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微戀愛]《黑千淵日記》: 95.樹海（二）
＇你是第一次進入輪迴嗎？＇
黑千淵愕然道 ＇你怎麼會知道……＇
＇你動作很生澀。＇ 先知呵呵的笑道 ＇真幸運，我能認識第一次輪迴的使者大人。＇
除了南柔嵐和蕾瑞菈，黑千淵不常接觸女孩子，這時的他有點不知所措。
＇使者大人萌萌的，嘿嘿……＇
＇……＇
看來史書沒有把先知的可愛記錄下來。
＇使者大人多少歲？＇
＇十……十五。＇
＇人家比你大兩歲。＇ 她突然指著黑千淵的鼻子 ＇叫姐姐。＇
＇啊？＇
＇叫，姐，姐。＇
＇姐……姐？＇
＇嘿嘿……＇
好可愛……
只消一陣子，黑千淵就已經被迷得神魂顛倒。
＇救世主說像我這種使者都會有一個任務。＇ 黑千淵茫然道 ＇那是什麼？＇
＇我怎可能知道？＇
＇我也不知道，怎麼辦？＇
＇那就由它去吧。＇
＇怎麼可以？週期結束後，輪迴就會重啟，一切又要重新開始。＇
＇也就是說我們有更多時間可以呆在一起囉。＇
黑千淵雙手捂著臉。
他覺得現在自己的臉一定紅得可以。
先知偶爾會亳無自覺地說出一些撩人的話，也許她其實還是有自覺的，只是沒打算收歛一下。
＇每一次輪迴，你都會忘了上個輪迴的一切。＇
＇可是至少你能永遠記得我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喜歡她她她她她她她她她她她！
兩人並肩而行，大部份時間都是先知有說話，黑千淵靜靜的在旁邊聽著。
＇戰爭結束之後，我要做什麼好呢？他們有時就會這樣問我。＇
＇我也是有好好想過我的興趣的。＇
＇我……我要當個村姑！＇
＇我要種花！＇
＇咻＇的一聲。
先知用傳送術把黑千淵跟她傳送到天上高原的偌大草原之上。
放眼過去，卻是一片透明又閃爍生耀的玻璃花田。
溫和的日光照耀在玻璃花瓣之上，無數朵花反射著太陽光，花海像是不甘心的把光線反射到天際，最後消失在天空之上。
它們折射無數種顏色的光芒，照亮整個平原。其趨光性的特徵使它們整齊地向太陽生長，於是光線就同樣整齊劃一地折射向每寸空間。
黑千淵還是第一次感受到這種心靈上的震撼，據他所知一千五百年後的席雅已經再沒有一朵玻璃花。
這種花早就絕種了。
＇嘿嘿……我很喜歡你這個表情。＇ 先知有點不好意思道 ＇其實出太陽的時候，因為光線的折射，這邊的氣溫還是很高的。酒心爺爺偶爾會嚷著要我把這花田拆了。＇
＇別聽他的。＇
＇嘿嘿……你也這樣認為嗎？太可惜了，我花了很大力氣才種出這種規模的。＇
＇不對。＇ 黑千淵驚嘆道 ＇因為太美麗了。＇
先知頓了頓，然後就害羞的縮起腦袋，轉身跑進玻璃花田裡鑽來鑽去。
放眼過去，是一望無際的耀眼花田。只是此時此刻，比起那些罕有又極亮麗的花朵，黑千淵更願意眺望著她的背影。
天空與大地融合，連同花田上的一切，為她點綴。
黑千淵遠遠看著，還是不由得呢喃著。
＇果然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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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黑千淵的第一次輪迴。
花了半個月時間，適應了環境，也從巫爾依口中得知輪迴的情況後，黑千淵第一次跟先知約會。
不管先知在想什麼，反正他覺得他們是在約會。
嗯，不是錯覺。
應該……
黑千淵突然牽起鏡的手。
她的骨頭很硬，皮膚很薄，明顯地看見她五根手指的形狀，摸上手是真的很有骨頭。
溫熱的體溫透過她的掌心傳遞到黑千淵的手。她全身上下符合鬼的特徵，只有皮膚比紙還要白這一點，
先知的手好像更冰冷一點，反正不像這種感覺。
這個人真的是我的準老婆嗎？
＂幹嘛？＂ 鏡搖晃雙臂，連帶著黑千淵也一起晃來晃去 ＂想要抱抱嗎？＂
＂沒有。＂
黑千淵仔細打量鏡的五官。
她一把短髮是病態又罕見的銀白，跟她的膚色很相似。
眼睛很大，右眼角有顆淚痣，莫名其妙地感覺有點色情。
身上是萬年不變，葬禮服飾一般的黑色洋裙，可以看見上身的蕾絲縷空花紋，為她增添了一種神秘感。
