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真事改篇﹕師生戀﹕《最接近的陌生距離》: 第五十五章之一

「我返嚟啦⋯⋯」
 
我垂頭喪氣行入家門，本以為會被老豆老母鬧我又躝街。但屋內一片黑暗，我就知兩老仲未收工返屋企。
 
我孤身一人喺冰冷嘅屋內，內心從來未試過咁想父母呢刻可以鬧爆我。或者⋯⋯我被人狠狠咁鬧，我良心會好過啲。唔理鬧我啲咩，總之我好想比人鬧下！
 
父母唔喺度，可以搵邊個？
 
阿偉？阿波？算啦⋯⋯自從阿偉嗌散band後，我地再冇任何聯絡。
 




今晚冇人鬧我，冇人可以令我良心好過啲。我行返入睡房，除低Miss織比我嘅頸巾，然後我又喺紙袋入面拎出蟲蟲織比我嘅頸巾。我左右手各拎住一條⋯⋯
 
剎那間錐心嘅痛楚出現喺心裡面。望住兩個我愛嘅人送比我嘅禮物，我再也感覺唔到幸福。特別係蟲蟲織比我嘅頸巾，令我即時回憶起佢走咗嘅畫面——我感覺到好深好深嘅悲痛，但我卻感覺唔到佢對我嘅恨意。
 
我寧願佢憎我，咁樣我會好過啲。
 
但蟲蟲冇⋯⋯。
 
 
= = = =




 
蟲蟲正式喺我生命中消失。佢Whatapps冇上線，Facebook 都剷埋，好似當冇識過我咁。
 
「你做咩唔戴我織比你嘅頸巾呀？」坐喺床上嘅Miss奇怪咁問：「今日天氣好凍呀。你唔好冷親呀。」
 
「哦⋯⋯」忙於打掃嘅我好快諗個理由出嚟：「今日要照顧你嘛，一陣整污糟咗就大件事啦！」我包好咗一袋垃圾，呢袋嘢全部都係Miss啲口水鼻涕紙巾，佢琴晚病情又差咗，好反覆。
 
自從琴晚蟲蟲件事之後，我心痛到失眠。到今朝六點先訓到，瞓咗兩個鐘後就一早去Miss屋企。佢真係好聽我話，有好好休息，肚餓冇食乳酪。
 
「哎呀！織頸巾比你就係想你用架啦！」Miss皺一皺眉，有啲介意咁講：「定係你根本唔鐘意條頸巾呀？」




 
「點會呢！」我清咗啲垃圾，拎咗杯水同藥坐喺Miss身邊：「我鍾意到不得了啦。」
 
事實上，我唔敢同佢講我收到另一條一模一樣嘅頸巾。琴晚當我望住Miss織嘅頸巾時，已經會自動諗起蟲蟲織比我嗰條。望住兩個我愛嘅人送比我嘅禮物，我再也感覺唔到幸福，剩低係錐心嘅心痛。
 
Miss 好似細路女咁抱住公仔，見到我手上嘅藥想撒下嬌，然後突然煞有介事地捉住我隻手，眼神變得銳利起嚟，疑惑咁問：「你有心事呀？唔開心？」
 
我嚇咗一跳，果然逃唔過Miss嘅法眼，佢一眼望穿我有事。可以點講呢？提唔開心係因為蟲蟲實死架喎。點知，我未答Miss時，佢就攬咗落嚟：「我真係病到懵咗，唔記得你因為我同杰少反咗面。」
 
