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係香港最後一個冇打針嘅人: 五/救命…揾人救下我

好快，火車開咗之後就開始北上之旅，呢一刻好似冇咩特別嘅感覺，可能已經接受咗事實，亦都可能係對香港冇咩眷戀，以前嘅生活除咗阿爸媽同阿嘉之外我冇咩其他朋友，星期六日都甚少出去玩，就算係未有出街食飯要出示針卡嘅年代我通常都剩係會留喺屋企打下機睇下戲，最多都係啲中學同學要結婚我就出席下佢地嘅婚禮，除此以外我都冇咩社交活動。無論喺香港定喺大陸對我來講都冇咩分別，再加上依家得番自己一個都冇嘢好顧慮，我知道阿爸媽都會好好照顧自己，希望阿嘉得閒都可以探下佢地啦。

「1080，我叫你起來，你聽見沒有？」一把吆喝嘅聲音將我從思緒之中拉番去現實。我身後嘅鎖鏈已經解開咗，雖然手都仲仍然俾手扣鎖著，但我可以企係身走動。係喎，依家係廁所時間，雖然話我地係甲級囚犯，但都有俾飽飯我地食，一日有三餐，仲有三次嘅廁所時間，不過訓覺就慘啲要坐住係到訓，有時坐得太耐對腳都坐到痺晒。車卡入面除咗我同大學生有時會傾下計之外其他人都唔會出聲，典型嘅食飽就痾，痾完就訓，訓醒再食嘅循環。

好快今日已經係北上之旅嘅第二日，聽啲送飯來嘅軍人講我地大概坐三日就會到。如果以前嘅我全日坐係到咩都冇得做應該已經悶到發晒霉，但係住咗差唔多一年監獄嘅我已經習慣性咗坐係到咩都唔做嘅生活，通常我都會諗番以前嘅回憶，或者訓下晏覺，訓訓下又會到第二日，依家有得同大學生吹下水都唔算太悶。從佢口中得知佢同我一樣都係屋企嘅獨生子，佢以前讀書成績唔錯，考完公開試之後就入咗港大讀醫，不過就死都唔肯講點解會俾人捉咗上呢架火車。

又到咗晚飯時間，今日竟然係難得嘅紅燒肉，可能今晚係入島前嘅最後的晚餐所以就整餐好嘅為我地餞行。你可能會好好奇我地對手鎖住晒係點食飯，佢地唔會解開我地嘅手扣俾我地食飯，每次到食飯時間佢地都會將條鐵鏈放長，再喺每個人面前放一張細嘅摺枱用來擺飯盒，之後我地就咁烏前用口食。因為冇手嘅關係佢地啲飯盒嘅嘢食都唔會係一啲好難食到嘅嘢，事後佢地收枱同嘢食走嗰陣會順便幫我地抺一抺個嘴。佢唔解開手扣俾我地食飯都係因為我地係好危險嘅囚犯，怕一解鎖我地就會攻擊啲軍人，所以只可以咁樣食。

我食食下紅燒肉突然有陣作嘔嘅感覺，一開始都唔係好強烈但𡁻多幾下啲肉之後就有種好猛烈嘅反胃感覺，我控制唔到自己嘔咗落地下到，嘔完諗著冇事啦，但嗰種感覺一直係到，直到我嘔到成個胃啲嘢都嘔晒出來我都仲停唔到。對面個粉紅頭MK仔見到之後即刻大叫：「他媽的，我在吃飯你在我對面吐，我怎樣吃得下！」其餘嘅囚犯都紛紛起哄，門口守住嘅軍人聽到我地車卡嘅騷動就入咗來睇下發生咩事，見到我嘔到黃膽水都嘔埋出來都仲嘔緊就跑咗出去，我諗佢叫緊人幫手，但呢個時候我真係好辛苦成個腦一片空白，救命有冇人可以救下我…





係我感覺好番少少嘅時候，我坐起身挨番落牆到好大啖咁喘氣。發生咩事，明明我食嘅嘢同其他人一模一樣，前幾日又冇痾冇嘔，今日又會突然間咁嘅？佢地唔係想毒死我呀嘛？一陣急速嘅腳步聲向我地嘅車卡靠近，為首嘅係翻版林明禎，後面仲跟著兩條𡃁。守門嘅軍人見到佢來咗就同佢講：「林副隊，1080剛剛吃了晚飯就不停的嘔吐，其他人並沒有異常。」原來佢都姓林，唔通佢真係林明禎啲親戚？

「嗯，知道了。」

翻版林明禎想行近啲睇下我嘅時候我又開始忍唔住嘔起上來，佢同左邊戴眼鏡嗰條𡃁講：「去找張醫師來。」

「林副隊，張醫師沒在車上，他在香港的時候轉乘了另外一列火車，好像是有嚴重傷患在上面所以上頭掉他去了。」

「嗯…你去看看車上有沒有人受過基本的急救訓練，迅速把他帶來。」





「是的，林副隊。」

正當左邊條𡃁諗著轉身走嘅時候，我右邊傳來一句唔咸唔淡嘅普通話：「我讀醫的，讓我看看。」翻版林明禎聽到之後就話：「…你？你是醫科生？」我諗佢應該唔係好信佢，始終佢係甲級囚犯先會喺呢到出現，不過可唔可以快少少，我就來啲心肝脾肺腎都嘔埋出來啦。

大學生見翻版林明禎有啲遲疑，就再講：「他現在表面看是食物中毒，但也有可能是其他的問題，不及時搶救的話會有生命危險。」

「…小劉，把他倆的鐵鏈鬆了，帶他們去醫務室。」謝天謝地，我就來暈低，真係好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