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眾人跟著一起去了包廂相思淚,只見客人共有六個人,全是男的。金梅因要帶新人,被安排著也跟了過來。此時短短幾秒內,眾姑娘們都想方設法吸引客人們注意,好被選下來陪酒。通常情況下,一晚上都只能做一單,因為客人們都是黃金時段來,淩晨才走,輪不到第二輪。雖然一直沒輪上能往前排,但總輪不上,偶爾打白板也是有的,沒人願意。只見眾人穿著都十分暴露,這裏競爭十分激烈,毫無底薪可言,走臺又是門技術活,一些新來不久還什麼都不會的,一時只恨不得脫光了給客人看。金梅還好,這回第一個就被點上了。忙一拉沈薇,對另一客人道:“大哥,這個妹妹才第一次來,可清純了,讓她陪陪你吧。”這個客人戴付眼鏡,二十來歲,很是斯文,見沈薇清秀,便同意了。金梅忙拉她在客人旁邊坐下,讓她給客人敬酒,道:“快叫大哥!”沈薇因什麼都不會,明顯的與眾不同,只穿了件松長襯衫和一件洗的發白的牛仔褲,顫顫巍巍端了酒,手都在那抖呢。
結果客人們只選中了四個人,其餘的都被趕走了。王麗急忙叫人回去再叫人,傅紅菱、柳榴等只得回去說:“客人不要我們,要求換姑娘,再要兩個。”正說著,只見王麗也回來了,道:“別急,再多去幾個人,讓他們自己多選選,別又挑不中,倒來罵我了!”結果又去了後,客人仍說不好,反不如前面的,便又叫了前面的人回去,兩撥人聚在一起重新選了一遍。這一次總算挑好了,沒有再換人了。
只見桌上擺了份粉紅的康乃馨、一個果盤、一份滷味、一份乾果拼盤和一些小吃。旁邊還擺滿了綠色的啤酒瓶,能有二十幾瓶。地上也是一地的空酒瓶子。
只見金梅正在和客人玩大冒險,兩人猜拳,輸了的要聽對方命令做一件事。一時金梅輸了,客人笑道:“說‘我愛你’。”金梅嘻嘻笑著說了。到客人輸時,她笑指了旁邊另一客人道:“去罵他‘他媽的’。”這客人很無奈。另一客人直翻白眼,哭笑不得。這客人只得抱拳道:“老趙,對不住了。”罵了一句,其餘眾人都笑起來。然後又客人輸時,金梅一揮手:“去,親牆壁二十秒。”翻身起來,笑跑到牆角,拿口紅在牆上畫了只母豬,笑指著說:“來來來,就親這裏。”眾人又笑起來。一時輪到金梅輸時,那先被罵的客人忙湊過來,在這客人耳邊出著餿主意。這客人聽了連聲說好,跟金梅說了後,她萬般無奈只得同意。只見客人從桌上拿了瓶礦泉水,用雙腿夾在胯下,得意的看著她,連連招手:“來來來。”金梅無奈,只得趴下身子,去把那蓋子用嘴咬開,喝了一口後,翻身爬起來拿起話筒大聲道:“鄭總的農夫山泉有點甜!”眾人哄堂大笑起來。
沈薇和客人在玩數青蛙,她連這個都不會,客人教了她幾遍後,她才會了。只聽客人先叫道:“一只青蛙一張嘴,兩只眼睛四條腿呀。”她則叫:“兩只青蛙兩張嘴,四只眼睛八條腿。”客人又叫:“三只青蛙…”依次類推了下去,說錯的人罰酒。因她不會喝酒,客人喝一杯時,她只喝一小口。
傅紅菱則在陪客人玩小蜜蜂,她雖第一回沒被選上,還好第二回選中了。只聽兩人都笑道:“兩只小蜜蜂啊,飛到花丛中啊,飛呀飛呀飛呀…”手中猜拳時,猜贏的一方做打人耳光的動作,口中發出“啪啪”的聲音;輸的一方則做挨打搖頭的動作,口中發出“啊啊”的聲音;猜的一樣便都做親嘴的動作,口中發出親嘴的聲音。動作或聲音出錯的人罰酒。