我先係呆咗下，唉⋯⋯呢排唔開心嘅事真係好多好多。蟲蟲留比我嘅痛幾訓蓋過杰少嘅傷。
 
「傻啦，邊關你事。你做好自己本分之嘛。」我餵Miss食藥丸。
 
Miss飲咗淡暖水後，就感嘆咁講：「Sorry，工作上我係有堅持，佢咁樣做人實出事。我好想教佢，但結果⋯⋯」
 




「你冇做錯呀，撇開我同你嘅關係。咁你真係我地老師嘛！」我笑一笑，停一停，然後愁眉苦臉咁講：「盈盈，其實我地四個⋯⋯」
 
諗起阿偉嗌散band時，我就難過到想喊。Miss見我眼泛淚光，即刻好緊張咁抱住我面，問道：「做咩事呀？」
 
我搖住頭，忍住淚水，哽咽咁講：「我地四個冇兄弟做。」
 
Miss打咗個突，然後我略略講事件啲因由。當Miss聽到阿偉有cancers 時，佢表情雖有難過但感覺好似一早意料到咁。
 
「阿偉嘅媽媽打嚟幫佢請半個月假時，我已經估到咩事。點知真係比我估中咗。」Miss都難過起嚟：「原來件事發展到咁？！唉⋯⋯我真係⋯⋯」我四兄弟同Miss都有唔少開心時光，亦師亦友。因為我同盈盈嘅戀愛，令四兄弟同Miss嘅關係變得微妙起嚟。睇得出Miss因為我嘅緣故，其實特別錫阿偉佢地三個。
 
「盈盈唔係你嘅錯。係杰少份人嘅問題，明知阿偉佢⋯⋯」每每提起呢件事時，我既悲又憤。
 
Miss見我激動起嚟，就輕輕捉住我隻手，話：「唔需要再講啦，講嚟件事都唔會好返。」
 
佢錫我一啖後，我心情慢慢平復。然後見到Miss食咗藥開始眼瞓，就提佢瞓覺休息。




 
Miss皺眉又扁嘴，對我撒嬌咁講：「我瞓咗成個星期啦，我好多嘢未做呀。好多卷未改呀、我仲要備課架！⋯⋯啊！我唔要瞓覺呀！」
 
佢對我扭完計後就乖乖地攬住個公仔瞓⋯⋯唉，Miss成23歲人真係成個細路女咁！不過，咁可能反映緊佢成長缺少咗啲嘢。
 
趁佢瞓著後，我就幫手搞埋啲濕碎嘢。其實大致都幫手清潔好晒，今日上嚟都係放心唔落，同埋想爭取時間同Miss一齊。搞掂晒啲濕碎嘢後，我就坐喺Miss床邊望住佢瞓。
 
「呼⋯⋯⋯呼⋯⋯」Miss瞓得好靜。我探下佢額頭，發現已經退咗燒。
 
我靜靜咁望住佢，就好似睇住個BB咁，唔只覺得佢好可愛，仲感覺到佢有一份可憐嘅感覺。我記得Miss講過佢因為想避開爸爸而獨立生活五年。五年以嚟都同家人冇咩聯絡，想像唔到當佢有事、病咗嗰時會點面對。
 
我嘆咗一口氣，就挨喺佢床邊。忽然明白咗，係呀，我傷害咗蟲蟲，而且好想補救。但眼前嘅人，Miss Wong先係我最愛嘅人，我其實應該要關心佢多啲。可惜，Miss總係唔想比我知太多佢嘅事。佢好了解我，但我除咗知佢做老師好忙外，就咩都唔知。然後我不經不覺地瞓著咗。直至我被Miss嘅喊聲嘈醒⋯⋯
 
「嗯⋯⋯？你做咩事呀？」我睡眼惺忪，一面不解咁望住旁邊嘅Miss。
 




Miss紅住雙眼，輕輕搖頭示意佢冇事。然後佢哽咽咁講：「你攰就上嚟同我瞓啦，做咩坐喺地下瞓喎。」佢伸手搣一搣我鼻頭。
 
「本來我望住你瞓。望望下我自己都瞓著埋。」我傻笑騷一騷後腦，然後我聽佢講上床瞓佢旁邊，撫佢面龐地說：「做咩事呀？」
 
Miss笑一聲，卻又忍唔住喊出嚟。我唔多講啲咩，我知道呢一串淚水係因感觸而流。過咗幾秒，Miss哽咽地講：「⋯⋯我⋯⋯我好掛住以前⋯⋯」
 
我沉默不語，靜靜聽佢繼續講：「⋯⋯好掛住以前病咗會有人錫嘅日子⋯⋯」
 
我捉住佢隻手，深深咁喺佢手背錫咗一下，我知佢有好多嘢想同我講。我一直唔出聲望住Miss，Miss深吸一口氣，安定好情緒，然後我細心傾聽佢嘅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