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語雙色瞳: 07 謀略
被子濤一問，學生妹顯得不知所措，重新坐了下來，「就⋯⋯就係入嚟之前遇到個師奶講㗎⋯⋯佢仲話呢啲小事容乜易搞掂，以前打仗都見過唔少——」
子濤擺擺手打斷她，凝重地說：「呢個所謂嘅森士病唔係淨係喺呢度爆發，唔係單純嘅地區性疫症。
傳染速度咁快，香港人口密度咁高，我諗唔使幾耐，成個香港都會被列為疫區⋯⋯
先唔講商場入面嘅人，外面嘅警察一時三刻係嚟唔到，我覺得我哋做咗最壞打算，保護好自己先，唔好靠外力。」
學生妹和Niko顯然沒有想得這麼多，頓時啞口無言。
Vincent指指存放食物的櫃子，愕然問：「咁、咁啲嘢食都唔夠咁多個人分咁多日㗎喎，我唔係入咗咁多貨咋。」
子濤站起身，來回走動。
未幾他停步，平靜地宣告：「接落嚟應該會有一場惡鬥，唔止係同出面班喪屍，亦未必係呢一層嘅人。要保住條命，就要睇你哋有幾信我嘅決定。」
他的話讓眾人一頭霧水。
最主要是大家對目前處境過份樂觀，畢竟來商場，無非是逛逛街、吃吃小吃，喪屍的出現已經夠超現實，子濤的「預言」更偏向是危言聳聽。
Niko坦率地說：「咩呀，我哋入到舖頭已經執返條命，只要喺度匿埋，夠嘢食同水，應該就唔會有大問題啦？」
子濤認真的神色，讓Niko開始半信半疑。
溫水青蛙。
在安穩城市長大的大多數人，危機意識不足，往往跟不上事態發展的節奏。
到底是後知後覺，還是不願接受現實？或許兩者皆是。
子濤倚著牆壁坐在地上，「呢度無錯係好多食肆，但大部分都係小食類，食飽無幾耐又會想再食。
加上今日星期六，人流係最多，就算有一半人已經變成喪屍，呢度嘅食物都唔夠分幾日。
除非離開呢個商場，但我覺得大部份人會揀留喺室內。」
意思是食物和水根本不夠分。
老闆娘一臉黑人問號，將波波放回地上，「係呀，所以我哋咪話留喺店入面囉，每人食少啲，一定捱到等警察嚟救我哋掛？」
「前題係要其他人唔搞事，」子濤揚一揚手臂的傷，「二樓班人有陀地黑幫，亦有早前入嚟嘅防暴警，兩班人已經聯合一齊，人數幾多我唔清楚。」
「黑社會？」老闆娘插口問：「係咪二樓米線店班人？」
子濤點點頭，繼續說：「佢哋嘅存在可以話係掠奪派，為咗錢同嘢食，已經有組織性咁傷人。
試過Work嘅話，相信佢哋只會越嚟越過份，唔止人數會增加，佢哋霸佔嘅範圍仲會擴大。」
老女人提高聲線，「你意思係掠奪派會走埋上嚟？」
「都唔出奇，」老闆娘摸摸下巴，「信哥班人一直都蝦蝦霸霸，依家無人管，仲唔乘機趁亂搞事。」
Niko旋即支持老闆娘，「而且三樓呢度確係有好多食物，隨時會上嚟搶。」
子濤指指鐵閘，「發病者見開唔到閘，過一陣就會散開。但正常人類唔同，會諗好多方法逼我哋。」
學生妹的表情像極在聽鬼故事，臉色蒼白了許多，「我⋯⋯我想返屋企呀⋯⋯」
老闆娘忽然抬起頭，來回看著學生妹和老女人，「到時只怕佢哋唔止要錢同食物咁簡單。」
老闆娘這番話惹Niko生氣得大力拍打桌子，見眾人愕一愕，知道自己失態。
他難為情地搔搔頭道歉：「唔好意思呀，我只係一諗到你哋可能會俾人⋯⋯我⋯⋯」
老女人質疑老闆娘，「你唔好跟住子濤一齊嚇我哋啦，呢度始終係香港，就算再亂，始終都有法律㗎。」更何況要搞，都不會搞老女人吧？
「咁又唔係呀，」Niko握緊拳頭，「呢度嘅人變喪屍嘅變喪屍、死嘅死，即使暴亂平息咗，曾經做過啲乜，要追究起嚟都唔易。」
「咦係喎，」Vincent突然想起似的，「講到底喪屍都係人，我頭先殺咗佢哋，事後會唔會俾人告㗎？！」
聽了Vincent的問題，老闆娘側側頭。他這個擔心聽起來怪怪的，一般人不應該先為殺人而內疚，之後才想法律問題嗎？
學生妹問道：「咁依家應該點做呀？」
子濤閉起雙眼思考，眾人之中較為有「聽書」的Niko提議：「不如我哋執執間舖先，將物資同食物分類擺好，再清點一下？」
眾人站起身，細心的老闆娘婉轉地問Vincent：「Vincent，你唔介意我哋整亂你間舖㗎可？」
「大家放心啦，」Vincent聽得出她話裡的意思，大方道：「你哋嚟到係神嘅旨意，我好樂意將食物平分畀大家，我相信我哋一定可以一齊渡過呢難關。」
胖貓波波聽見他如此說，感覺這下糟糕了，既然食物是他施捨出來，波波已經預想到之後每次用餐前一定有冗長的祈禱環節，而大家又不好意思省略。
Niko大力地拍一拍Vincent的後背，「Jackson哥有義氣！第日請你食飯補數！」
雖然Vincent是路人甲，連名字也很路人甲，可是把他叫錯是Jackson好像只有Niko一人。倒是Vincent隨和地笑了笑作罷。
「呢個商場嘅形勢會變得好快，」待眾人整理和計算好每餐份量，子濤請大家坐下來後，開始慢慢道出策略，「你哋最好人人都要參加接落嚟所講嘅事，唔好因為自己性別或者年紀就唔肯做，因為如果唔合力一齊做，未必成事。」這正是子濤不做獨行俠的原因。
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子濤這比真實年齡更老成持重的言行舉止，使大家不經不覺信賴他，耐心地等待他的指示。
他用堅定的口吻，巡視眾人說：「我哋要分成兩個為一組，離開呢間舖、出去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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