潘靜在和客人玩俄羅斯轉盤,六個杯子依序放好,然後搖骰子,搖到哪個點數,就按順序喝光哪杯酒。如果本來是空杯的則有權加酒,隨意加上多少。
米昭、胡蓓蕾兩人的客人則在搖骰子對賭,都極為專注,對另一邊沙發上坐著的兩人也不怎麼理會。
不一會玩的興起後,客人們就不像一開始那麼斯文了,開始動手動腳起來。只見金梅二十一歲,身高一米六五,長的挺漂亮,穿著紅布鞋,一件露胸吊帶裙,露出大半個雪白的乳房。客人借著昏暗的燈光,緊緊地摟著她,她雖偶爾躲著,卻並沒能移開,漸漸不能拒絕。一會兒道:“別只光顧著喝酒了,我來給你表演個高山流水吧。”客人道:“好。”金梅一指地上的啤酒箱,笑道:“你要給點彩頭才行,要喝點酒,就把這一箱下剩的喝完吧。”客人低頭一看,只見裏面還剩了五瓶,忙擺著手:“這喝不完,這哪喝得完!”金梅撲到他懷裏,打他:“不行,喝不完就不許你走,非得喝完了才罷!”客人大笑起來。
看著她一連倒了四杯酒,一瓶啤酒很快就倒完了,然後右手四個指縫各夾起一個杯子,四個杯子連成了一條直線,嘴對著最近的杯子慢慢倒了下去,酒從最高的一個杯子流到下一個杯子,漸漸的都喝完了。她因一只手舉著四個杯子,手有點抖,讓酒潑出去了不少,完了笑問:“怎麼樣?”客人鼓掌大笑:“好。”




又興致高漲,喊了沈薇、傅紅菱、潘靜的客人都過去,四人一起圍了金梅,每人各拿了一杯酒輪流往她嘴裏倒,看她蹲在圈子中間,張大嘴後仰著表演源遠流長呢。金梅一連強撐著喝了十幾杯,直到實在不行了才罷,客人們都極為誇讚,歡聲笑語的。
她那客人是個生意人,做服裝的,等她起來後,又摸著她的脊背笑道:“你這身材要是穿上我們今年夏季的新款女裝,肯定再適合不過了。”又摸著她的胸幫她介紹了一款新款胸罩,完了道:“來,你內褲尺碼多少,給我量一下。”金梅嚇了一跳,笑道:“幹嘛,量它幹嘛?”客人道:“量好了看哪款適合你呀。”金梅兩手攬了客人脖子撒著嬌:“不量了,又沒圍尺的。”客人雙手攬了她的腰:“哪要尺,我只用手一丈量就曉得了。”說著就蹲下掀她裙子。金梅呵呵笑著,只雙手抵了他的頭不肯,稍微拒著,道:“不要。”客人笑道:“來嘛,乖。”
一時量過後,客人道:“只這麼幹看著沒勁,不如你胸罩脫下來,讓我摸一摸,我給你二十塊小費,怎麼樣?”金梅嬌笑道:“又要被你摸,又要被你脫的,才二十?不行!這錢賺的好辛苦呢。”客人笑道:“不還沒講完麼,你下麵再讓我摸一摸,我再給你二十,然後你自己數著,每拔一根毛下來,我再給你加一十。”金梅故意嚇得蜷了身子,擋著胸和下麵,道:“不,好嚇人呢。”惹的客人哈哈大笑起來。金梅爬到客人身上,拉了客人耳朵,扯了客人頭髮,道:“你太壞了,是大色狼,大變態,這個我不玩。”客人摟了她笑道:“那你新近學會了什麼,有什麼更好玩的沒?莫像上回那樣,又沒意思了。”原來這竟是她的一個熟客,時常選她。又笑問:“從上回也有好段日子沒來了,想我了沒?”金梅勾了他脖子道:“想你?給的小費又少,人又壞,才不想你呢。”客人道:“今兒只要你乖,少不了你的。”金梅端了兩杯酒,一杯遞給客人,一杯自己喝了。
