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真事改篇﹕師生戀﹕《最接近的陌生距離》: 第三十一章之六
好彩，最後一戶唔洗摸門釘。我地探緊一位姓陳嘅婆婆，可能因為等得太耐，佢開門嗰下好似見返好耐都冇見嘅孫仔孫女咁開心。頭先蟲蟲講到啲長者冇咗佢好似唔得咁⋯⋯我又真係估到外表反叛嘅佢，原來真係好有愛心！
「咁樣？呢個力度啱唔啱呀？」蟲蟲溫柔咁按摩陳婆婆嘅雙肩。我唔知道其他同學會點樣做探訪，我總係覺得蟲蟲咁樣做好似有少少over。 因為我地都係探一次之嘛，陳婆婆而家咁開心，到我地走嘅時候，咁佢未會好失望？
「哈⋯⋯好舒服呀。」陳婆婆笑到見牙唔見眼，將蟲蟲當正自己孫女咁。我亦感受到陳婆婆之所以咁開心，大概係因為佢都孤單咗好耐。
「婆婆，我地拎咗啲食物同日用品比你呀。你睇下啱唔啱。」蟲蟲拎住袋物資咁講：「入面有啲罐頭、日用品、米⋯⋯」
「哎吔，咁好心嘅。」陳婆婆笑一笑：「不過我有高血壓同糖尿病，唔食得咁多罐頭架。」
「哎呀⋯⋯咁點算呀？」蟲蟲諗一諗，話：「不如我而家買返啲啱食嘅嘢比你呀！」
「唔洗！我有米煲粥就夠架啦！啲罐頭我送比啲街坊未得囉！」陳婆婆好滿足咁笑，溫柔咁拍住蟲蟲嘅雙手。
蟲蟲微笑住，從佢笑容中我見到一絲安慰同思念。陳婆婆似乎喚醒咗蟲蟲嘅一啲感覺同回憶。
蟲蟲喺同陳婆婆傾談嘅過程中，記錄緊陳婆婆嘅健康情況。而我就喺旁邊幫手Check下雪櫃夠唔夠野食，同埋睇下有冇嘢食過咗期，搞搞下都搞到身水身汗。因為陳婆婆個雪櫃真係好亂七八糟！
「哥哥仔，唔洗搞架啦。你休息下先啦！」陳婆婆同我揮揮手。剎那間，我又記起好多年冇見嘅嫲嫲。
「婆婆，你好多咸菜之類嘅嘢喎！你仲話自己高血壓嘅！」我笑說
「唏！你識啲咩呀！啲咸菜我整架！寶嚟架！」陳婆婆慈祥咁笑：「用嚟蒸肉餅好好食架！有機會整比你地食呀！」
然後我環視一下環境，發現都幾亂，於是就話：「婆婆，環境有少少亂喎。咁樣你會好易撞親架，不如我幫你執返整齊佢呀！」
「唔洗啦！邊好意思呀！」陳婆婆惋拒，似乎有另一個意思。
蟲蟲亦都幫口就話：「阿匡唔好呀。有時老人家習慣咗咁樣生活，你幫佢執整齊間屋反而唔方便佢地架。」
我唔明蟲蟲嘅意思，但見到陳婆婆笑得好開懷，佢地兩個對望而笑，彼此之間更有一種默契，似乎蟲蟲都有佢嘅道理。
陳婆婆輕輕拍蟲蟲手背，笑問蟲蟲：「佢係你老公仔呀？」
「啊——！」蟲蟲被陳婆婆突擊，失聲咁叫咗聲：「邊⋯⋯邊係⋯⋯嗯！婆婆，而家我幫你量血壓呀！」
「哈⋯⋯哈⋯⋯」陳婆婆笑咗聲之後就對我講：「你要對人好啲呀！」
「婆婆啊！」蟲蟲難為情咁叫咗聲，然後就嗱嗱聲拎部血壓機出嚟轉移視線。
我本來就冇咩嘢，打算笑下就算。但係被蟲蟲嘅唔尋常反應搞到唔知點⋯⋯心諗洗唔洗呀？
然後我繼續幫手check下陳婆婆間屋有冇嘢需要社工跟。期間蟲蟲同陳婆婆就好似做咗真正嘅兩婆孫咁傾咗好多嘢。原來陳婆婆之所以獨居係因為啲仔女大晒，最大嗰兩個已經移民。本來陳婆婆同細仔一齊住，但因為同新抱關係好差，佢細仔聽晒佢老婆話，霸撚咗陳婆婆間私樓，就一腳兜佢出去瞓街！最後搞到陳婆婆要露宿街頭五年，終於可以經社工幫手先上返公屋！
「哈⋯⋯所以你話人生幾咁有趣呀。自己仔女都唔及你地兩個咁好！」陳婆婆用一種好淡然、好輕鬆嘅態度去睇自己嘅不幸，就好似一位觀眾咁。最令人心酸嘅係佢用微笑去表達緊呢種悲慘嘅人生。
我聽到心都痛埋，手腳都停咗。而蟲蟲更好似被觸動到啲情緒咁，想喊但被佢理性壓住咗。
