到同學們吵鬧
聽不到爸媽的責罵
只聽到鍾天程的聲音
「湘渝
我在你的身邊
別怕」
「你…在…哪裡…」
李湘渝一直緊閉著眼睛
顫抖著
哭著
「我在這裡
在你的旁邊」
李湘渝仍然非常害怕
聽著鍾天程的聲音
呼吸總算慢慢的回復正常
情緒慢慢的平伏下來
李湘渝漸漸的回到現實裡
他緩緩的張開眼睛
抬起頭
看了看房門附近
什麼人也沒有
李爸爸也不在
再看到放在一旁的電話
是鍾天程在說著
「別怕
有我在」
視線立即又模糊一片
再次將頭埋在膝頭裡哭起來
鍾天程看到了整個過程
又不能在他身邊
不能抱著他
愛莫能助的感覺
他也想要哭了
眼睜睜看著愛的人受陰影折磨
但卻只能隔著電話看著
感到很無力
唯有不斷的說著
「湘渝
我在這裡」
李湘渝平靜下來
抹著眼淚
還不敢抬起頭來
「對不起…
我…很沒用…」
「不是
你很勇敢」
「想彈琴也彈不到…
不是沒用
那是什麼…？」
「不
你不要這樣想
你很勇敢
你知道嗎？」
「……
我…彈不到…」
「慢慢來
你做得好好的了」
鍾天程安慰著
「每次我以為我沒事了…
他們又會出現…
為什麼…
他們要這樣對我…」
李湘渝一直沒有抬起頭
鍾天程想起他彈完琴哭的那天
都是說類似的說話
開始焦急了
「我在這裡
知道嗎？
我會在這裡陪你一起」
「……」
「湘渝
你有聽到嗎？」
李湘渝點著頭
「現在不如先休息一下？」
李湘渝搖搖頭
「不要迫得自己太緊
好嗎？」
「……」
「我覺得你給自己的壓大
有點過大了」
「……」
「你是可以慢慢來的
你想想
在學校音樂比賽
在聖誕派對
在芷珊家裡
在我家裡
你都彈到的
是嗎？」
「……」
「你可以做到的
但是請你不要太急
慢慢來
好嗎？」
「我不想…
自己變成這個樣子…」
「我會陪著你的
我永遠都在」
「但是我經常都這樣…
你不覺得累嗎…
要你那麼的擔心…
要你忍受著這樣的我…
好像就是你一個人在付出…」
李湘渝開始從一個問題
衍生出其他問題
「湘渝
這個是就你
我愛你
就是愛你的全部
我不覺得累」
李湘渝一動也不動的
繼續埋著頭
「我不覺得是在忍受
也不是只得我一個人在付出
你不是也很努力的擺脫以前嗎？
雖然我是會擔心
但是
反而我很慶幸你願意讓我陪著你
一起走過這個難關」
「……」
「你明白嗎？」
李湘渝緩緩的抬起頭
看著電話裡的鍾天程
「……」
「不會只有你一個人去面對以後
我也會和你一起的」
李湘渝忍不住再次哭出來
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把他推開
但他卻一次又一次的走上前
「對不起…」
「我知道你很害怕
但是你不用怕的
也不用說對不起」
鍾天程努力讓李湘渝的心情平伏下來
「記住有我在你身邊」
李湘渝抹著不斷湧出來的眼淚
聽著鍾天程聲音
心情真的很安穩
「你知道嗎…
剛才…有很多聲音…
很嘈吵…很恐怖…
真的…很害怕…」
「嗯」
鍾天程耐心聆聽著
「但是…
突然有一刻…
我聽到你的聲音…
我聽到…你在叫我…
然後…他們漸漸不見了…」
「剛才是我讓你慢慢平靜下來嗎？」
李湘渝點點頭
「在師姐家那次都是…
是聽到你的聲音…
然後…
他們的聲音…
慢慢的消失了」
鍾天程感到很安慰
原來只是在說的話
並不是沒有用的
「那真的太好了」
李湘渝閉上眼睛
試著平伏自己的心情
「那麼你要多聽我的聲音啊」
鍾天程轉換輕鬆的語氣
「要記著我的聲音」
「嗯…」
李湘渝擦擦臉上的淚
「喜歡聽我的聲音嗎？」
「嗯…你的聲音…
很好聽…」
李湘渝害羞的說
「是真的嗎？」
鍾天程第一次聽到李湘渝說這些話
有點意想不到
李湘渝點點頭
看著琴鍵
想像著鍾天程的聲音
「就像是這樣…」
說畢
慢慢將手再次放到琴鍵上
右手彈了一小段旋律
鍾天程驚訝著
怎麼彈到了？
「這是…你昨晚唱的歌」
「你不怕嗎…？」
「怕…
但是…我很想再試…」
李湘渝戰戰競競的
『應該不會…連續病發兩次吧』
「好的
我陪著你」
鍾天程緊張的留意著李湘渝的反應
李湘渝再彈了另一小段旋律
「這是…你唱的另一首…」
「彈多句給我聽
好嗎？」
他再彈了一段副歌
「你不用看譜的嗎？」
鍾天程試著分散他的注意力
讓他不過份集中於那個陰影
李湘渝搖搖頭
「我記得…你唱什麼…」
「你是有超強的聽力記憶嗎？
我剛剛才知道」
鍾天程在想
難道是因為這樣
小時候的事才記得那麼清晰嗎？
「應該…是吧…
我也不知道…」
「那…
再彈多一點給我聽
好嗎？」
李湘渝放下雙腿
右腳放在踏版上
雙手彈著剛才的副歌
鍾天程看著這畫面
首先是驚歎他的才能
再來是察覺到
他好像慢慢彈到了
「你很棒啊
怎樣做到的？」
「呃…
就…這樣…
彈…」
李湘渝自己也解釋不到
「很利害
我的男朋友很棒啊」
鍾天程真的很佩服他
「呃…」
李湘渝輕輕的笑起來
感到有點害羞
『他是說男朋友呢』
「男朋友有沒有其他歌彈給我聽？」
鍾天程看到他好轉了
嘗試鼓勵他繼續彈琴
「嗯…這首？」
李湘渝紅著臉
又彈著一首為人熟悉的古典樂曲
「我聽過這個
百貨公司快關門的那個音樂」
李湘渝點點頭
「還有沒有？
有沒有很勁的？」
「很勁…？」
「對呀
一聽就知道很難的那些」
李湘渝想了想
彈了蕭邦的即興曲的開頭兩句
「這些？」
「對啊
可不可以彈全首？」
「全首很長的
你可能會悶…」
「不會呀
我現在多了一個興趣
就是聽你彈琴」
鍾天程笑說
「好的…」
李湘渝從頭開始彈
每一粒音符都清清楚楚
每一句都做得很細膩
鍾天程看著他
開始明白陳楚翹說
『李湘渝是屬於鋼琴的』
這句話並不誇張
心裡很希望
他可以渡過這個難關
就這樣
他們說說彈彈的
渡過了李湘渝第一天練琴的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