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放學的時候,又一同離開,一切回歸正常。只是,雖然說阿顥似乎已經原諒了我,但不難看出,他仍然藏着心事。他走路的時候,更是愈走愈慢。

「顥哥哥,你係咪有嘢煩緊吖?」在前往街市買菜的時候,我按耐不住好奇心,拉了拉他的衣袖,開口問他。他用一個怪異的眼神看着我雙眸。我的內心不禁顫一顫抖。

「妳......係咪有啲本身想做嘅嘢未做?」他想了一想,然後緩緩開口。他的雙眼似乎看穿了我的一切。也許是因為他的頭腦靈活,加上我們之間有一定默契,他輕而易舉地看破我內裏的那一層。

對,我曾經提及過的「認錯四步曲」,完成了兩項,而「煮飯」的工序亦即將於今晚完成。我心裏認為,阿顥既然已經消了氣,那剩下來的一步,便沒有完成的必要。雖然,我無時無刻都有想吻他的衝動。

「冇......冇嘢吖......唔!」正當我打算矢口否認的時候,他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對準我的嘴唇吻下去。要知道,我們當時是在一條步道的中心,還恰巧站在一間小學的門前。





他就是一個經常自作主張的男性動物,但我就是很享受他的自作主張。因為他已完全洞悉我的心思。

我雙手環繞着他的頭,迎合着他的動作。我小小的舌頭,不斷觸碰着他的,緊緊交織在一起。我的整個身體,因為他的吻,而被點燃起來,愈發熾熱。要不是需要鬆口呼吸,我們根本不會放開對方的嘴巴。

「哈......哈......」伴隨着氣喘的聲音,我們看着對方的俏臉,然後噗嗤一笑。

「做咩無啦啦喺條街度錫人啫?」我輕輕朝他的肩膀打了一下,極度害羞地跟他說。

「妳個心話我知妳今日本身打算錫我一啖。」他把頭靠近我,他的呼吸聲仍然能清晰地聽見。他指了指我的左邊胸口,然後說着這句厚顏無恥的話。然而,這就是屬於我們的心靈感應。





他害我在大街上出醜,我決定還以顏色,作弄一下這個肆意妄為的男生。

「咁番到去要唔要錫多幾啖吖~」我順勢把頭靠在他的耳邊,輕柔地跟他說,還在他的耳朵旁,伸出了我的舌頭,輕觸了他的耳朵一下。只見他愣在那兒,一時給不出反應,整隻耳朵連耳根都是鮮紅色的。

我主動緊握着他的右手,拉着他在人來人往的步道向前奔跑。

「喂傻妹,唔好喺條街到跑啦!因住撞親人吖~」他一邊喘着氣,一邊說。

「咁你都唔好喺條街到錫人啦,傻佬~」我扭一扭頭,對他做了個鬼臉。





世上最幸福的事,無疑是有一個不介意自己發傻的人,還願意陪自己發傻。

我們在秋意正濃、滿地黃葉的路上奔跑,彷如兩個小學雞,在走廊上忘我追逐。整件事,極度青春。秋風吹拂我們的身體,很涼快,可是我們的內心,很暖和。

這晚我還是精心炮製了愛心晚餐給阿顥吃。他那個女友控,還以為我看不見他在握着手機,不斷拍我下廚的樣子。

「喂衰佬,唔好以為我睇唔到你影我喎。」我斜眼望向廚房門口,只見他難為情地摸了摸自己的後腦,然後走進廚房,從後抱着我的腰。

「咁妳靚吖嘛,我忍唔住影妳啫~」他臉不改容地說了這句話,弄得我心臟跳得飛快。

「好啦唔洗賣口乖啦,其實我都好鍾意你影我~」我說着說着,有點害羞,便隨手把一片切好的青瓜塞進他口中。

「我有個提議吖。妳遲啲可唔可以着呢套俾我影。妳着住佢,一定好好睇。」他吞下了青瓜,把手機遞了過來。我一看見那套圍裙,便想立刻找個洞鑽進去。聰明的您,知道那套是甚麼服裝嗎?

「死鹹濕仔,再煩我就唔煮俾你食吖拿。」我提起菜刀,作勢恐嚇他。





「對唔住老婆大人,我退下先。」他踏了出廚房門,然後又探了頭進來,「妳都係要陪我出街㗎,好唔好?」

「咁梗係會啦,老公仔~」他乖乖地走出廚房,我便對着那堆蔬菜,像個瘋子般笑。

他的胃,如我所料,徹底被我俘虜。回家之後,我趁他吃着我煮的菜,嘴邊沾了醬的時候,偷偷地把頭靠近他,舔去他嘴邊的醬。然後,我們就在吃飯的中途擁吻,直至母親用鑰匙扭開大門,雙眼睜大,一臉愕然地目睹這一幕。

啊對了,後來那套服裝,我還真的穿了一次。

於是,這股感情之中的暗湧便以歡愉的氛圍結束。

~

時間過了數天,我偶然在班房聽到了驚人的事實。





「喂,上次阿顥單嘢我幫咗你地,係咪應該要請我同阿悠食飯先~」女生走到男生的桌前,一躍而上,很自然地坐在他的桌上。

「咩啫,係妳自己八卦走嚟問我咩事,仲好意思屈我請食飯,係都搵顥哥啦。」他聳了聳肩。

「估唔到佢條友又幾聰明,扮嬲呃純情小妹妹當眾攬佢。」

「佢唔聰明仲有邊個聰明?佢份人呢,就唔會咁小氣嘅,況且佢啲怒氣已經一早發洩哂落我地三個男仔度啦。」男生萬般無奈。

「係係,辛苦啦辛苦啦,不過成件事真係好sweet好有情趣嘅啫~」女生開始着小女孩的幻想,臉上的笑容出賣了她。

「睇妳個發姣樣,好似都想試一次咁噃~」男生定睛看着她,用一個不正經的語調說着。

「喂呀,咁有人攬住真係好正㗎嘛,唔通成世人淨係攬公仔咩~」她轉過來面向男生,紅着臉,雙手不自覺地把玩着男生桌上的文具。

「有需要嘅,call我。」他動了動眉毛,做了個打電話手勢。





「你就想喇,張影傑~」女生雖然婉拒了男生,但嘴角卻自動上揚。

我看着曖昧的二人,心中一股無名火起,便急步走到他們的面前,雙手大力拍了桌子一下,嚇得二人當堂「哇」了一聲。

「你兩個......係咪有啲嘢要同我交代吖~」我以陰森的語氣跟他們說,雙眼還瞪着他們。只見他們不約而同地瑟縮在班房一角。

「阿嫂,冷靜啲先,我講,我講。」不消數秒,他們便舉白旗投降,將阿顥的詭計和盤托出。

結論是阿顥早已沒有氣惱我拋棄他而約阿悠和阿霖外出。只是,他設計在學校裝生氣,讓我在學校安撫他並抱他。這個秘密,甚至連我的兩名「姊妹」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鄒家顥你個衰人,仲要搵藉口錫我!

不過,無可否認,我每每經過那條步道時,必定會憶起我們在那間小學門前的激吻和奔跑,然後會心一笑。





我們的青蔥歲月,充滿不能忘懷的甜美回憶。我經常在想,如果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但世事很難盡如人意,人的一生不可能毫無波瀾,更何況,是一段感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