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微戀愛]《黑千淵日記》: 60.友誼賽（十六）
好多血……好多火。
好多令人心潮澎湃的爆炸。
轟！
咻咻！
砰砰砰！
隆隆隆隆！
啊，抱歉，詞窮了。
從心底如泉水般湧出的療癒感到底有多令人亢奮你們想像得到嗎？
在滿是硝煙和火藥焦炭氣味的街區中直線穿梭，如入無人之境。
側耳又傳來陣陣轟鳴聲，一顆拳頭大的小石子從二萬尺高空墜落到地面。
火花燃燒了一瞬間，便成為了淹沒視野的火球。
直至到眼前每道風景都被金黃色的烈焰取替，分不清楚東南西北。
白色的火甚至連被掀起的粉塵也一併點燃，真真正正把一切燒成虛無。
待到火光消失，人影從被炸得凹陷的窟窿中走了出來。
黑千淵正面仰天，長呼口氣。
＇啊……＇ 他鼻子用力的吸著硝煙 ＇真爽。＇
＇炸了，把所有東西都給我炸了！＇
＇血債血儐，血債血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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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千淵總是在恍然間想起令人震驚得無法呼吸的記憶。
＂小淵？＂ 鏡看他一眼，連他昨天拉多少次屎都知道 ＂又想起東西了？＂
＂這次可是超爆刺激。＂ 黑千淵心有餘悸道 ＂我以前說不定是個……是個瘋子。＂
＂有多瘋？＂
＂我把一個城市炸飛了，一邊炸一邊大笑，還嚷著什麼＇報仇＇、＇超爽＇、＇血債血儐＇。＂
＂聽起來還真不是一般的瘋啊，你這張白卡果然不是白拿的。＂
＂你不明白嗎？這種事我可能不只幹過一次。＂ 黑千淵激動得吐了幾口血，然後重新躺回地上喘氣 ＂我幹掉了一票人，是說我至少炸過一座城吧，為什麼沒有報導？＂
＂三年前倒是有報導過半神剷平了東塔伽藍東部的湖頭，你不會跟他是一伙的吧？＂
是說，半神跟我好像的確有點交情。
他想起了之前回復過一段零碎的記憶，內容是他跟半神合作，類型要幹什麼大茶飯。
說不定就是當天來回炸了湖頭……
太瘋狂了，我這麼可愛，怎麼可能會幹出這麼有病的事？人家只是普通的白卡佬。
＂嘶嘶嘶！有人來了，就在五百米開外，我的確感覺到了！＂ 鏡被突然出現的人打個措手不及 ＂夭壽啦，小淵我搬不起你啦，人家先逃你不會怪我吧？＂
＂逃個什麼，人家明明看不見你……話說你居然想拋棄我？！＂
＂糟糕啦！小淵你吐槽吐得太大聲了，那傢伙聽到啦！他在筆直的朝我們這邊跑過來。＂
＂幹幹幹幹幹幹幹幹幹幹幹幹幹幹！傳送術……鏡馬上把我傳送走啦！＂
＂人家再用四級魔術的話會死哦！＂
太廢了吧！
黑千淵用剛好比蝸牛快一點點的速度爬到靠著的樹幹背面，照鏡的說法，這樣剛好能躲到那傢伙視線的死角。
雖然估計沒什麼用處……
事實上也真的沒有任何用處，他還沒喘半口氣，就被一顆突然從後肩上冒出來的人頭給嚇到了。
＂哈囉！＂
黑千淵幾乎彈了起來。
＂黑千淵？＂
那顆小腦瓜正是生默羅維的狗頭。
他似乎也被黑千淵嚇了一跳。
＂你……你你你……＂ 他心有餘悸道 ＂你看起來超慘的啊。＂
黑千淵乾笑幾聲 ＂對啊哈哈，我也這麼覺得，是說你可以當一當工具……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幫我一把嗎？例如把我搬到兩公里外的一座塔底。＂
