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可不可只得你我。」我說

她笑說:「這樣,也不錯。」

我喜歡坐在山邊的小斜坡,吹着晚風看着滿天繁星。

她會陪我無聊的坐著。

「讓我問你一個問題吧,當愛失去溫度,會否變得比死更冷?」我這樣問道





「沒有溫度的愛還是愛嗎?」她理所當然的回答

「也是……」

只有我們兩個坐在一起看星時,她的雙眼裡才會有我。

如月映照,照著前事,擾攘著我們。

即使明天她跟我說分開我也不會感到奇怪,因為我們之間的溫度早已變得比死更冷。





淚水的溫度甚至比我們之間的愛更要溫暖。

如果日落之後便是世界末日,不會再迎來破曉時分,陽光也不會再出現,我仍然希望是你在我身邊,能夠抱著你一起迎來終結。

「我其實一點也不喜歡看星。」她說

「我知道。」

「是嗎……」她又接著說:「只是相比起其他事,我還是喜歡跟你靜靜的坐在一起去看星。」





「那麼……為甚麼你……沒事了。」我搖了搖頭

「說吧。」她追問著

在這個佈滿了灰塵的城市裡,大概只有漫天星河能帶給我指引,將我引到你的身邊。

看著照著城市的星光,在漆黑中與你相吻。

有時在晚空下陪你對坐,然後用我的愛將困擾著你的前事吞噬掉。

這樣,你眼裡會否不再有他的存在?

「其實我也不喜歡看星。」我說

「我知道。」





「是嗎……」我又接著說:「只有跟你靜靜的坐在一起去看星時,你眼裡才會有我。」

「抱歉……」

「不用感到抱歉,如果這個世界只得你我的話,你眼裡會有我嗎?」

「會。」

每當夕陽落下,我都會走到山邊的小斜坡,去凝望壯觀的銀河。

想像自己能潛入黑海最深處去沖走眼淚印。

但我的願望只能遺留在這天邊獨恨,盼望著流星路過時能順道將它帶走。





在這個佈滿了灰塵的城市裡,我一直追尋著「愛」的存在,現在全部的愛恨都跌入了不變的黑暗中。

「讓我問你一個問題吧,當愛失去溫度,會否變得比死更冷?」我這樣問道

「當愛失去溫度,愛—比死更冷。」

這是我最後一次跟她見面。

「其實我並不討厭看星,因為那是我唯一能忘掉他的時刻。」她說

許多年後,我在那個山邊的小斜坡碰上了她。

她仍是那個她,蠢蠢頓頓的,走在小斜坡還是會跌倒。

「重要嗎?」我回答





「你說得沒錯,重要嗎?」她笑說

即使許多年過去,我還是會到那個山邊小斜坡去看星,去凝望壯觀的銀河。

她跟我說著我們分開後發生的事情,我也跟她說著自己的事,像是許多年前的我們。

在星海下向對方訴說自己的事。

這麼多年來,她成了個音樂家,在某個樂團裡當著鋼琴手。

而我成了個寂寂無名的作家,寫著那些賺不到錢的文字。

「還記得你問過我的問題嗎?『當愛失去溫度,會否變得比死更冷?』。」她接著說:「我的答案沒有改變,『愛—比死更冷』。」





「可是我的答案改變了,愛是虛無縹緲的,又怎能用溫度去衡量。」我輕笑說

「那麼應該用甚麼來衡量?」她反問到

「當愛要用到某些事來衡量,『愛』早已消散。」

剛分開時的那段時間,我並沒有哭得死去活來,也沒有太多的悲傷,相反的是我活得比之前更快活。

只是我總感覺自己內心好像失去了某些重要的事物,可能是我心中的愛早已消散,又或是我失去了痛哭的能力。

每當那種迷茫感出現,我便會到那個山邊的小斜坡去看星。

「我還是不喜歡看星,我喜歡的是有你陪我去看星。」

「那你為甚麼會在這裡?」

「因為我在追尋著『愛』的存在,我的『愛』因這片星空而起,所以我想尋回失去了的『愛』。」

「你果然是個作家,淨說著些聽不明的話。」

在分開後,我一直想著那個問題的答案,「當愛失去溫度,會否變得比死更冷?」。

愛不能用某些事來衡量,當我用溫度來問出這個問題,問題本身不就出了問題。

「那時候的你有愛過我嗎?」我問

「有。」

她離開後,我躺在了小斜坡上,看著天空上難得出現的一片星海。

即使天空昏暗無比,卻還是依稀能看到雲層把難得出現的星海覆蓋掉。

一直存在的東西也會被掩蓋,更何況是虛無縹緲的「愛」。

最後我在這片星空下得到了與她相同的答案。

當愛失去溫度,愛—比死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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