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在雪蓮池許下的約定: 花語
「早安。」
雪輕輕地推門,輕得連掛在門上的鈴鐺都沒有搖響。她的臉色比過去幾日好了不少,讓她休息是正確的決定。
「小雪,可以麻煩等一下幫忙放點心嗎?」
「好的。」
宏斗和優也非常擔心雪,快用父親視覺看待她了。他們追問過蓮,但蓮所知並不深入,無以相告,不過就算他知道,大概也不會說吧。
二月份快到了,每年踏入二月份,月見就會進入全年最忙碌、客人最多的時期。二月的情人節和三月的白色情人節將會完全迫爆月見,每年到了這時期都有滿滿的公關災難和負荷不了的工作量。
此外,每年踏入春季,月見都會舉行較為特別的工作坊和活動,這一連幾月的工作量必叫宏斗折壽。
宏斗嘆了長長的氣:「唉。」
「還沒開店欸…」優也看宏斗的工作坊企劃書,「你還沒定下來呀?」
「二月的和三月白色情人節主題的內容是定好了,但春季特別活動還沒有…」
「二月是茶葉口味巧克力和和式包裝,三月頭一次是和風糖霜曲奇。這兩個都是點心,準備工夫很多,你還有心力弄春季活動嗎?」
「甚麼是春季活動?」雪問。
「月見每年春季都會有兩次特別活動,當天全日只開放給報名客人,分三個時段招待,會有春天主題的工作坊、茶點等等。」
「上年的主題是百花果子,再加茶道工作坊和壓花書簽。今年該怎麼辦呢?」
「叮叮」
「不好意思,我們還未…開門。」
「姐姐!」優也說,「呀!對!你說過會來,我忘了!」
從門口優雅地走進來,看見了雪,微微笑著鞠躬說:「你好,初次見面,我是優也的姐姐,小林美雅。我聽優也提起過,你必定是雪小姐了吧。」
雪被美雅的禮儀感嚇到了,她以為童畫裏的公主從書中跳出來了。
「你好,小林小姐,久仰大名。」
「請叫我美雅。」
她的笑容甜美,認真看她的肌膚可吹可彈,秀黑的長髮更突顯她雪白的肌膚,談吐舉止風雅,好像古時日本的大家閨秀。
「為甚麼來?」安靜了半天的宏斗終於開口,但他看上去好像不太高興。
「今天來是為了致歉的。」她接著說:「因為有事,門松未能在正月之前送達,誤了好日子,真的非常抱歉。」
她鞠躬。
「姐姐,這是小事。」
她還是沒有抬頭,宏斗說:「美雅小姐,如優也所講,這是小事,不值得你這樣,請抬頭。」
「話雖如此,但這確實是我的疏忽,請接受我的道歉,並讓我補償。」
宏斗嘆了氣,也不知道該拿她如何是好。
忽然靈光一閃的優也想到了一個好主意:「要不姐姐來幫忙月見春季活動吧。」
「優也!」
「反正我們真的忙不過來,如果主題工作坊能交給姐姐,我們的時間也鬆動一點。」
「不,不是,但是美雅小姐在春季也很忙吧!」
「不。我可以。」
接下來的日子,美雅經常出入月見,她與宏斗常在下班時間會面,商量春季活動事宜,定好今次以櫻花為主,採購項目、預備數量和其他行政工作都在文美雅的高效率工作下完成。
這次是月見第一次將工作坊交給其他人做,如果反應不錯,日後月見的活動範圍和發展空間會更廣闊。雖然宏斗不是承認,這一步確實是好棋。
「月見先生每每與美雅小姐完見面都皺眉頭。」
優也笑了一聲:「但他喜歡我姐姐。」
「不會吧...我見他在美雅小姐面前總是一臉不高興,開會也沒有眼神接觸,我還以為他討厭。」
「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吧?」
使人騷動的情人節令風和素雅的月見染上了薔薇的色彩,打扮精緻的女孩們散發著比平日更甜蜜的氛圍,她們正準備要墮入愛河。
根據月見成立第二年的店內規則,店員不能接受任何客人的禮物,避免平日的麻煩,也避免了像情人節、聖誕節這種日子可能會發生的公關災難,宏斗再也不想回想那一年的二百多盒的情人節禮物。不過女孩們也沒有就此放棄表明自己心意的機會,取而代知是成千上萬的心意卡和情信,對此宏斗和優也還是可以接受的。
「蓮先生!請接受我的心意!」有個充滿勇氣的女孩向蓮遞出心意卡。
「不要。」今年也一樣,蓮會用這兩個字總結情人節。
雪以為她在月見待了都她一陣子,經歷過聖誕節,都算見過大場面,沒想到她小看了情人節的威力。除了各人親自接收的心意卡和書信,心意卡投箱共清了三次,分類後發現送給宏斗的是最多。一般都是寫上愛慕說話、希望能夠成為朋友,甚至交往,有些積極的會留下個人照和聯絡方法。這幾天的下班時間,除了收拾,就是處理信件了。
「小林先生,麻美小姐不會生氣嗎?」
「不會啦。大部份都是祝福的話。」
「黑澤先生打算怎麼處理?」
「看完拿去回收。」
雪驚訝:「你會看呀!」
「姑且。」
「小雪也有收到心意卡呢!」
「現在打開看看吧。」蓮提議。
「為甚麼要打開給你看。」
「檢查一下有沒有禁忌內容。」
「叮叮」
「姐姐?怎麼來了?」
美雅輕聲道:「我是來交詳細計劃書的。」
「這個時間?姐姐你太勤力了吧。」
「還有…」精美的盒子秩從袋子中提出來,「這是我送給各位的情人節點心。」
盒中裝著五顆不同的和果子,美雅按各人的形象設計的。
優也是翠綠的竹子;麻美是清純的鈴蘭;宏斗是優雅的桔梗;蓮是出泥而不染的白蓮;雪是冰藍的風信子。
「這些都是姐姐親手做的吧。」
「真的很精美,美得捨不得吃。」雪拿著和果子仔細盯著。
「兩三天內要吃掉,別放到發霉了。」
「話說除了我,都是花朵。」
「有甚麼意思嗎?」
宏斗說:「好啦好啦!不要再閒聊,已經很晚了,小雪快點回家去。」又接過美雅的計劃書,說:「我會盡快看完的。」
雪在回家的路上搜尋點心上花兒們的花語,發現花語很乎合人物形象,佩服美雅真的是個觀察力高超的人,而且很細心。
後來又不禁笑了,沒想到桔梗的花語是「永恆的愛」,覺著美雅也是個少女心滿滿的女孩。
但查著查著,雪的心就沉下來了。
風信子的花語是「永遠的懷念」,這是觀察入微,還是巧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