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思極恐] 不連續人生: 5章 - 詩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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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章 - 詩靈
「講緊咩呀？」
我望過去，係一個著住青青醫院睡衣嘅後生女，頭髮冇梳過，講嘢有種由心而發嘅愉悅，十足低能仔。佢好似聽到我同阿慈嘅奇怪對話，而且頗感興趣。
「拂…拂…拂…拂…拂…」阿慈唔知做乜尻喺度揈個人，不過…係向個女仔方向揈。「拂…拂…拂…拂…」揈揈吓，阿慈直頭摸落去個女仔個身度，仲哄個頭埋去，用個頭撞佢。
原來佢個乜春「失控症」有得咁用…
「做咩呀你？」個女仔面冇懼色，亦冇避開。
「拂…拂…拂…拂…」阿慈揈到個人流口水，甩咗幾滴出嚟。
「佢痴線架。」我捉住阿慈。
女仔︰「我都係呀。」
我睇得出。
女仔︰「佢痴邊條線呀？」
我︰「聽講係手多。」
人造失控症，又名咸豬手。你睇吓佢隻手喺你身上面幾舒服。
女仔︰「原來係手多，咁好少事啦！」
你唔介意啫，你成個身都俾條淫蟲摸晒。
「喂阿慈！你係咪要我幫你停呀！」我舉起拳頭。
「拂…………」阿慈意猶未盡咁停咗。
「我求先聽到你哋講乜嘢世界得你一個唔知乜嘢。不如你問我吖？」女仔輕跳幾下，捉住我隻手講。
「同你？」我望住佢個低能樣。
「係呀！我好叻架！」女仔指住自己。
我︰「你邊個呀？」
女仔︰「我叫阿惠呀！間中就要入嚟住，上星期醫生叫我入嚟做檢查同睇唔知乜嘢，一直到今日。」
我︰「你咩問題呀？」
阿惠︰「好難嘅說話我唔係好明，聽聽下好似冇聽過咁。」
又話自己好叻。
阿惠︰「醫生話我有理解障礙，俾藥我食。」
咁我講嘅嘢佢聽唔明架喎，正常人嘅阿慈都叫我收皮，眼前呢個女人唔明我講嘅嘢，問佢有咩意思？
「問我喇問我喇！」阿惠好興奮咁撲上嚟攬住我，一陣女仔柔軟嘅觸感直達身體嘅每一個細胞。
抵抗唔到女仔嘅熱情，我緩緩開口。
我︰「如果…我話如果…如果你記得琴日發生嘅事，但係只係得你一個人記得，身邊嘅人唔再記得，你覺得…咁樣係你有問題？定係身邊嘅人有問題？」
「我記得，其他人唔記得…」阿惠抱面皺眉，認真諗嘢嘅樣好似一個長大咗嘅小妹妹。
我︰「定係…個世界有問題？」
「身邊嘅人有問題。」
一把聲突然響起，傳嚟肯定嘅答案，由阿惠求先嚟嘅方向，原來有一個人一直企咗喺旁邊。我抬起頭，見到第一個喺青青醫院唔係著睡衣或者職員衫嘅人，一身白素衣，同成個環境格格不入，完全脫離常識嘅存在，佢係痴線裡面嘅痴線；頭髮異常地長，有生以來第一次見有人長髮去到大脾；佢唔係好高、瘦削，白嫩嘅大脾喺陽光之下照得白裡透紅。
我︰「點解你諗都唔諗就覺得係人哋有問題？其他人都唔記得，得你一個記得，點解唔係你有問題？有冇懷疑過你見到嘅、記憶裡面嘅，其實都係幻覺？」
長髮女︰「呢個世界上面仲有好多嘢係其他人冇辦法證明。佢哋證明唔到，唔代表係你嘅問題，亦唔代表嗰樣嘢唔存在；如果你真係見到，可以肯定你冇問題。」
我冇問題…
「因為你見到一個真實存在嘅世界。」長髮女仔撥一下遮住面嘅碎髮，玉手停喺臉頰上面，透出一張娃娃笑臉。「前提係你真係見到。」
我︰「你係…？」
「同你哋介紹吖，我朋友。」阿惠拉咗長髮女仔過去。「佢叫詩靈，周詩靈。」
周…詩靈…
阿慈︰「拂…拂…拂…拂…拂…拂…」
周詩靈︰「喝！」
嗰個叫周詩靈嘅女仔一腳踩落去想衝過去嘅阿慈嘅拖鞋上面，阿慈痛到即刻痛到跪喺佢面前震晒。抵死，原來你嗰啲「失控症」可以咁醫！
「你見過咩？」周詩靈抬頭望我。「你見過…其他人唔記得嘅世界咩？」
我︰「…」
周詩靈︰「周海問？」
？！
點解…佢會知道我個名…？我哋第一次見面咋喎…
周詩靈︰「我一直睇住你。」
一直…睇住我…？
「我應唔應該講…『幸會』？」周詩靈嘅笑臉由密過巴曲嘅長髮透出，比恐怖片更恐怖。「周海問，你想我點講呀？」
我︰「點解要問我？」
周詩靈︰「你控制唔到見過嘅嘢，我俾你控制番一次，咁你咪變番正常囉？係咪？」
死八婆……
「佢剪頭髮嘅話應該幾靚女，不如忍忍先。」阿慈搭我肩輕聲講。
我︰「我忍你老母呀，佢挑釁我呀屌你左面屌埋你右面！」
阿慈︰「橫掂你都係扮架喇！難得因為你痴呢條線所以有囡埋身，好好利用呀，實食冇黐牙。」
你條咁嘅友，住青青醫院都可以掛住溝女，正宗「窮心未盡色心又起」！
「喂呀！究竟你哋講緊乜？我聽唔明嘅？」阿惠天真嘅面孔來回我同周詩靈之間，好似要求解話。「阿靈！你明明渣過我，點解聽得明架？」阿惠搖周詩靈對手。
我︰「佢渣過你？」
阿惠︰「係呀！我哋見同一個醫生，我同佢有同一個病！」
即係理解障礙症患者。挑！原來係弱智！
阿惠︰「佢仲係中度添架！」
仲要比阿惠嚴重，憑咩講到自己好似知道咁？講笑咩？
「我知你諗乜。我知。」周詩靈塊面就好似隔住面紗咁，見到半張，若隱若現。「我覺得你冇資格話我。」
哼！中度理解障礙症患者話我冇資格話佢喎！
周詩靈︰「你著緊咩衫呀？」
青青醫院嘅病人睡衣…
我︰「你呢？係病人又唔著睡衣，著到咁。」
白素衣，真係不正常人類。
「喺醫院都冇話唔俾咁著架？」周詩靈行過我身邊。「你唔覺得自己有病，但係你著咗睡衣。有冇諗過點解要著？」
我︰「…」
周詩靈︰「有冇諗過︰其實你冇錯？」
佢轉過身，向我揮手嘅背影，佢嘅長髮隨步姿擺舞，起舞翩翩；佢挺起胸膛走，踏過草地石級，臉龐始終向前。異常世界嘅異常，如果敵人嘅敵人其實就係朋友，咁不正常裡面嘅不正常，會唔會係正常？咁可唔可以將周詩靈類比成…佢其實係一個正常人？
精神病院裡面，住咗一個「正常人」。
咁點解佢會俾人關喺度？點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