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當天承諾,一個星期後我去上課了。我告訴小陶最近的功課繁重,無法抽出時間,她表示理解。

我走進班房,掃視一周,卻沒有看到小君的身影,於是隨便找個位置坐下。不久,一隻手忽然拍向我肩膊,抬頭看,是一個短髮女孩。

不,不是甚麼短髮女孩,是小君。她剪了一頭爽利的短髮。

「嘩」我怔怔地看著她。「差啲唔認得你」

「剪頭髮啫,有冇咁誇張」說罷便坐在我身旁。



「幾襯你啊」我一直覺得能夠駕馭短髮的女生是最好看,小君顯然是其中之一。

「多謝喎」她笑一笑。

下課後,她提議到廟街視察環境,我說不如叫阿樺一起去,她支支吾吾說阿樺仍然要上課,應該來不了。於是我們乘坐巴士前往佐敦。

儘管是平日,佐敦依然人頭湧湧。我們在彌敦道下車,經過裕華百貨,沿路林立各式各樣的商店。街道十分狹窄,幾乎水洩不通,我和小君肩並肩靠著走,不消一會,偌大的赤紅牌坊映入眼簾,刻上「廟街」兩個大字。

廟街的路徑比剛才寬闊得多,我們愜意地遊走,穿梭形形色色的攤檔,賣衣服的、賣手錶的、賣情趣用品的,應有盡有。沿途經過小食檔,我們分別點了一碗牛雜及生菜魚肉,她不喜歡牛雜的腥味,我不喜歡魚肉的單調,我們各自捧著喜愛的食物,吃得津津有味。



日色漸漸散去,街道的霓虹燈驟然亮起,紅色的燈線打在小君的臉上,配上清爽的短髮,看起來就像一個大紅蘋果。

夜幕低垂,廟街的人流漸漸增多,更多的竟是年輕男女。廟街裏頭,有一座讓行車天橋貫穿的的停車場大廈,如今準備拆卸,正當我們慨嘆時代的隕落,眼前出現一個個紫色帳蓬,蓬內透著微弱的光線,彷如走進神秘的國度。我們上前端詳,才得悉是占卜。

「你信唔信呢啲嘢㗎?」她開口問。

「唔係好信,都唔知係咪呃錢」

「一場來到,不如試下玩囉?」她帶點雀躍。儘管不相信命定論,但我更不願看見她失望的樣子,於是答應。



我們隨便走到一個比較多人的攤檔排隊,那裡盡是年輕又躊躇的面孔,我竊聽著其他人的占卜,問問題的一方總是口若懸河,追問未知;答問題的一方似乎已經駕輕就熟,淡然回答。群聚在這裡的,都是一隻隻迷途羔羊。

等待期間,我和小君沉默不語。我注視她正在放空的雙目,陌生的感覺莫名而生。到底她在想什麼?到底她承載著多少煩惱?我通通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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