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只是一場選擇遊戲》: 第二章「在末路上選擇走到盡頭」13

雷達上的白點閃爍不停，催促二人要加快腳步前去。

茫茫風雪中，古晨星失去了對時間和空間的感知，他感覺已背住杜曉月走了好幾小時，跨越了數公里的距離。

但不管古晨星如何行走，那白點的位置好像沒有移動過半分，一直粘在原來的位置不變。

就像困在一個雪花水晶球內，也許自己一直只是在相同的地方打圈。

「喂，杜小姐。」





「大小姐別睡啊，有看過災難片麼，現在睡着就醒不過來了。」

對方沒有回應，古晨星抖了抖肩背，把幾乎昏睡過去的杜曉月震醒。

「嗯……」杜曉月迷迷糊糊地回應道。

自從失去粉紅外套的力量後，杜曉月感覺不只是積壓的疲勞一下子反噬上來，自身的體力和精神亦不斷流失，現在極為勉強地撐起一絲意志，不讓自己徹底昏過去。

「你這個雷達，這個白色立方──白色手機，是你另外一個象徵物嗎？」





「不，撿……撿來的……」

「撿來的？最初就是這個樣子嗎？」

古晨星從最初就感到奇怪，他一開始把這杜曉月手中這電話當成白色立方體，老遠看到她拿着個白色盒子走來，還以為是白色勢力那方的人。

從別人那邊聽說過，無論是哪方勢力的成員，剛加入時都會獲分發一個立方體，但隨着貢獻和能量的累積，那個立方體就會發展出不同的力量，同時變成各種奇奇怪怪的形狀。古晨星就曾經問過與自己一同派駐這世界的黑袍人，他所持有的立方體到底變成了甚麼，以及發展出怎樣的能力，但對方只是冷冷笑了一聲，沒有回答。

但杜曉月只是連自己的回憶空間也未通過的超級新人，別說被白色勢力招攬，就算真的撿到一個立方體，又怎麼可能這麼快就發展出特別的能力呢？





「畫……它跟我的一個象徵物，融合了……」杜曉月有氣無力地道。

聽到意想不同的答案，古晨星連忙追問道：

「甚麼象徵物？這手機最初就是長這個樣子嗎？」

「方向……它跟我的方向……」

「喂！」

「杜曉月，醒醒啊！」

背上的女性已沒有任何反應，不管古晨星如何搖晃，她已經昏迷過去。

「啊──有夠麻煩啊。」





現在可以說是窮途末路，不，這裡根本不存在甚麼路途，就算古晨星再怎麼樂觀積極，又或一如以往般將未來交托給命運，想要來個船到橋頭自然直，也只能注定迷失在這片雪原。

古晨星一直揹住杜曉月，在這惡劣的環境中艱難前進，哪怕他壯得像一頭牛，早已開始吃不消，也不知道還能支撐多久。

難道真的來到盡頭了嗎？

「哈哈，開甚麼玩笑！」

「難得能擺脫那些該死的傢伙，怎能輕易地就交待在這裡呢！」

古晨星把兩根行山杖插在原地，幾乎一半杖身沒入積雪當中。他掏出一把刀子，直接把綁緊自己和杜曉月的繩子剖開，然後將昏迷的杜曉月緩緩放到雪地上。

神色複雜地望着躺在雪上的女性，只過是稍稍過了片刻，猛烈的風雪已在她身上蓋了層薄薄的霜。





緩緩跪下，古晨星從懷裡掏出了一樣東西。

一個黑色的立方體。

「杜小姐，在下也是身不由己，實在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搞到現在的田地並非本願啊。」

古晨星對杜曉月撒了個小小的謊言。

在木屋時，他從一開始就把交易的目標，鎖定在杜曉月的外套，那件屬於闖關者的象徵物。

「商人」最基本的能力，除了交易之外，還有辦認具價值商品的「眼光」。當杜曉月踏進木屋的一刻，古晨星就已經確認杜曉月的真正身份，以及她身上最具價值的象徵物所在。

無論是粉紅色的外套，抑或白色的電話，在古晨星眼中，都是泛着一環綠色光芒，十分顯眼。

只是，那部電話上的綠光已變得稀薄無比，相較外套的光芒，前者更像是在一團綠色顏料中混和了另一團白色的顏料，溝淡了無數倍，而且看樣子白色更完全佔了主導。





所以古晨星把目標，放在尚是完整無缺的外套上。

他最初的想法，只是希望多買一個保險，防止對方完成交易後，把想要的情報全部套出來後就拋棄自己，到時也能藉着「綁架」象徵物，脅迫她帶着自己一同離開。

但怎麼也想不到，就像推倒第一塊骨牌，加速了整個世界的崩坍。

「唉，現在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古晨星將黑色立方體對準杜曉月，漆黑的平面沒有反射出任何事物，就連四周飄蕩的雪花也沒能留下一絲痕跡。

「融合……融合嗎……」

喃喃自語，然後古晨星把立方體按到杜曉月身上。





那一刻，黑的一角與粉紅觸碰。

那一剎，世界就像停止了運作。

「滋！！」

一股尖銳且高頻的聲響，就像有着實體的衝擊波，以杜曉月為中心猛地擴散開去！

「甚麼鬼？」

古晨星一下子就被掀翻在地，但是手中的立方體並非跟着脫飛開去，它居然憑着一點的支撐立在杜曉月的身上。

但在古晨星沒看到的層面，發生着更加誇張的事。剛才他小小的舉動，就像一滴水落在油上，把整個鍋徹底炸開來，那股尖銳的聲響，直接衝出這瀕臨崩解的世界，向四方八面的虛空傳播開去，吸引到各式各樣的注意。

比方說，一道漫無目的地飄浮在虛空的綠光，此時就像接收到某種訊號，馬上轉向衝往發出呼叫的地點。

比方說，一張長在黑方黑立體上，沒有連接任何身軀的老人臉孔，大半部份已被染成白色，此時他卻一洗萬念俱灰的神情，狂笑着道：「天不亡我！果然，留着你是有用的！」然後連同整個立方體「轟」一聲爆炸開來。

比方說，一個盤旋在回憶世界外的白色立方體，馬上加速撤離原來停留的地點，裡頭一道男聲憂心忡忡地道：

「希望你是正確的，小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