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集:真愛永恆: 完美的伴侶(下)
有一天,白圓美終於在電視上發現了自己的理想伴侶,那就是經常上電視的「炒賣城首富」鮑萬貫,他不但年紀輕輕,二十五歲就成為五大家族的董事長,身兼三萬億的財產,而且武功無雙,天下第一。這種男人才有資格追求她,雖然幾乎地球上每一個女性都想嫁給他,即使不能得到他的心,得到他的身,拿他個幾十萬玩玩也好。不過出奇的是,鮑萬貫對他老婆李紫彤非常專一,幾乎沒有任何醜聞。可能有的,不過私下給了錢就能解決了。第一次在電視上看到他時,她下面立刻濕了,乾了四十年,終於第一次濕了,以前聽過朋友說過那回事,她都不知道是甚麼來的,現在終於體驗到了!
於是,白圓美決定做和炒賣城上大部分女生都會做的事情,那就是坐在家中等運到。每天,她放工就立即回家,讓傭人煮飯給她們一家吃。長大後,兩個傭人變成一個,而兩姐妹也不用人餵食了,這真是莫大的成就。吃飯後,她就回房間玩手機,幻想一下鮑萬貫會自動訊息自己和自己約會。她的房間也有四百呎,住得非常舒適,應有盡有。她當然知道社會上有很多人一家人才住到自己房間般大小的單位,也有很多人仍然住在劏房內。她覺得這些人是完全沒有上進心,也完全沒有資格追求自己。
偶然有訊息來到,她十分興奮,一看,咦?原來是麥士林這些無聊人,說甚麼開了新專頁。不理了!又有訊息來到,原來是客人,她唯有用書面語和官腔回應對方。有時又有舊公司同事訊息自己,她開門見山,一開口就問人家買樓了沒有?別人支支吾吾的答了沒有,她立刻心裡大罵一句「沒樓的垃圾」然後就把對方封鎖了。
無論怎麼等,鮑萬貫也沒有訊息自己,就這樣過了三年。有一天,公司董事對她說:「公司有一個會議,是向五大家族旗下集團的高層報告的,如果成功的話集團有可能會用我們公司的服務,鮑萬貫也有可能列席的。所以說,阿美,這次的團隊靠你帶了!」白圓美聽到下面立刻濕了,但她不動聲色,大聲答道:「知道!」
會議當天,白圓美刻意的悉心打扮自己,希望有機會碰到鮑萬貫,他也會看上自己。為了令自己是女性這種條件更突出,她刻意帶了四個男組員和一個又胖又醜的女組員。組員們都覺得她刻意打扮有點奇怪,完全不像平日的她。鮑萬貫果然出現了,各間公司的代表都更加落力的報告。咦?怎麼報告的都是女的?而且大家都化濃妝的?白圓美心知肚明,因為自己也是這樣。到了白圓美這組的時候,她刻意把自己的聲線提高和扮溫柔,又報告了六分鐘的時間,明明每人只有兩分鐘報告,這令其他組員要說得更快,而且要把部分內容跳過。白圓美還不時偷偷望向鮑萬貫,見他正全神貫注的望著自己報告,立即滿臉通紅,十分緊張,下面又濕了,差點兒沒滴出來,她唯有夾緊點大腿。組員不知道還以為她發燒。鮑萬貫因為日理萬機,所以聽完她們這組就走了。大家都覺得很可惜,很多女生還想和他合照或者勾引他的。但鮑萬貫又怎會在這些正經八兒的場合泡妞?當然是私下開遊艇派對吧!