＂你那位朋友呢？會飄的那位。＂ 說罷鏡就飄到他面前，他面無表情道 ＂沒事了，我已經看見她了。＂
＂鏡嗎？你看得到鏡嗎？＂
黑千淵擺出一副超吃驚的表情，事實上他也真的超吃驚。
他突然想起生默羅維這幾天晚上一直睡不好，有時甚至會因為睡眠質素太差到外面呆到天亮。
＂我說，你這些天睡不著覺不會是因為鏡一直騷擾著你吧。＂
生默羅維的死魚眼變得更死了 ＂你覺得呢？＂
黑千淵差點就笑了出聲。
尤其是鏡繞在他身邊吵著＇啊？原來你一直都聽到我啊？＇、＇為什麼不回答我啊？為什麼要無視人家啊？＇、＇瞧不起我嗎？！在找打嗎？人家分分鐘把你胖揍一頓！＇
生維羅維指著她朝黑千淵道 ＂她真的打得到我嗎？＂
＂而且很高傷。＂
鏡＇噢？＇了一聲，視線穿過他們看向遠方，然後打個激靈，嘴巴試圖模擬出＇嘟嘟嘟嘟＇的警報聲，但模仿得很爛。
她大喊起來，煩人的聲音在兩人的耳窩亂飆 ＂出包啦出包啦，又有人來啦，你們再不快點滾就完蛋了！那可是三級甦醒者。＂
＂果然有三級甦醒者混了進來麼？剛剛我們班經過一片平地，貌似被三級天賦洗禮過，看起來還不只一招。＂
黑千淵朝著鏡道 ＂誒？是剛才我們被圍毆那個地方吧？＂
＂不重要啦，你們捨得走了沒有？那傢伙已經接近我們兩公里左右的範圍囉！＂ 鏡右眉上挑 ＂你們從現在開始可能要用跑的喔！＂
＂幹！維維快點背起我！＂
生默羅維面無表情道 ＂我現在逃跑還來得及吧？是說這事本來就不關我事……＂
＂這是什麼美式笑話？哈哈，維維的笑話真不好笑，你沒有搞笑天分哦。＂
兩人沉默對視幾秒。
黑千淵的表情漸漸消失 ＂操……＂
＂也不是不行，是說應該沒什麼危險吧。雖然對方很可能會用三級天賦揍我，沒有在現在這種保護機制的情況下我也可能會領便當，但到時我只要把你丟掉對方應該就不會鍥而不捨的追殺我吧，畢竟我跟那些人無仇無怨。是說還是你家的鬼拜託我找你，我可是義工。＂
＂行行行，總比沒的好。＂
＂嘿咻。＂ 生默羅維把他背起來 ＂往哪走？＂
＂天體塔在……＂ 黑千淵聽見巴極的耳語 ＂那邊。＂
他焦黑的指尖指向西南方。
鏡嘀咕著 ＂完了。＂
＂什麼完了？＂
＂那個正往我們接近的甦醒者也在那個方向。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你手指豎起之後那傢伙接近我們的速度就變快了。＂
生默羅維面無表情的把黑千淵扔回地上。
他轉身正要離去 ＂拜拜。＂
＂誒？＂
＂我已經仁至義盡了。＂
＂你才把我背起一秒吧？＂
＂我會把你壯烈犧牲的消息告訴你家人的。＂
＂誒？誒誒？＂
鏡提醒道 ＂那個甦醒者接近到我們一公里左右囉。＂
生默羅維右腿狂甩 ＂別拉著我！那傢伙已經離我們很接近了！快放手！＂
黑千淵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不要！才不要！＂
＂在你死後我會給你燒冥錢的！這樣你也死得瞑目吧，所以快給我放手！我要二級解放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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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維我愛你！＂
