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我以為這個排球是那個她暗戀的隔壁班男孩,但眼前「郭家朗」這三個字告訴我事實上她所依賴的傾訴對象原來是我…我的替代品? 

我望著這三個字,楞怔良久,不由自主地回想王樂兒對著排球哭訴時所說的話:


「係唔係我做錯咗啲咩先會搞成咁…… 

如果,呢個世界上有一種藥食完之後,就會即刻冇咗心跳… 

我可唔可以都要一粒,反正都冇人要我......」







 我跟自己許下承諾:我要! 

我回頭觀看王樂兒的表情,瞧見她把頭伏在膝蓋上,用略帶朦朧的眼神看著我,在這暗淡環境之中我跟她四目交投,她隨即低頭迴避我的目光,當我再細望她那羞澀的樣子時,總是有種說不盡的楚楚可憐,憐憫之情即時湧上心頭來。 

「你…」 

我們不約而同地打破沉默,聲音疊合在一起,我主動讓她先說:「你講先。」但見她想將臉蛋藏在大腿內側,那雙馬尾秀髮散落在雙腿兩側,剛好又擋著她的臉龐,使我瞧不清楚她的樣子。 





「唔得,你講先。」她嬌柔的聲線叫我無法拒絕。 

「你…肚唔肚餓?」其實我腦裏正處於空白狀態,但又想打破沉默,所以胡亂捏了一個開場白,怎知道她竟然「嘻」地輕笑一聲。 

「笑咩喎?咁你講你頭先想講咩。」若果放在平時,這已經是一個排球隊隊長在女隊員面前霸氣盡失的歷史性時刻,但現在的我壓根兒沒放在心,只要她開心,我就滿足。 

「我頭先想問你…你有冇嘢食?我有啲肚餓…」聽罷我也掩蓋不住我的笑意,原來我跟她心有靈犀,大家想著相同的事情。忽然之間我有股衝動,好想將她緊緊抱在懷裡呵護著,把她心中的痛苦煩惱的記憶,像用粉刷將黑板上粉筆字擦抹乾淨,然後重新繪製一個充滿幸福快樂的世界。 

「身為排球隊隊長,又點會餓親自己嘅隊友㗎。」我站起來從褲袋抽出一串鎖匙,走到最右排的更衣櫃,解開門鎖,將裡面的紙皮箱捧起,再回到王樂兒身旁坐下,向她展示這個包羅萬有的零食箱。 





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嘩~咁多嘢食嘅,你平時儲埋用嚟請女仔食㗎?」聰明的我,當然感覺到她在試探我。 

「梗係唔係喇,係平時練完波嗰陣用嚟慰勞班仔㗎。」但我沒有說,大部分零食其實都是陳柏希幫我買的。 

「辛苦你喇。」我向著柏希家(即是我家)的方向,心裡嗚謝著他的付出。 

「我想要呢個朱古力餅餅。」忽聽她興致地說。 

啥?咩餅餅?我一臉茫然,唯有順著王樂兒指著的那個英國牌子朱古力圓桶盒看,才知道她所指的「餅餅」是甚麼。我失聲笑說:「唔係餅餅,係brownie嚟㗎。」 

「我想食,可唔可以?」這刻的她,就像一隻雛鳥等著爸媽餵她般雀躍,而我心想,這個零食盒裡面所有的零食已經是屬於你的。 

由相遇她的那天,每次見到她不是垂頭喪氣,便是傷痕累累的,她現在的笑容我是從來沒看過,也萬萬沒想到原來請她吃零食,是治癒她心靈最有效的方法,所以我更加要好好珍惜這般時光,只要她開心我就心滿意足。 





「全部俾晒你。」我拿起那個browine圓桶盒打開蓋遞在她手上,只見她開始默默地進食,樣子很可愛。 

「好味吖~你食唔食?」她將圓桶盒放在我們中間,果然是個乖乖女,懂得跟別人分享自己喜歡的。況且今天經歷過這麼多事情之後,我也早已感到飢腸轆轆,於是便跟王樂兒你一塊我一塊,分享著這桶「朱古力餅餅」。 

半刻之後,我們兩人已將這桶「餅餅」吃得所剩無幾,正當我伸手在桶裡摸索還剩多少塊的時候,卻剛好觸碰到王樂兒的小手,我倆立刻縮手,互相對望一下,又害羞得避開了對方的眼神。 

我再探頭往圓桶盒仔細看時,發現原來只剩下最後一塊,我跟王樂兒說:「得返最後一塊咋,留返俾你食。」 

「咁好嘅你,我哋分一半吖。」她說起話來總是娓娓動聽,於是我拿著最後一塊,掰開一半遞在她手上,卻發覺她吃得滿手都是餅碎屑。 

你個傻妹,吃東西論論盡盡的,我摸摸褲袋,卻發現原來褲袋沒有紙巾,著急地說:「哎呀我唔記得帶紙巾添。」她從校裙袋中拿出一包紙巾給我,笑說:「你送咗俾我啊。」我才想起這包紙巾是剛才危急關頭時,我見她眼淚未乾而順手遞給她的。 

我接過這包紙巾,從裡頭抽出一張紙巾,右手溫柔地握著王樂兒用來拿食物的左手,再用那張紙巾幫她慢慢擦走手上的餅碎,她也沒有反抗,只是靜靜地由得我幫她擦著。 





我望著她那柔軟嫩滑的小手,提醒著自己記得要輕力一點,不然便會擦破她的幼嫩皮膚。只是過了良久,餅碎一早已經擦乾抹淨,我卻遲遲捨不得放手,她也好像沒有要鬆開,我們就這樣一直彼此牽著對方的手,慢慢地,變成十指緊扣,在這個狹窄的空間中,度過了我們的第一個夜晚。 


王樂兒,我應承你,無論世界有多黑暗,我都會一直牽著你手,迎接晨曦到來。 

至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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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請期待《殘酷暗戀物語》(最終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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