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真事改篇﹕師生戀﹕《最接近的陌生距離》: 第五十五章之二
「低B仔，Sorry，同你一齊咗咁耐都係我了解你，多過你了解我。呢個星期我病咗，令我可以好好思考我地之間發生咩事、之前點解我地會嗌交。原來一切都因為我嘅身份、因為我係你嘅老師，責任上我要去關心你，但阻礙咗你去了解我。我地嘅關係原來建立喺冰冷嘅工作上面。原來好多時候，我當咗你係我學生多過你係男朋友。我諗⋯⋯呢個就係我之前同你嗌交嘅原因。所以今日，我好想同你坦白所有嘢。
我屋企人，由爺爺嗰一代起已經係從事教育工作。我唔敢講成個家族嘅人都係老師，但大部分唔係小學老師，就係中學老師，有啲仲係大學教授添。我爸爸亦好執着呢一點。所以我爸爸對我同兩個細佬抱好有高嘅期望。亦都因為咁，爸爸喺工作上認識咗我媽咪⋯⋯所以⋯⋯唉⋯⋯我父母都係老師，你想像到我嘅成長係點嘛？
我爸爸係校長，媽咪係訓導主任。加上因為我係大女，佢地對我好嚴，佢地唔只要我做好大家姐嘅榜樣，亦好期望我將來都會做老師。
好記得對上一次我發燒有媽媽照顧時，係我八歲嗰年。八歲之後，我感覺到成個生活都變晒，因為我最細嘅細佬梓康診斷佢有自閉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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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細佬同我個名一樣嘅？」我倒有啲驚訝。
「嗯。不過寫法唔同，係我嘅『梓』，健康個『康』。所以⋯⋯」Miss再對我撒嬌，有啲羞澀咁講：「初初識你時，因為你個名，我記起五年冇見嘅細佬。我覺得好親切。」
「你好錫佢？」
「嗯！兩個細佬之中，我最錫就係梓康。因為⋯⋯」
提到最愛嘅親人，Miss由心咁微笑，但好快就苦澀起嚟，繼續講佢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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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兩個細佬，大嗰個叫梓桓，係資優，非常聰明。當我日溫夜溫，好難先可以考到第一嗰時，梓桓唔洗點讀書已經名列前茅。所以爸爸媽媽特別錫佢，覺得佢將來嘅成就會比爸爸更好，可能會成為一位學者。爸爸亦希望自己嘅仔女會比佢更出色。
然而，梓康因為佢有自閉症緣故，學習能力相對比較弱。好難達到父母嘅要求。但我知梓康智力其實冇問題！只係固執咗啲，諗嘢奇怪啲。我覺得梓康其實喺某方面係天才！佢好鍾意巴士，記路線好叻，而且對機械有一種特別嘅敏銳。不過⋯⋯呢啲一切喺我爸爸眼中都係垃圾，只要唔能夠喺主流學科入面考到好成績，我爸爸都覺得係垃圾！所以爸爸對梓康好差。我寧願爸爸打佢鬧佢，但佢選擇咗用『冷暴力』去對待梓康——完全忽視佢！
爸爸唔只對梓康係咁，佢⋯⋯佢對媽咪⋯⋯。自從梓康三歲被診斷咗有自閉症後，爸爸媽媽就晴天霹靂。佢地係好有經驗嘅老師，見唔少自閉症學生，亦知道呢類學生會比較難好好學習。換言之，梓康係好難做到爸爸期望。其實天生嘅缺陷係冇得怪邊個？佢怪唔到梓康，咁可以點做？
所以佢就怪媽咪生到梓康咁！覺得係媽咪嘅錯。
媽咪唔想比爸爸怪責，所以佢花好多時間喺梓康身上，教佢寫字、教佢認字、培養梓康對讀書嘅興趣。嗰時開始，屋企就請咗菲傭嚟照顧我同梓桓。亦都係嗰時開始，媽媽對我嘅照顧愈嚟愈少。
所以我先話八歲係我最後一年感受到媽咪嘅照顧同愛⋯⋯嗯⋯⋯嗯⋯⋯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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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ss忍唔住開始喊，佢緊緊抱住個公仔。剎那間我明白，佢之所以抱住個公仔完全係一種心理投射。Miss由8歲起就缺乏媽咪嘅關心，佢好渴望返去以前咁。
我輕輕喺Miss嘅額頭錫咗啖，柔聲咁講：「頭先你提到梓康時我感受到一份愛同憐憫，你以前成日照顧佢？」
「嗯。亦都因為咁，我特別愛分Sen學生。我亦都因為立志要幫助SEN小朋友先想成為老師。完全唔係因為要繼承我家族傳統呢啲咁白痴！咁無聊！咁弱智！咁迂腐嘅理由！」
Miss嘅情緒好似火箭咁由悲傷就一下子升到天咁高，說話之中有好深好重嘅憤怒。佢頭先提到「家族傳統」係幾咁咬牙切齒。Miss抖一抖氣後，佢繼續講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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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係好無聊、好白痴。點解一定要我地做教育？如果係有意義嘅理由，我得覺係值得去守住所謂家族傳統。但事實唔係，純粹只係爺爺係校長、所以叔叔、伯伯、爸爸都要係校長！我地堂兄弟姊妹成就要更高！做大學教授！低B仔，你諗下，我同兩個細佬喺咁嘅環境下點成長？會開心咩？
梓康喺四歲嗰時同爸爸媽媽講：『我大個仔要揸巴士！』咋！得到咩結果？就係媽媽叫佢收聲！因為爸爸當時用一個好似望垃圾嘅眼神鄙視梓康！媽媽唔幫梓康！佢怪梓康亂講嘢搞到佢比爸爸鬧！我細佬四歲咋！點解要咁對佢呀！你地班大人！
我爸爸係一個好有野心嘅人。應該話做得校長嘅，你唔滿手鮮血都坐唔到呢個位。而我爸爸唔只要同出面嘅人競爭，佢仲同自己兄弟爭。鬥成就高，鬥仔女叻。於是我地三個就成為咗我爸爸嘅競爭工具。而我媽咪係一個好傳統嘅女性，而且仲係好思想迂腐嘅傳統女性。無論爸爸定嘅規矩幾無理都好，媽咪都必定執行到底。
梓桓因為係資優，基本上唔洗操心。但梓康唔同，佢地夾硬迫梓康接受傳統學科。後嚟發現梓康唔剩只係自閉症咁簡單，仲有讀寫障礙、ADHD、專注力不足⋯⋯好多好多唔同嘅標籤。每一個標籤都係對梓康同媽咪嘅指控。
頭先我講咗，爸爸好鍾意拎我地姊弟同佢兄弟仔女去比。梓康咁多問題，你諗下會發生咩事？爸爸係用家醜嚟形容梓康呀！佢⋯⋯佢⋯⋯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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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ss喊到講唔到嘢，我連忙喺佢耳邊講：「盈盈，唔洗再講啦。我明白、我知道你好辛苦呀。」
Miss喺我懷中猛地搖頭，大喊：「我好嬲呀！十幾年嚟我都好嬲呀！嗰個衰人將責任推晒落媽咪度！鬧媽咪生咗個白痴出嚟呀！點解⋯⋯點解⋯⋯你嘅面子比我地一家人重要？點解你嘅成就係重要過我地呀！嗚⋯⋯！」
我唔阻止Miss講落去，總覺得佢呢五年嚟都冇好好抒發呢啲鬱結。佢喊咗一陣，情緒好返啲，就繼續未完嘅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