客人喝了酒後笑道:“其實我最喜歡的不是你們陪我,而是你們這裏的一些端茶倒水的小姑娘子,從來都不讓人摸的。我說你們不讓人摸,我就偏要摸一下,就你們不做這個的,摸了才有意思,要做這個的,我還不想摸了,沒興致了。摸一下就換瓶酒,提成好幾十塊了,比你們這些正經陪酒的還來錢快,你講是不是?”金梅笑道:“那是,那我們可辛苦多了,你都摸了我多少下呢?要都這麼算,那我們可都發了!”客人大笑:“就是,我一算給她聽,她也講對,只是到摸的時候,又只讓摸手,不讓摸奶子,那我要你幹什麼呢!一瓶酒就抵了一天工資了,都不肯,這不傻麼!”金梅點頭道是。一天的收入主要靠小費,酒水的提成倒是小頭,她知道客人習慣會給她五十,達到了她的平均水平,倒也不是很擔心。
傅紅菱二十歲,也很漂亮,穿著件旗袍,領口開的很低,袍底一邊的開口也深深到了臀部,露著長長的大腿。只見客人摸著她雪白的大腿,不時還想把手伸進她的大腿內側時,被她撥開了。看得一旁的沈薇渾身不自在,有點哆嗦,緊緊盯著旁邊自己那客人。還好那客人早與她說好了,倒沒動她,只是仍心裏打鼓,一動也不敢動。
潘靜二十二歲,人極瘦,是眾人裏最瘦的一個,像是只有骨頭。穿的也是極少,勒著薄薄的絲襪、超短裙、纖巧的緊身衣,分外清秀。她以前是這裏的一個服務員,因跟男友吵了架,打了胎後分了手,一氣之下便做了陪姐。此時她那客人也是對她動手動腳的,摸完大腿又摸胸脯。且要求兩人劃拳,客人輸了喝酒,她輸了就吻客人一下,然後給客人喂酒,把酒含在嘴裏,嘴對嘴渡到客人嘴裏去。一會到她喝多了時,不敢再喝了,便道:“大哥,稍微歇一下吧,我給你來一個波濤洶湧吧。”客人答應了後,她騎坐在客人腿上,用兩乳乳溝擠壓住一杯酒,然後用雙手擠胸,慢慢把乳溝中的酒杯中的酒,喂進客人嘴裏去,客人興高采烈的。一時等她表演結束後,便仍要她喝酒。她只得趕忙勸道:“我不行了,真喝不下了,再你也別喝多了,聽你說你還開車來的,那等下回去還得開呢。”客人道:“你這裏不是有代駕麼,怕什麼。”潘靜道:“那明兒你還得上班呢。”客人大笑:“不妨事,今天歸今天,明天歸明天。老子這個人就是這個好,就算喝了再多也沒事,只要等到第二天早上一起來,就自然好了,萬事沒有!怎麼,不給我面子,看不起我?”她十分無奈,只得喝了。然後客人趕緊給她斟滿:“來來來,再喝最後一杯,我先幹為敬。”幹了一杯。她只得又喝了,結果客人反反復複都說是最後一杯,她也記不清究竟是第幾個最後一杯了,拒不了,都喝了,結果她就真醉了,胃裏噁心的直想吐。客人還直誇她好樣的,是個真英雄。
胡蓓蕾也是二十歲,長的高佻豐滿,臉蛋嬌豔誘人,皮膚最白,遠超眾人。今兒穿了件豹紋圍胸、黑色絲襪。因客人打牌去了,沒人管她,她此時便脫了鞋,倒在沙發上閉著眼休息。米昭二十三歲,穿了件月白色的晚禮裙。長得極為漂亮,袒露著前胸,突出性感的乳溝,兩只雪白的胳膊僅在手臂上戴著小半截黑手套,螢光下皮膚白皙得讓人看得見微細的淺藍色血管,透過室內昏暗的燈光,杯中琥珀色的啤酒,映襯著她年輕的皮膚白裏透紅。正一邊喝酒一邊玩著手機,悄悄的問:“點了多少了?”胡蓓蕾道:“還早呢。”數著桌上、地上的酒瓶子:“不過才六十幾支,還好點了兩瓶洋酒的,不然這麼平攤業績下來,每個人都完不成的。”米昭問:“那洋酒呢,喝完了沒?要沒完就快點把它喝完,讓他們再點,啤酒點了再多也只是當了水喝了。”胡蓓蕾一指那邊:“還有一瓶,喏,在那呢。”米昭見離客人太近,不方便拿,只得罷了,道:“嗐,要是能讓他們點瓶XO就好了,那一瓶就抵得上這些好幾瓶子了。”胡蓓蕾道:“誰有那個本事呢!”