黑千淵在生默羅維的背上，幸福地甜笑著。
＂被追上的話我真的會丟下你的。＂ 生默羅維極其罕見地歇斯底里地吼了一聲 ＂我真的會幹出來哦！＂
＂但我也是真的愛你哦維維。＂
＂啊……隨便你了。＂
生默羅維還是拗不過他。
主要他感覺黑千淵的手勁意外地大，有夠嚇人，感覺就算二級解放也不一定能甩開他，是說他的右手明明爛成這樣子，為什麼力氣還這麼大？
西南方是天體塔的方向，也是那名不明來歷的三級甦醒者的方向，
＂我們可能要繞路。＂ 生默羅維一本正經道 ＂是說你們那個什麼塔有啥用？＂
＂現在才問？本身可以用來當偵測用途，但必要時可以改裝成醫療用途。我要到那邊治好自己。＂
＂治好之前再被那人幹掉麼？＂
黑千淵頓了頓，憑他的腦容量顯然沒有想到這種事。
他有點心虛道 ＂他……他們應該不會弄死我吧……我可是超重要哦！＂
＂什麼重要。＂
＂我也不知道，不過他們大概是這樣想的。＂
＂但你這身傷看起來也不像是想留你活口啊。＂
＂他……他們……他們……他們只是有點失手而已，他們肯定是想抓我活口的！＂
啊……好煩……
生默羅維有種在帶小孩的感覺。
已經二級解放的他正全速往南方前進，打算繞個大圈回去西南方天體塔的方向。
身後不明來歷的甦醒者逼近他們一千五百米，鏡飄在他們身邊不停報位。
生默羅維看著鏡，反而若有所思。
＂快進入一公里距離以內啦……你在看什麼？給我專心跑步，你要有作為工具人的自覺！＂
生默羅維突兀道 ＂你的眼角，有顆痣。＂
鏡頓了頓，摸一下自己 ＂是嗎？好像是哦，長的位置全色情，人家超性感吧？哈哈。＂
黑千淵大喊道 ＂不……並沒有。＂
鏡的眼神變得可怕起來 ＂你給我閉嘴哦死小鬼。＂
生維羅維打斷他們二人，朝鏡道 ＂你是東塔伽藍人？＂
＂大概是吧……喂！給我閉嘴，你還有聊天的餘裕嗎你這個工具人！給我跑快點！小淵掉一根頭髮唯你是問！已經九百米了！＂
＂你還蹬鼻子上臉了……我的意思是。＂ 他不確定道 ＂是說，我們以前大概見過面。＂
＂這是什麼意思？這種伎倆也太老套了吧。對不起，你是個好人。＂
黑千淵不滿嚷道 ＂對啦你只是個好人啦，別打鏡的主意！＂
＂你們兩個……就算是我也是有脾氣的哦！＂ 生默羅維用嘴角用力吹一口氣 ＂鬼小姐，麻煩可以去打探一下對方什麼特徵、有沒有寶具嗎？＂
＂區區工具人居然想使喚我？！算了，我就去看看吧。＂
說罷鏡就如一陣風吹過，眨眼之間就消失了鬼影。
黑千淵瞄一眼鏡消失的後方，拍了拍他後背，然後用猥瑣的眼神盯著他。
生默羅維不由得膽寒。
＂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黑千淵呵呵笑了幾聲 ＂你使走了鏡，是她聽不得的話要跟我說嗎？＂
生默羅維驚了一下。
有時候這白卡佬的直覺會強得跟鬼一樣。
明明他跟鏡的對話理應完全沒有流露出半點要使走鏡然後跟黑千淵私密對話的意圖。
這傢伙是怎麼看出來的？
生默羅維糾結了一陣子就沒再多想。
＂我以前見過你的朋友。＂ 他沉默片刻，再道 ＂我的體質有點特別……天生會看見普通人見不到的東西。＂
＂這不是跟我一樣嗎？＂
＂你連皮毛都算不上，你能看見你的朋友，是因為你們本身就有某種未知的聯繫。＂
生默羅維接著道 ＂那時的她外表跟現在一模一樣，也穿著黑禮服、黑色洋裝的女人，就像鬼故事中的黑色新娘。＂
＂其實那套洋裝穿在她身上意外的配哦。＂
