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階梯,我發現到警局內的環境好像變了,而且瀰漫著一股奇怪的氣氛,本應有點熱鬧的大堂,如今卻顯得格外冷清。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接近零晨的關係,大家都回到樓上休息才一個人也沒有,但明明之前都還會有好幾個人在看守。
 
「好似有啲唔妥,一個人都冇嘅?」洛雯輕聲說道。
 
「會唔會係去咗瞓覺咋?」雖然小鳳這樣推測,但心裡也覺得有點說不上來的奇怪感覺。
 
我們並沒有先去找何守信或他的小弟,而是直接去找柯博士,只是整個樓層也不見他的蹤影,休息室和洗手間也沒有。既然他人不在,我們只好往其他樓層查看,首先就是去何守信所在的最高樓層。
 
當昇降機經過七樓的時候,一陣吵鬧的喧嘩聲在該層傳出,我們只好快速的按下九樓等它停住,再乘搭昇降機往下返回七樓。
 




「叮!」昇降機的門打開了,映入眼簾的是一眾的小弟,何守信、阿發和柯博士也身在其中,而他們的身旁多了一個女人和一個小女孩。
 
「細路!你哋仲咩突然又返嚟?你搵到人幫手嗱?」柯林望向我身後的孫家二人問道。
 
「福仔,我同你介紹吓,我個乖女。」何守信一看到財福便興奮得好像看到未來女婿一樣。
 
「咦?乖女?」嘉琛用充滿著疑問的眼神望向那個小女生,也掃視了她身旁沒有見過的女人,皺起了眉頭不發一語。
 
「浩龍先生,佢哋係我個老婆同乖女,柯先生終於成功研究出血清喇!」
 




雖然我們彼此的距離相隔有點遠看不太清楚,但聽到何守信這樣講,我們大伙頓時好像虛脫一樣,鬆了一口氣,同時也看到了希望,香港甚至世界各地都會變回原樣的希望。
 
「柯博士!老公佢……你快啲睇吓佢先啦,佢隻眼好紅呀!」
 
當大家都在高興的同時,Mayu卻焦急得心亂如麻大聲叫道,把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快啲坐低,我幫你睇吓!」
 
柯林仔細地為我檢查著那紅得像顆紅寶石的右眼,同時也吩咐了好幾名人員幫忙去五樓拿工具。此時的我只覺得自己出現在一個不合適的時間點,打擾了大家的雅興。
 




「阿龍,除咗隻眼,仲有咩唔舒服?」
 
「柯博士,不如返五樓先繼續,唔好影響到何先生佢哋慶祝,而且下面工具都齊啲。」嘉琛說。
 
看到滿桌的食物和飲料,應該是為了何守信的妻女而設,既然是這樣的話,我們避開也非常合理。
 
「不如其他人留喺度,等柯先生同助手都可以專心啲,呢邊啲嘢食嘢飲可以食。」何守信指向第二張放滿零食的餐桌提議道。
 
孫家二人疑惑著為什麼不是全部的食物可以一起享用,而是只有第二桌那堆盒裝和罐頭包裝等的即食食品。小鳳把二人拉到後面一點的位置,解釋著其他的食物混合了人血人肉在內,除非他們想試,不然還是不建議正常人去碰。
 
最後,Mayu、嘉琛和孫伯三人跟著來到五樓的研究樓層,柯博士聽完嘉琛早前幫我檢查的描述後,皺起了眉頭若有所思的閉上了雙眼。待他睜開雙眼的時候,又隨即在電腦上輸入了一堆關鍵詞,其中包含了紅眼、力氣變大、聽覺敏銳和惡夢等等。
 
「呢啲……同變成新人類時嘅症狀好相似,而且你係變成有能力嘅新人類……亦因為你體內嘅血好特別,抑制住病毒快速嘅傳播……總之,你有好大機會會喺短期內變成第五級嘅新人類。」
 
「既然而家何守信一家人都冇事,係唔係代表浩龍都可以醫得返?」嘉琛猜測道。




 
柯林低下頭嘆了口氣後說「我冇成功研究出血清……」
 
「噉頭先嗰兩個係邊個?個女人同個𡃁妹唔係佢老婆同個女咩?我總覺得佢兩個個樣有啲怪。」嘉琛再次提出疑問。
 
「係!不過……唔係你哋見到噉樣。」
 
咩叫「唔係你哋見到噉樣」?你哋頭先唔係慶祝梗咩?你又想講咩呀?
 
