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經2 - 白之翼: 第二十五章 － 鷹頭獅
第二十五章 － 鷹頭獅
我和由里的嘴巴張得比獅子還大，「什麼？你要我留下來…… 陪你？」由里說。
龍間自信地點頭說：「對，怎樣？你跟著我總比跟著這個平凡的男人好。」他指著我，好像這個必然會成為最後的結果一樣。
「哼！留下來當你的性奴嗎？」我不憤地插咀。由里的臉頓時紅了起來，然後一拳打到我的太陽穴上。
「好！我接受…… 」由里挻起胸膛說：「但請你攪清楚兩點。第一，不是我跟著他，是他跟著我！第二，他不是個平凡的男人，他是我的男﹣朋﹣友！」
這刻我臉上的表情應該比龍間更為驚訝，並一度懷疑自己的耳膜是不是被由里打穿了而產生幻聽，這是間接示愛嗎？由里還是頭一次將我稱之為「男朋友」，到底我們是在什麼時候進化成情侶的？特別是那句「他不是個平凡的男人」確實令我十分感動，想不到由里竟然能在這麼不浪漫的情況下說出這麼浪漫的話，也許太陽從此會在西邊升起。我的內心因此而產生了一股強烈的滿足感。
「嘖…… 我管他是你什麼人！總之輸了你就要留下來！」龍間既尷尬又憤怒地說。
由里慢慢將頭靠到我的臉龐，然後輕輕地吻下去，「小心點……」。我笑而不語，以一個未打先勝一仗的姿態回望著龍間，他手臂上的青筋暴現，似乎在後悔自己定立了「不準使用武器」的規則。
我暗地裡覺得這一刻是跌落地獄前在天堂裡的小小前戲。而這個感覺很快就得到証實，但我所指的地獄不是與龍間比試，而是由里接下來低聲在我耳邊說的那句話。
「激將法對他果然很有效！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嘻！」
如果激將法對龍間有效，那麼對我來說就足以稱之為有神效，也許由里沒有想過她這招同時傷害了兩個男人脆弱的心靈，比試還未開始我的心情已經被由里的說話完美地技術性擊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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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龍間相隔約十多米面對面地站著，好像西部牛仔的決戰一樣，比試隨著由里大聲宣佈而正式開始，龍間馬上嘗試將我控制，但很快就發現有心無力。對，我已經戴著釣魚郎的鑽石，連真正的鷹頭獅也別想可以控制到我。
「雖然不知道你用了什麼方法，想不到一天之內就控制不到你，」龍間摸一換自己的下巴說，「果然不是個平凡的人。」
他的這句讚美在我耳中聽起來變成了諷刺，我忍著怒火冷靜地等待時機，我知道就這樣衝過去的下場會比那三個被獅子吃掉的男人更慘。
龍間也沒有大意，他轉身輕巧地爬到樹上，同時控制著百多隻獅子站了起來。自己則悠閒地在樹幹上坐下，只差一頂皇冠就酷像古羅馬鬥獸場內欣賞人獸戰的國王。
獅子群慢慢地包圍著我，已故極真空手道創辦人－大山倍達說過如果人和貓同時被困在籠裡比試的話，人就必須拿著刀子才算公平，就是因為貓科動物的條件反射遠勝於人類，再加上牠們充滿爆炸力的肌肉、利爪和牙齒，每樣都是足以致人於死地的武器。但面對鷹頭獅的傳人，我早已準備好這種必然出現的情況，只要我能夠接近龍間，再多的獅子也沒有用，但先決條件是我要活著去到他的身邊，很明顯唯一的方法就是使用神經加速。
獅子群幾乎在同時間向我撲過來。我馬上啟動神經加速，還好不是比試短跑，在閃避的速度上我僅僅可以險勝。我在獅子群之間巧妙地避來避去，連龍間也拿我沒法，我就開始反攻。面對著凶猛的野獸，重拳飛腿都是多餘，我更沒打算可以將獅子擊倒，但對於止住牠們的攻擊方面我還是有獨特的方法。