好像跟記憶中的先知沒有共同點，又好像有那麼幾點。黑千淵就感覺很微妙。
不過，只要活著，總有一天能想起先知的模樣，也能想起鏡是誰。
＂今天收獲很多吧。＂ 鏡說道 ＂回去嗎？＂
＂好……嗯？＂
黑千淵猛的回頭看去。
鏡察覺到黑千淵的反應不對勁 ＂小兒痲痺嗎？＂
＂才不是，別毀氣氛。＂ 黑千淵指向天塹盡頭的前方 ＂那裡。＂
她不解道 ＂那裡什麼？＂
＂你看不見嗎？＂
＂看不見什麼？小淵你又沒吃藥嗎？這樣不行啦。＂
＂我看起來像跟你開玩笑麼？！＂
＂小淵你的人生本來就是笑話啊。＂
黑千淵勉強看去，只看見視野盡頭的樹海被籠罩在一個死寂的領域。
那種從心底激盪而起的情感就像標識一樣，提示著他那片領域與他有關。
＂這可真是意外收獲。＂ 他有點興奮 ＂要去看看麼？＂
＂所以你在說什麼啊？＂
鏡遲疑一下，朝他的視線方向飛去，又飛快的回來 ＂所以你是真的在唬我嗎？＂
＂可能還是有點太遠。＂
暗月懸浮半空，佈滿整個後背的微型推進器突然爆發，他的身體有如光束般射出，人一瞬間已經消失在視野之外，只有慢悠悠的聲音從遠方飄來 ＂我要去去就回，你等我一下。＂
＂遇到好玩的你竟然不帶我，開什麼玩笑？＂ 鏡同樣騰空而起，速度不比黑千淵慢。
他也不是覺得她太煩人，事實上只是隱隱有種不安感，那片死寂領域不能讓鏡進入。
他對這種奇妙又神秘的第六感很是熟悉，必然是來自過去失落的回憶。
走得越近，就越心驚。那片死寂的領域甚至蠶食了樹海，把萬物染上灰色，且一望無際。
黑千淵猛然發現，暗月的掃瞄功能失效了。
不僅如此，腦內三百六十個環繞視覺頻頻出現雪花，訊號斷斷續續。
剛踏入那片灰色的土地，暗月投映到大腦的外界景象就已經被完全截斷。
＂什麼回事……＂ 黑千淵倒抽一口涼氣 ＂暗月直接連接我的大腦，怎可能會失靈？＂
黑千淵把頭盔收起，面前的鏡面玻璃向著頸項上的裝甲自我收縮，露出了他的臉龐。
呼吸一口，與樹海一貫令人心曠神怡的空氣是兩個極端，黑千淵劇烈的狂咳了幾分鐘，肺部如終難以適應這種空氣。
再過一陣子，他漸漸緩和下來 ＂難不成是崩塌現象的影響？不然樹海裡怎麼會出現這種死地。＂
這時，鏡剛好趕到，氣呼呼的雙手撐腰 ＂居然不等我？罰你聽兩小時Baby Shark。＂
她身形前飄，正要浮向這片區域的上空，黑千淵猛然大喊 ＂站住！＂
鏡嚇了一跳，回過神來，不由得惱怒道 ＂你是在大聲什麼啦？！＂
＂別進來，在出面等我。＂ 黑千淵也長呼口氣，阻止了她 ＂就這樣，站在那裡。＂
鏡愕然一下，沉默下來。
＂是說，我看著這裡跟其他地方都一樣，你又是怎麼看的呢？＂
＂從你面前五厘米開始，就是另一個世界了。＂
＂很可怕嗎？＂
＂對我來說應該不危險。＂
＂那……那人家就在這裡等你好了，你要早點回來哦。＂ 鏡像被拋棄的小狗，可憐兮兮的招手道 ＂罰你三小時Baby Shark。＂
鏡不知道從哪裡學來這種污染精神的玩法。
黑千淵擺擺手，扭頭走進這片死地的深處，他好像已經有了目的地。
視線遍及之處，有只枯萎的花草，鼻子只聞到混濁的空氣。
這個地方引起了他心底的負面情緒，其中的熟悉感讓他難以釋懷。
一如過去被輪迴之門呼喚，冥冥中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吸引著他。
不知過去多久，一塊半人高的石碑孤伶伶地樹立眼前。
上面赫然寫著……
＇救世主巫爾依長眠於此＇。
黑千淵瞪大雙眼，大為震動。
他胸膛起伏，一呼一吸難以抑制的劇烈起來，過度呼吸讓他頭暈目眩。
他好像還能看見昔日的救世主，那道活潑可愛的身影在眼前晃動不已。
隨之而來的是洶湧的惡意，黑千淵幾乎能感受到來自他腳下的龐大怨念，這塊石碑不僅是巫爾依的墓碑，也是鎮壓來自他屍體中無窮無盡的憤怒和憎恨的封印。
一瞬間，黑千淵想起來，這片死地跟崩塌現象無關。長久以來，這土地被救世主幾乎形成實質的怨念所污染，逐漸催化成死地，失去了樹海應有的生機。
哪怕有石碑的封印，傳說中的樹海還能被污染得如此徹底，沒有石碑的後果可想而知。
黑千淵大受震撼，不是因為看見巫爾依的墳，而是因為感受到他臨死前宛如深海一樣的不甘，連帶著恨意、絕望等各種怨念。
他知道，他忘了不該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