對於柯林每次都會用一些常人不能理解的話去解釋事情的時候,我內心總會感到莫明的不耐煩,還是所有的科學家都不喜歡直接講「人話」?
 
「噉即係點呀?老公佢可唔可以變返正常人?」Mayu擔心的急忙問道。
 
「唔知!我都話未研究成功,又點會有新嘅血清呢?之前俾你哋嗰枝,睇怕都唔一定會有咩特別效果。」
 




一直沉默不語的孫伯似乎從我們的對話當中,大概了解到事情的來龍去脈,但對柯林的表達卻感到莫名其妙,忍不住問「噉何先生一家人呢?你又點解釋?」
 
柯林又嘆了一口氣後,徐徐道出事發經過,更一再強調自己沒有要隱瞞任何東西,只是在考慮要怎樣向我們用簡單的話語去解釋而已。
 
「喺一個禮拜前,你哋離開之後嘅嗰一日,我發現到有一種變數,可以改變已經喪屍化後嘅DNA,但係……」
 
柯林頓了一頓,眉頭深鎖,露出了憂傷的神情繼續說
 
「我係經過何先生本人同意先幫佢同佢屋企人打Temporary Serum,我簡單噉起咗個名——血清T。佢嘅功用就係可以令喪屍化嘅人回復人類嘅姿態,但佢同時擁有一個致命點,就係佢哋依然睇落去係一隻喪屍,你哋冇發現成棟嘢連一塊鏡都冇咩?連會反射影子嘅嘢都唔會出現喺嗰兩母女面前。」
 
「我頭先冇睇清楚!」
「太遠,睇唔到!」
「睇唔到呀!」
 
我們幾人都不約而同表示出自己根本沒看清兩人的長相,而且一心來尋求幫助的我們都已經心急如焚,更別說會留意到什麼異樣,連面前究竟有誰也未分得清,何況當時有那麼多人圍著何守信一家。




 
「總之,我暫時研究唔出有效嘅血清,而且何先生都已經就嚟唔得喇!佢打算同佢老婆同個女好好噉過埋最後呢幾日。」
 
何守信明明聽起來聲音還蠻響亮的,怎麼會說他快不行呢?可惜沿路一直依靠著左眼去辨路,有點增加了它的壓力,令我左眼的視線也變得有點模糊,當時只能憑身影和聲音去判斷。
 
「唔怪得佢睇起嚟好似瘦咗咁多。」嘉琛說。
 
瘦了很多?所以說從上次倒下後,他就沒有好起來?明明聲音聽起來是多麼的健康,我怎樣也沒辦法想像他將會死去。
 
「血清T只係可以回復到一部分變過喪屍嘅人嘅心智,唔會完全好得返,以現今嘅技術可以話係冇得救,至少我自己做唔到完美嘅血清。何守信已經唔係新人類,大家都唔知失去咗佢之後會變成點,而且何耀邦應該好快就會返嚟,到時候大家可能又再一次陷入恐慌之中。阿發佢哋都諗住走喇,我都係,既然你哋又咁啱返嚟,就帶埋我走啦,我唔想就噉死。」
 
看來,大家都懼怕著那個殺人狂魔何耀邦,從工廠的慘狀我就可以知道這個人有多變態,被他纏上肯定不會好過,甚至比死更難受。
 
「咩叫回復到一部分變過喪屍嘅人嘅心智?」正當我們快要陷進沉默的時空前,孫伯道出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血清T只可以回復佢哋一部分未完全腐爛嘅腦幹細胞,腦神經嗰啲位置,所以就算回復成正常人,佢哋嘅知智商已經大打折扣,可能比弱智更低。」
 
「噉老公而家打血清唔得咩?」Mayu問。
 
「唔得,佢未完全屍變,血清係唔會有作用!」
 
所以……我還是要乖乖的變成新人類後才有機會得救?在屍變後立即打上血清應該就可以立即制止到吧?雖然我是這樣問柯博士,但他卻沒有給我明確的答覆,只留下了一句「可能性係有嘅,不過我唔可以保證!」的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