在閃避獅子攻擊的同時，我偷偷地在袋子裡拿出了一堆東西藏在手心，趁獅子不為意時灑在牠們的臉上，獅子馬上痛苦到不能呼吸並猛力咳嗽。我袋子裡藏著的，正是一大堆胡椒粉和烏芭特別鐘愛的超級辣粉的混合粉末，昨晚我在車上發現烏芭補給了很多。這是我當年不小心將胡椒粉噴到家貓的臉上而啟發出來的一招，在牠們的鼻子從來也沒吸入過任何調味料的情況下只會出現一個反應，就是完全失去攻擊能力而且不停咳嗽，這情況可以一直維持數分鐘之久，絕對足夠讓我接近龍間。
被我灑中粉末的兩頭獅子果然馬上停止了攻擊，我快速地在牠們之間穿過並一直衝向龍間，其他獅子即時補上繼續進攻，我照樣拿著粉末一直灑在牠們的臉上，好像在為煮獅子肉而調味一樣。被粉末灑中的獅子無一幸免地在戰線上退下，我勢如破竹地在獅群中殺出一條血路。一代劍豪宮本武藏在京都面對吉岡門生上下七十餘人時說過，以一敵七十，其實只是七十次一對一的比試而已。
他的概念是正確的…… 假如對方笨到沒有進行圍攻的話。在我殺出那條通往龍間的血路時，全身上下已經不知被四方八面的獅子爪了多少條疤痕，如果將我身上的紅色血痕轉成黑白的話，看起來應該很像一匹斑馬。
我千辛萬苦終於到達那顆大樹前，龍間早已從樹上跳了下來等我，獅子群沒有繼續追擊，也許龍間突然覺得要將我親手打倒在地上才可以彌補剛才那心靈上的創傷，而我更相信他想親自在由里面前出點威風。我向他的臉揮出一拳，他頭一側輕鬆避過，並同時抓著了我的手，我以另一隻手出拳，也被他緊緊接著。最後伸出的一腳也被他以腳底狠狠地擋下了，痛得要命。
我雙手被他爪著彈動不得，他望一望由里，然後回望我說：「唉…… 老頭子常說，握拳時姆指必須用力壓著食指的第二節，但如果姆指彎得太低而碰到中指的話，手腕就會鎖得不夠緊，西洋拳的拳套設計就是考慮了這個因素……」
「拳頭應該是這樣握的！」他突然鬆開了手，然後一拳打進我的胸口。我整個人向後彈開了兩步，呼吸極度困難，強烈地感到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再一下，好像在續漸減慢。
在我暈倒之前，也許是本能影響，我竟然再次用力打進自己的胸口，然後我終於能夠繼續呼吸，神經加速已經完結，我上氣不接下氣地站著。身上如西瓜紋一樣的傷口不停傳來痛楚和流出鮮血，我不知道自己還可以支持多久，必須趕快進攻。於是我再次使用神經加速，然後不停向他使出我所學過的全部招式。但他一一輕鬆地擋下或者避過，那時我發覺他的速度固之言及得上我，但更重要的是他好像能夠預知我的攻擊一樣。
過了一會，他似乎開始覺得沒趣，竟然跑開了幾步，然後在我面前隱形了。
沒錯…… 他隱形了，我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方法，也可能他只是不能全面地控制我的身體，但還是可以獨立地集中控制視覺神經，我也沒有空去想那麼多，本來要對付他已經非常困難，如今還要看不到他，我實在不知如何是好。龍間又令獅子群將我和他圍了起來，由里被迫在獅群之外。
這個由獅子所圍成的圓形似乎變成了我和龍間的擂台，我馬上作好防衛的姿勢保護頭部。然而龍間在四方八面以不同角度作出攻擊，在他的重拳和我滿身傷痕的情況下，身體每一個部分都變成了弱點。我向他對我發動攻擊的方向橫掃一腳，卻只踢進了一片塵埃之中，他隔了一回再度襲來，我只有像個人肉沙包一樣捱打。我很清楚他要我倒下其實十分容易，但比起輕易地戰勝我，他似乎比較想先在由里面前將我愚弄一番。但不在心愛的人面前倒下似乎是所有雄性的本能之一，我努力忍耐著並希望想出什麼方法來，儘管那時我已經被打到近乎失禁，但還是堅持站著。
那時候，由里被獅子群擋在外面大叫：「不要打了！我們認輸！停手呀！！！馬上停手！」