米昭趁著客人不注意她,把先前與客人拼酒時,悄悄加進自己酒杯裏的一兩粒葡萄又撈了出來,倒滿一杯酒後裝著喝酒,偷偷把那酒都倒進了沙發墊子下麵的縫隙裏,倒完一杯又一杯,漸漸的把一兩瓶都倒了。那海綿特厚,特能吸水。一會抬頭問:“你客人給你小費了麼?”胡蓓蕾邊剝著個小桔子吃,邊漫不經心道:“還沒呢,不是要到走的時候再給的嘛,現在還早著。”米昭歎了口氣:“嗐人呐,奇怪的很,有那喝醉了以後拿出一疊錢來全場派發的,像得了神經病。又有那開喝之前先給了小費,到醉了後又硬要了回去的,真是個神經病!我來了這麼久,算是什麼千奇百怪兒的都見識過了。如今總結出規律來,最賺錢的就要數那些請當官兒的辦事的包房了,只要你進了去,能把那些當官兒的給哄好了,開了心,那些請客的老闆就會大把大把地撒錢,我就在那樣的包房裏一次性最多多的拿到過一千塊整的小費,甭提有多爽歪了!其次是談生意的,遇到那些個老闆們談的順利的時候,也有大額派發紅包的。至於最窮酸的就要數那些個什麼同事聚會房、生日房啊之類的了,一般最多多的也就是給個十幾二十塊罷了,最沒意思了,好多人都不願意去呢!”胡蓓蕾歎道:“那也沒法,誰還能天天碰著那樣的好事頭!”
又問:“對了,昭兒姐,你到今年都墮了幾次胎了,掉過幾個小孩的?”米昭道:“怎麼了?”胡蓓蕾道:“我一不小心又懷上了,我男朋友讓我去墮了,這已經是第二個了。哎,他壓根兒就不信是他的。”米昭氣道:“什麼嘛,你又從來也不做那個事的,這不是他的是誰的?”胡蓓蕾道:“也不怪他,誰叫我在這兒上班呢,等什麼時候離了這裏再說吧。”米昭又笑了道:“我都第五個了,如今特別怕懷上,要再懷上,怕都不敢上醫院去打了。醫生都說了,要再打的多了,怕以後都懷不上了。哎,你男友也是,自己賺不了錢,給不了你一點安逸的生活,還要你賺錢去養著他,虧你倒願意跟著他!”胡蓓蕾歎了口氣:“嗐,誰叫我倒了八輩子霉,碰著了他呢。”米昭又勸道:“還有避孕藥,你也莫老是用事後用的那種,雖然講七十二小時內都有效,但老是用那種,對身體也不好的,還是要用事前用的那種。”胡蓓蕾點頭應了。
