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我逗得有點臉紅,吞吞吐吐答:「我或許⋯⋯可以⋯⋯替你過生日嘛⋯⋯」

天,她這副越說越小聲的害羞模樣實在太可愛了,與不笑時獨特的冷魅感有著強烈反差。

能夠認識她的不同面向,發掘身上各種美貌,實在太讓人驚喜了,我很想⋯⋯待在這裡再久一點,再多看一眼。

我忍著擁抱她的衝動,「到時我可以試試延長簽證,前題是公司能夠配合。」

她感到意外地睜大雙眼,「真的嗎?」





「反正我已經跟公司告長假,這次來韓國是有點類似旅居性質,不打算太快回香港。反倒是你,週末過後不是要回鄉下嗎?」

「學校正在放長假,只要解決住宿安排,晚些回去不成問題。」

「既然如此,不用急於一時下決定,之後的事之後再算吧。」話題聊到這裡暫停。

直到今日,這個「韓國文化體驗團」才進行不到一半,我們尚有兩日一夜相處時光。

我不想太早討論去留問題,給智雅壓力。我們再慢慢了解彼此,一切留待旅行團結束再談也不遲。





朝氣嚮導激動宣布,抓回我們的重心,「挪亞決定,五年後離開果川救恩聖殿,遠赴釜山入讀聖格蘭神學院!」

話音剛落,食堂炸出此起彼落的歡呼聲,所有人都替挪亞感到高興。

猶如得知兒子順利考入名牌學府,不僅父母親,連整個家族所有親戚都為之驕傲與感恩。

我滿腦子充滿疑惑,挪亞由細到大都在教會成長生活,連學習都由教徒負責,不讓去學校上課。

放飛挪亞自由,不怕他們一去不返,或遭受外界「污染」嗎?





陳嚮導處理完畢,回到我身邊,再次猜中我的想法。

他逕自解釋:「每代挪亞都有被教育與去教育的使命,他們在五年任期屆滿後,自由選擇升學地點。

畢業後,再次面臨選擇:回到教會擔任牧羊人、祭司,或在教會外渡過餘生。

我們固然希望前者,始終教會猶如大家庭,家人齊齊整整一起生活是再感恩不過的事。」

比起挪亞去向,我詫異問:「你怎麼知道我有這個疑惑,莫非你會讀心術?」

他淺笑,「安潔拉指派我職責,同時賜予力量,讓我能夠解答你所有疑問或顧慮。」

「『牧羊人』?」智雅問,「有甚麼職責呢?」

「牧羊人在不同領域上具備專業知識,他們不比出面大中小學的老師弱啊。」





陳嚮導花了很長時間講解關於教會的教育系統,我不是完全聽得明白。

大致意思是果川市內有些學校由教會贊助經費,連教職人員都有教會的人滲透進去。

有部份學齡教徒入讀這些學校;有部份則連學校都不上,例如挪亞,他們到果川救恩聖殿的課室上課,這裡也有教師。

牧羊人泛指在學校或教會課室教書的老師,跟分享者與嚮導一樣,同屬教會其中一個職位稱呼,應該比後兩者更高級。

而無論學齡教徒到哪裡上課,家長都需繳付不便宜的學費或生活費。

撇開金錢不說,教會把學齡教徒養育成人,付出的心血必定不少,尤其是重點培訓的挪亞。

我問:「挪亞最終選擇在外面生活、脫離教會的話,真的不會有甚麼附帶條件?」





例如捐獻巨額當分手費、捉回指定數量的來賓到教會之類。

冷不防,陳嚮導跟剛才判若兩人,一抹憎恨猙獰的氣息掠過他的臉。他重拾昨晚站在池邊著魔般的狂妄,生氣輕蔑地嘖了聲。

「安潔拉小姐就是太慈祥,常常放走被撒旦迷惑的羔羊。他們自此杳無音訊,肯定沾染太多社會穢氣,生活過得不好,無面目回教會!」

比起陳嚮導的態度,他的話更讓人瞬間渾身僵硬,恐怕連呼吸都快要忘記了。

杳無音訊——聽起來,教會倒不像陳嚮導所想,任由教徒脫離。相反,想走的人無一倖免,全部都⋯⋯

被消失了!

太可怕了,後果比分手費嚴重得多。不過轉念一想,這跟我沒關係,而且只要沒有背叛教會的心就行了。

「各位教友,」挪亞旁的朝氣嚮導續說:「為了幫助挪亞日後的學費與生活費,我們由今日起進行為期一星期的募捐活動,歡迎大家參與。感謝主,我們誠心懺悔。」





「誠心懺悔!」食堂響起連串拍掌聲。

眾人湧上前恭喜挪亞後,紛紛投錢進募捐箱。

嗯?需要募捐的話,要不挪亞家長付不起錢,要不他們是孤兒之類。

陳嚮導問:「我們一起道賀吧,好嗎?」

就算跟五年後的生活費無關,回想昨晚挪亞承受的疼痛與流血,而這個儀式需要持續五年之久,儘管不是每晚進行,但他們的責任確實重要和非常艱辛。

智雅正要搖頭推搪,「還是不要了,我們跟挪亞又沒那麼——」

「好啊,走。」我匆匆打斷她,應承道。





智雅難以置信地打量我,「謙,我覺得你好像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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