會議完結後,各人散場,白圓美剛好有點東西在附近想買,吩咐組員們先下班,她在街上走了會,忽然在街角看見鮑萬貫剛買完咖啡出來,她立即上前。鮑萬貫旁邊的保鑣立刻伸手欄住她,鮑萬貫打一下手勢,保鑣就退後了。雖然鮑萬貫比一百個保鑣還能打,但平日帶著兩個保鑣在身邊,擋擋閒人和記者也好。
鮑萬貫主動和她握手,白圓美說:「你好,鮑先生!我是白圓美!」鮑萬貫說:「我認得你,剛才有份報告嘛,我有事忙聽完你那組就走了。」白圓美說:「謝謝!我們表現不錯吧!」鮑萬貫說:「不錯呀!不過不是我負責評分的,我都是觀摩一下吧!」白圓美立即覺得很失望,說:「是這樣呀!」鮑萬貫說:「不要緊!你們這麼努力應該有機會的!」白圓美立刻遞上自己的卡片,說:「不如我們交換卡片吧?」鮑萬貫客氣的接過了,說:「謝謝,不用了,我們有合作才交換吧!」然後他就掉頭走了,他又怎麼會看不出她只是眾多群蜂浪蝶的其中一人。白圓美對過無數心儀自己的男生掉頭,這次終於初嘗被掉頭的滋味。
鮑萬貫和保鑣上私家車後,鮑萬貫立刻飲幾口咖啡,保鑣甲說:「你的卡片多得可以堆滿一個小貨倉。」鮑萬貫說:「別人這麼有誠意,不好意思拒絕吧!都不過是張卡片。」保鑣乙說:「她叫甚麼?白圓美呀!看來不錯呀!皮膚有夠白的。」鮑萬貫說:「她看來都三十多四十歲了?很抱歉我對熟女沒甚麼興趣。」保鑣乙說:「那又是,對你最好十八歲呀!我要呀!我覺得不錯呀!」鮑萬貫笑著把卡片遞給了保鑣乙,保鑣乙很開心的接過。保鑣甲笑道:「你這臭傢伙,她一定對你沒興趣,你信不信她握完手不洗手回家自慰呀?」鮑萬貫說:「哎呀!你別這麼噁心,司機快開車,別笑!」保鑣乙說:「是呀!怎麼證明呢?」保鑣甲笑道:「你問她呀!你有她電話號碼!」大家都笑作一團。
保鑣甲果然猜對一半!白圓美因為要完成報告後的整合,先回公司,於是就在公司樓層的公廁不洗手自慰了。
晚上回到家,白圓美收到一個陌生的訊息,她很期待的開手機,訊息寫道:「猜猜我是誰?」白圓美立院很興奮,回應道:「是今天見過面的?」對方回應道:「是呀!」白圓美回應道:「是很年輕的?」對方回應道:「我不年輕,也接近中年了……」白圓美還以為對方是鮑萬貫,回應道:「給自己點信心,其實你是很年輕呢!」對方回應道:「是呀!我今年四十歲呀!雖然不算年輕,但也不算老呀!」
這句說話就像一盤冷水倒下來,白圓美感到很失望,因為鮑萬貫肯定不是四十歲,是二十六還是二十七歲吧!她立即變得很機警,問道:「你是誰?」對方回應道:「你再猜一下吧!」白圓美回應道:「不猜,你再不回答我立即封鎖你!」對方回應道:「別這樣吧!我是鮑萬貫的保鑣呀!今早在咖啡店外見過的。」白圓美說道:「哦!是嗎?」她完全忘記保鑣的樣子,有誰會認住保鑣呢?大家只會認得被保護的人。她又立刻感到很失望,原來鮑萬貫心裡完全沒有自己,還把自己的手機號碼給了身邊的人。
她又問:「你怎麼知道我的號碼?鮑生給你嗎?」保鑣乙當然不想抵毀自己老闆,他回應道:「我趁他不留意偷偷抄下的。其實我覺得你很可愛想認識你呀。」白圓美立刻問道:「你住甚麼地方?自己住嗎?」保鑣乙回應道:「我住內城區,和父母住呀!」白圓美心裡立刻罵了一句「垃圾」,然後不再回應他了。過了很多天,保鑣乙無論說了多少次「早安!」「工作忙碌嗎?」她都不回應,他就知道自己是完全沒有機會,他最後問了一句:「你和鮑生握完手有不洗手自慰嗎?」白圓美立刻大怒把他封鎖和舉報了,怒完之後又有點兒想哭,因為看來她做過的事很多人也這麼做,所以保鑣乙聽過很多才會猜到吧。