又道:“嗐,你別說的了,他還打我呢,打的我全身烏青,體無完膚的。”米昭道:“那倒沒看出來。”胡蓓蕾扯了衣袖,露出胳膊來:“喏,這不是的?我不穿了長衣長袖遮著了嗎!他不敢打我臉,要打我臉,我還上不了班來了呢。”米昭笑道:“那他對你可好了,不像我那位,還用酒瓶子砸我頭呢。莫說不打臉,光是扇巴子,就扇得我嘴角出血,還不肯停的。”




胡蓓蕾又道:“對了,今兒我來的時候,在模特房裏聽見她們說了好多新聞,都是店裏最近發生的新鮮事兒,有些連我也沒聽過。”米昭好奇了問:“都說了些啥的?”胡蓓蕾道:“傳說,小雪偷了客人的錢包,被抓了個現形。嗐,這個也太扯了,場子裏對這種事向來管的最嚴了,怎麼可能嘛?來這兒上班的,只要肯放得開,哪里會缺錢?根本就沒那個必要嘛。但這事偏偏就他媽的發生了,說是那天客人堵著個門,偏偏就把她給搜著了。嗐,把個媽咪氣了個半死,發誓要給她好果子吃。但她打死也不肯承認的。”米昭道:“怎麼會承認?莫說不是她偷的,就算真是她偷的,是我,我也不會承認。”胡蓓蕾道:“然後又有人說,其實不是她偷的,是有人存心害她,她是被人陷害的。只是不知道是誰。”頓了頓:“傳說,秋葵姐辭職不幹了是因為她回家的路上被人給劫了,還被刀子刮花了臉,幸好傷的不是很嚴重,花點錢還能治好。據說這背後竟有個大大的貓膩,竟是市里政協副主席趙文博指使人幹的!原因是他女兒的未婚夫跟秋葵姐有一腿,他來給他女兒報仇來了!嗐,這個也扯,秋葵姐自己都說不是的了,結果別人又紛紛說她怕了,是不是給了她封口費了?傳說,前兒也走了的茉莉姐才是真的賺夠了,從良回老家去了,開了個建材店,生意好的很。嗐,江湖傳言,虛虛實實真真假假,也分不清楚哪個是真,哪個是假。不過茉莉姐平常對人挺好的,我倒真希望她的事是真的。”米昭點點頭笑道:“是啊,要是我們也能有那麼一天,賺的盆滿缽滿的,回老家去該多好啊。”
胡蓓蕾歎道:“我倒真個的佩服她,打從十四歲起,初中還沒畢業就出來混了,結果又從來也不做那個事的,最多也就幫客人打打飛機。又足足打了八年,也沒變的。”米昭笑了道:“你不也一樣麼?”胡蓓蕾笑道:“我這算什麼?我這算不得什麼,不過是跟她學學樣。我們溫州人好多都這樣子的,我是文成的,茉莉姐是我們那邊泰順山區裏的,她做了好多年都只是打飛機,所有的積蓄全存了起來捨不得花,最多也就買買衣服,賺的錢全部幫家裏蓋起了十幾萬的房子,供妹妹上大學,今年又更是存夠了二十萬,開店子去了!