＂＇那時＇的意思是指在我小時候，我當時五歲左右。＂
嘶～
黑千淵倒抽一口涼氣。
＂那時的她就像人偶一樣，眼神沒有焦距，雙腳就像遵循著本能一樣漫無目的地走，一直一直在東塔伽藍遊蕩。＂
＂她的存在很特別，她不是普通的鬼。至少對鬼使用的魔術和靈識術對她沒用。＂
黑千淵表情微妙起來 ＂你們對她用了？＂
＂用了，我家的長輩在聽到我大吵大鬧之後就請靈識術師回來了，施術之後壓根就什麼都沒發現。害我還被唸了好久。＂
＂鏡這麼可愛，你居然還敢大吵大鬧？！你這個死小屁孩！＂
＂她應該不算可愛吧……＂
＂閉嘴！只有我才能說她醜！＂
＂……＂ 生默羅維被瘋狂打岔，語氣有點不爽 ＂剛好，你朋友過去的詭異狀況，我在一卷羊皮紙上也讀過。＂
黑千淵其實也並不是不在意鏡出現過的那種狀況，他難得地安分下來，洗耳恭聽。
＂據說，那卷羊皮紙是從天上高原流落下來的東西。＂
天上高原。
是一千五百年前，在救世主時代挺身而出的英雄們的居所。
其中最有名的便是先知和救世主。
戰爭結束後迎來治世，英雄們一身技藝無用武之地，從此在天上高原過著隱世的生活。
＂這個世界上，出現過六級魔術。＂
＂六級魔術，再生者。＂
六級魔術四隻字迴盪在黑千淵的耳窩。
從救世主時代開始，先知就已經是學問最深、最強大的魔術師。
強大到從未曾被超越，那位大人掌握的魔術甚至比一千五百年後的今天更先進。
但倘若鏡沒說謊的話，她大概也是一位與先知旗鼓相當的魔術師。
她臨終前試圖創造出六級魔術，然而失敗了。
她終究還是沒能在歷史中留名。
＂高端的魔術一般擁有相當規模的術式，而再生者的主術式卻極其微小，用意是為了方便刻畫在被施術者的心臟上。＂
＂再生者可以使瀕死狀態的個體用無限接近死亡的狀態，以原子層面上靜止，被施術的人的時間會停滯不動。然後他們的靈魂會被趕離身體，亳無意識、渾渾噩噩．只遵循本能永無止境地在他們本體身處的國境中遊蕩。＂
黑千淵不由得吐槽道 ＂這麼垃圾的魔術為什麼是第六級？＂
＂那些被再生者封存的靈魂其實也有方法可以讓他們回復清醒的，成為了半鬼般的存在，每位個體清醒的方法也不一樣。像你那位朋友，既然你是這幾年才出現＇幻覺＇的話，那麼她很可能是與你相見後才回復理智。＂
生默羅維又道 ＂是說，她有過去的記憶嗎？＂
想起來，也的確是這麼一回事。
鏡的記憶缺失得很嚴重，她知道自己以前是頂尖的魔術師，但也僅此而已。
又譬如是，除此之外，她沒有與黑千淵相會之前的記憶。
想到這樣，黑千淵不禁有點茫然起來。
失憶的人和失憶的鬼相遇了。
兩者肯定有某種共通點，肯定有相同的地方。
是了。
他猛然想起之前恢復的一段記憶碎片。
＇如果……如果鏡還在的話……＇
＇如果她還在的話……如果是她……＇
＇一定能比我做到更多……＇
他曾經對＇鏡＇這個人念念不忘。
在很久之前，他們一定是認識的，共同享有著非比尋常的關係。
這段孽緣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就已經擁有。
這樣說，也許鏡死前真的成功了，成為了有史以來第一位六級魔術師。
她利用再生者把當時瀕死狀態的自己凍結，獨留靈魂永無止境的在東塔伽藍徘徊，直到遇到黑千淵，神智因為不明的原因而恢復。
那命運般的相遇就好像要延續過去的故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