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麻地命案: 第十章（完結）

已經和瑞同居了已經快三個月了，案件交給專案組還在排期等待調查，最近這幾個月也並沒有出現肌肉男的身影。
 
我和瑞像個老夫老妻，越來越投契。有時他不說甚麼，我也知道他想做甚麼。比如他托腮，就是在想要去超市買甚麼菜回來；他說我的廚藝了得，就代表我那頓飯並不是那麼好吃，因為他吃到他喜歡的菜，他會笑得很開心。他最喜歡吃龍蝦義粉。
 
這個男人像個像孩子一樣，叫我怎麼不愛他呢？
 
他知道我喜歡寫日記，就送了本我木質的記事本給我，是他親手為我做的，上面還刻著我和他的名字。本板做的封面我還是第一次見，是用上好的檀香木製成的，還雕了些精細的中國花紋。我湊在鼻子前聞了聞，有些古樸濃鬱的檀香味。我喜歡到簡直想拿來做枕頭。
 
日子一天天的過，我希望這種平淡的生活可以持續一輩子，我願意為他洗衣做飯，相夫教子。幸福，就是遇見他才懂得被愛著的快樂。
 




我哼著歌，一邊抹桌子，一邊高興得手舞足蹈起來，內心洋溢著喜悅。
 
「啪！」一個小木屋音樂盒跌在地上，碎成了一地，我急忙把撿起來。
 
蹲在地板上，我看到小木屋殘骸中居然有一個黑色的小物件。
 
我拿起一看，這居然是個小型的監視器！
 
他居然在監視我⋯⋯
 




可能他是想確保我的安全，所以安了監視器，以便出現危險隨時來保護我。我這樣說服自己。
 
我查看了房間四周，發現了好幾個這樣的監視⋯⋯為甚麼有這麼多監視⋯⋯為甚麼安裝了監視卻對我隻字不提過⋯⋯難道他是對我不信任嗎？
 
我頓時火冒三丈。
 
既然你不信任我，那我也不要信任你！
 
我從書架上抽出開雜貨房門的鑰匙，沒錯，這鑰匙就擺在書架的第二層，三個鑰匙被圈在一起，一個是開大門，另外一間開臥室，還有剩下一個，就是開雜貨房。
 




我左手提著門柄，右手插入鎖匙，在旋轉鑰匙那一刻，我的心臟跳得如同打雷一般。
 
他在監視我，沒有和我商量過地監視我，他不信任我。腦海中的話語不停地重複。
 
可是，要是這門一打開，我們就有可能再也回不去從前了。
 
我的淚水不自覺地流了下來，我愛他，是他讓我再次感受到生命的美好。我真的要一手摧毀這一切嗎？
 
謊言，如果是謊言成就的美好，實則醜陋不堪，我還有勇氣去接受嗎？
 
這些問題在我開門的前一刻，一個一個跳了出來。我靜止在雜貨門前，不停在開和不開之間搖擺。開，是因為我想知道真相，我必須明白我和一個甚麼樣的人要牽絆下半輩子；不開，是因為我愛他，我愛他勝過自己。在愛他和愛自己之間，我痛苦得糾纏著。
 
最後，我問了自己一個問題：我愛他甚麼？
 
我愛他幽默風趣，我愛他對我的好，我愛和他在一起的我。我愛他所以我願意奉獻，我愛他所以我願意守護他。




 
假若，這道門後，藏著他齷齪的秘密，我還能否接受他？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愛的他，不會是一個殺人狂魔！如果他是個殺人魔，我還會否愛他？我的眼淚一簇一簇地往下掉。
 
只要我打開了這道門，他的監控是可以看到的，我們之間的信任會由此破裂。他曾經求我不要打開門，求我不要離開他。說我們遇到了彼此，就要牽著手，一起走下去。屬於我們的路，總會找到。
 
只要我演得下去，將黑暗又骯髒的過去埋葬起來，我們就還可以繼續走下去。而我不也是這樣一路走過來的嗎？
 
腦海中浮現起父親跪在地板上，生命奄奄一息哀求我給他拿抗心絞痛藥時的情景。我望著他，望著他，只是望著他，親眼望著他死在我的面前。
 
我嘴臉露出笑容，結束了長達十二年的性侵，我居然大笑了出來。望向窗外，那天我剛好見到肌肉男站在窗邊，向我這邊望來⋯⋯
 
瑞，你以為我不知道肌肉男就是你嗎？
 




你以為我不知道⋯⋯這道門後，還放著你父親的屍體，三具女人的乾屍，還有你的假皮面具嗎？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身體上的的舊傷是你父親從小對你的虐待嗎？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母親貪財丟下你跟著有錢人跑了嗎？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痛嗎？不！我比所有人都要懂你，我懂你殺了你父親的痛恨！我懂你有多憎恨你母親，我懂你為甚麼要殺死那些眼裡只有錢又淫賤的女人，她們都是該死的！
 
你故意給我鑰匙，就是要測試我是不是全然的相信你對嗎？瑞，我知道你此時就在視頻裡看著我，你的心是否緊張到要死，你不想失去我，對吧？是不是從來沒試過這麼緊張過一個人？
 
你不知道，我為了你做出了多少努力。為了接近你，我連把自己的隱私放到網上來陷害自己的事情都做得出。
 
我的嘴臉露出了笑容，我終於得到你了。
 
瑞，我愛你，讓我好好愛你吧。我需要你的保護，正如你需要我的保護一樣。
 
我不允許任何人把你從我身邊拿走，包括你自己！
 
我放下鑰匙，把監視器丟進垃圾桶裡，開始為你煮起了晚餐，是你最喜歡吃的龍蝦意粉。




 
當然，是來犒勞你偷偷安裝監視器保護我安全的。我高興到哼起了歌。
 
我愛你，瑞，我愛你愛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