之後,保鑣乙傷心完就和保鑣甲輕聲說起:「白圓美是有握完手不洗手自慰的。」保鑣甲笑道:「你怎麼知道的?」保鑣乙說:「以我目前泡妞的經驗,如果對方有回應沒有,或者完全不回應的話,就是沒有;相反,如果封鎖和舉報我的話,就是有了。」保鑣甲笑道:「車,你都是推測吧,不是百分之一百確定!」保鑣乙說:「你媽的!你確定給我看看吧!」保鑣甲說:「你和鮑生說不?」保鑣乙說:「不了!」保鑣甲說:「鮑生,他有些有趣的握手理論,想聽嗎?」鮑萬貫說:「又說噁心東西嗎?我沒有興趣聽!做就有!」然後他捂著耳朵。
會議的結果是本公司結果未被五大家族選中,暫時未有大規模的合作計劃。經過今次後,白圓美更加封閉自己,完全不再認識任何男人,也不給電話號碼工作以外的人。有時有些舊同學或者舊同事訊息自己,只要她套到他們是「窮鬼」和「沒樓的垃圾」,那就立刻不應機。有些是專業人士的舊人,也一早結婚,有幾個子女了。
有時她想起麥士林,開他的哥簿看看,自從她當了總會計師長後,都好幾年沒玩社交媒體。麥士林結果在四十歲時成名,做了世界著名的漫畫家,幾個國家都買了他故事的版權拍電影。現在他住豪宅,娶了一個很平凡的畫家妻子,生了兩個女兒,十分圓潤。白圓美有時會來想,如果當年她接受了他,現在相中人會不會可能是自己呢?其實漫畫家也很專業呀!但要捱窮捱二十件,還是不好了,除非他賣完版權後立刻追求自己那也還有得說。這有可能發生嗎?她又縑別人窮,又沒有和別人一起奮鬥,有成果時又想拿,難道別人那時又不會嫌她年紀大嗎?她想著想著,看到他的胖畫家妻子這麼平凡就覺得怒了,立即把網頁關掉。
妹妹白圓滿比較幸運,嫁給了個比自己大二十年,離過婚的醫生,高大但不靚仔的,他本身有一個女兒,後來又和她生了一個兒子,也算圓夢吧。
明明白圓美比妹妹皮膚更白,身材更好,更漂亮,怎麼會沒有結婚呢?由她二十多歲有二千人追自己,到四十歲還有幾十個,五十歲時還有好幾個的,到六十五歲時終於一個也沒有。她的手機終於清靜了,她只不過想要個又高大,又靚仔,又有錢,對自己又專一又好的男人罷了,想簡簡單單,輕輕鬆鬆的做個闊少奶奶吧!怎麼這麼困難的!社會上也不是沒有這樣條件的人。想起來鮑太李紫彤好像身材也不及自己好,皮膚也不及自己白呢?為甚麼自己連鮑萬貫的情婦也做不了。
今年,白圓美八十歲,父親也離世一周年,返回天國和媽媽一起了。她終於有樓,不過是父母留給自己的。她一直想找完美的伴侶,但現在,她自己就是別人理想中完美的伴侶。因為如果她老死的話,伴侶就可以輕易繼承她的財產了,社會上可是有很多無賴不介意和婆婆一起玩玩的,只要有錢就行。她現在有錢又有樓,可以隨時包養年輕的靚仔玩,當然那些不能算是真正的愛情,但湊合一下吧!世上並沒有完美的。她打開男模特兒的網頁,見到其中一個年輕貌美的娘娘腔模特兒,笑道:「嗯!他的乳頭真性感!」然後想著如何下手。
「其實,有錢的伴侶是不是這麼重要?就是完美呢?」白圓美思前想後,答案仍然是「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