想不到由里會為了救我一個人而放棄全世界，確實令人感動。不…… 其實我們還是可以靠自己去找鷹頭獅的，一想到這裡，感動的正能量又再次消失得無影無蹤。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在這種危急關頭還可以冷靜地想那麼多，也許連腦子也想盡量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要不然可能會當場痛暈。
他視由里的說話如無物，繼續不停地對我的身體進行攻擊，好像在第四五回的時候，他向我的背部重重地踢了一腳，我被踢得向前走了幾步，終於忍不住拿出了最後的武器－超級銀之翼S。我一直不用的原因是失去理智也許會馬上令我輸掉，畢竟面對著龍間不是只靠武力就可以取勝。我不知道身體還是否支持得到Bonkers Mode，只知道不使用的話我半分鐘內就會倒下。
這時龍間又不知走到了那裡去，不知道他會在什麼時候，以什麼角度，用什麼招式作致勝的一擊。我深呼吸，冷靜地想了半秒，然後按下手中的超級銀之翼S，在進入到Bonkers Mode的同時用盡全身的氣力往左邊出拳，這一拳狠狠地打中了龍間的正面，也許他從沒想過我會知道他就在那裡，狼狽地跌在地上。這次的Bonkers Mode維持了不足一秒，我的身體已經支持不住而倒在地上。
獅子群相繼咆哮起來。龍間馬上從地上跳起來抓住我的衣領說：「你倒下了！我還站著！是我贏了！」
「同時倒地，是平手。」一把雄厚的聲音在我們背後說。
龍間驚訝地望著我們身後的那個男人說：「老爹……」
這個就是擁有世上最強武力的人－鷹頭獅。他看似五十多歲，長長的白髮紮成一條馬尾，體格非常強健，皮膚也被曬得很黑，粗獷的臉形根本和龍間一模一樣。他身穿茶色長袍，將賢人權杖如把配劍一樣掛在腰間閃閃發光。由里跟在他的後面，似乎是被他帶著穿過了獅群，她馬上走過來查看我的傷勢。
「老爹！是我贏了！不是平手！」龍間反駁。
「誰先倒地就算輸，這是你自己說的！同時倒地不算平手那該算什麼？」由里也反駁。
鷹頭獅笑說：「哈哈，龍間你還是實戰經驗不足，你知道剛才這小伙子為何可以擊中你嗎？」
龍間無言以對，鷹頭獅望著由里繼續說：「他是控制了這位姑娘的視覺，所以看得到你，相當機警。」
想不到他竟然知道我的方法，沒錯，因為我戴著那顆鑽石，所以勉強入侵得到由里的視覺，當時我也只是碰碰運氣，這鑽賢人鑽石果然厲害。
他回頭面向龍間改以嚴厲的態度說：「我說過多少次？在面對能控制神經的對手時，要隱形就必須掌握所有人的視覺，而不只是對手！唉～ 好了，我們先照顧好這小伙子才說……」
龍間第一次不是以鄙視的眼神回頭望著我說：「哼，算是平手吧！」
對於體力不支或者受傷而暈倒來說，近來我的經驗相當充足，也許這變成了習慣，所以在陌生的地方醒來已經不再令我覺得驚訝，而由里在床邊等待我醒來的一幕更加成了慣例，我輕輕抓住她粗糙的手在臉上擦…… 慢著，她的手怎會那麼粗糙？回神一看，在床邊的不是由里，而是龍間以厭惡的表情望著我，他抽起手臂不停住衣服上擦。
「由……由里呢？」我尷尬地問道，那時我才發現自己被包紮得像個木乃伊一樣。
「哼！她和老爹在書房。」
這是一間山上的大屋，風景幽美，龍間扶我到書房裡，鷹頭獅和由里正在傾談，他看見我之後馬上過來跟我打了個招呼。鷹頭獅的全名是－亞魯亞夫・龍輝。好有霸氣的名字。
「剛才由里姑娘已經將事情告訴我了，是犬兒不好，故意留難了兩位，請多多包涵。」
「不…… 不…… 沒事沒事……」，想不到鷹頭獅的性格竟然這麼謙卑。由里在他的後面擺出了一個勝利的手勢，我很想知道她到底用了什麼手段，因為這刻她的手上已經拿著另一顆賢人鑽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