「婆婆呀。不如我多啲嚟探你啦。」蟲蟲當正自己係人地孫女咁，或者，佢已經將對某人嘅思念投射咗落陳婆婆身上。
冇錯，陳婆婆係好值得同情。但我地身為義工其實唔應該做太多，幫到基本嘢就夠。本來我好想出聲勸下蟲蟲唔好咁做，但陳婆婆快我一步咁講：「唔洗啦。你地都有家人架嘛。你地關心返自己家人就夠架啦。唔好學我啲仔女咁呀。」
蟲蟲好想盡力去幫陳婆婆，但既然人地都婉拒咗，蟲蟲亦都唔勉強人。
「好啦，你地都要返屋企架啦。婆婆都要去一去洗手間先。」陳婆婆連喺張櫈度起身都要好用力氣先得。
「婆婆慢慢行呀。」蟲蟲輕輕扶佢一把，就望住陳婆婆老態龍鍾嘅背影行入去洗手間。
我見到蟲蟲好失落同傷心，我只好咁講：「其實我地可以做嘅就係咁多架咋。」
「唔係啊！我可以日日嚟探佢架！」蟲蟲語氣重咗少少：「佢啲仔女太離譜啦！點解可以趕阿媽出街架！」
我明白佢嘅語氣係出於義憤，所以我都唔特別安慰佢太多，只係講一句：「起碼你真係好關心佢呀。呢一個鐘頭裡面，婆婆佢好開心呀。」
蟲蟲聽到我肯定佢嘅付出後，成個人就慢慢定返啲。然後佢好罕有咁同我講：「你都係呀。今日⋯⋯你都做得好好。」
我驚訝佢竟然咁講，問佢：「你真心讚架？」
「假架！」蟲蟲瞪咗我一眼後又笑返。
「反正仲有⋯⋯半個鐘左右！我地不如仔細啲Check清楚婆婆間屋有咩嘢係需要嘅。我地再話返比吳姑娘知。等社工可以跟密啲陳婆婆個情況嘛！」
蟲蟲聽到我嘅提議先好認同咁笑一笑，但好快就搖頭：「我寧願自己跟。我知係唔啱規矩，但我決定咗，我會自己嚟探婆婆。」
「做咩呀？你唔信吳姑娘？」我：「唔怕喎！佢好好人架！我成日老點佢做嘢架！嗱，一係咁，我日日煩佢跟緊啲。咁樣得啦掛？」
蟲蟲都係搖頭，話：「唔係吳姑娘問題。係⋯⋯我所有大人都唔會信！」然後佢好誠懇咁望住我，話：「你會同我一齊探架可？」
我冇諗過佢會咁樣問。睇佢個樣咁誠懇，好似想迫我上賊船咁添！我冇諗過今日可以一次過了解到蟲蟲為人原來係咁有同理心同責任感⋯⋯不過，好似over咗少少。
喺我唔知點回應佢嘅邀請時，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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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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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蟲蟲嚇咗一跳，發覺啲聲係喺洗手間傳嚟！係跌倒嘅聲音！我地對望嗰一刻就心知不妙！！
蟲蟲率先跑去去洗手間度，我尾隨而至。我聽見蟲蟲已經尖叫咗一聲，一幕嫣紅色嘅影像映入我眼簾！
陳婆婆跌得五體投地，花白嘅頭部浸咗喺嫣紅色嘅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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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_hong_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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