傳說,前天化妝間裏柳榴用了蘭姐的一支唇膏,後頭被她給發現了,蘭姐就打了她一巴掌,說她不要臉,偷她的東西用。那天真奇了怪了,紅菱買了套新化妝品,正好跟蘭姐的一模一樣的,那天又正好放在了一起。柳榴認錯了,以為是紅菱的,就用了去了。她們兩個關係好,有時候混用的。”米昭冷笑道:“這不也是。她一個新來的,打了也白打了,怪得了誰!”胡蓓蕾道:“可不就是。那天她捂著臉一聲兒也不敢吭,等過後兒下了班,我還看見她買東西向蘭姐賠禮道歉呢。”
這時她們那兩個客人對賭完了,過來重新摟了兩人取樂,兩人便不聊了,坐了起來。因胡蓓蕾歌唱的好,她那客人先已聽過,此時便要她接著再唱。她便先點了首周冰倩的《真的好想你》,然後點了周子琪的《愛你是我犯了錯》、金海心的《愛似水仙》和陳瑞的《白狐》,這些都是她最喜歡的歌。一來她特別愛唱,二來唱的好也是一種絕活,畢竟店裏能唱的比別人好的也是少數,能不用像別人那樣拼命灌酒,就能讓客人滿意,掏撈小費,不知令多少人羡慕不來呢。故她每次都很用心,也從不讓客人失望,下了班不知反復練習了多少遍的,10%靠的是她的才華,90%靠的卻是她的汗水。此時看著屏幕上放出歌詞來,她對著屏幕唱完一句,那一句兒的字體就變了顏色。她每唱完一首,客人都鼓掌叫好。今兒幸好這客人沒要跟她合唱,她最討厭的就是跟這種五六十歲的老男人一起合唱了。跟一個老頭子對唱情歌,還得手牽著手,眼睛對視,裝出深情款款的樣子來,別提有多別扭了。要麼《神話》,要麼《紅塵情歌》,或者天天放的那個什麼韓國破騎馬舞,簡直要讓她崩潰了。
旁邊米昭的客人卻是奇醜無比,塌鼻巨嘴,是今兒這些客人裏最醜的一個,就比胡蓓蕾的那個老頭也差遠了。剛才選中米昭時,她就在心裏暗暗叫苦,要不是店裏規定了不准挑客人,她早走了。此時那客人偏又借了點醉,反復是那幾個動作,不是伸手摸她胸部,就是摸她臀部,讓她不堪忍受。她不由暗暗羡慕起金梅、沈薇等客人是帥哥的起來。
一時客人摟了她問:“聽說你們這裏有些人有絕活的,能用下麵吸煙,你會不會?會的話表演個給我看看,我給你加錢。”米昭一怔:“霧裏看花?不會。”客人忙道:“對對,就是霧裏看花,就是霧裏看花。那你找個會的人來表演一下,我叫他們都來看啊,到時候我多給錢。”米昭遲疑了問:“多少啊?”客人道:“怎麼也得個五六十吧。”米昭道:“才五六十?那麼少。人家光表演這個就要一百多呢。”客人疑惑了問:“怎麼那麼貴?”米昭一翻白眼:“練這個對身體有傷害的,很容易燙傷,你以為呢!”客人只得道:“那好吧,你叫她來,我給她錢。”米昭見房間裏吵,只得拿了手機到外面去打了幾個電話,完了進來道:“打了幾個了,今天都沒的空,有的沒來上班,有的還在別的包廂裏呢。今兒不方便,下回吧。”客人掃了興,問:“那不能叫她過來麼?”米昭搖頭道:“那哪能呢。”客人很是失望,又指著房間裏其他幾人:“那她們都不會麼?”米昭道:“會了我還叫人呢,哪是人人都能會的!”客人只得罷了。
一會又想把手伸進她胸罩裏時,被她撥開了,便涎笑了道:“來,再陪哥哥喝一杯。”端了杯酒給她,探前了身子坐在她大腿上,把她壓在沙發上面。米昭半躺著,默不作聲一手接了過去,夾了那高腳杯喝著悶酒,一手支擋著他,卻重的很。一會喝過後,她推開客人站了起來,冷冷道:“我喝多了,要上衛生間,等下再來。”今兒她一直比較冷淡,已找過諸多藉口回絕客人,上班並非天天開心,她心情不好的時候,便懶的奉承,過一天是一天。客人此時也不高興了,抱怨了道:“都上了多少趟了,你是個漏壺麼?”米昭只不說話。客人大概是真醉了,喝道:“要去就他媽滾,趕快的!”米昭嚇了一跳,趕緊出去了。那其餘客人聽見了,紛紛笑道:“小郭喝多了。”小郭舉杯大笑道:“誰說我喝多了,你們才喝多了,不然我們比比!”
米昭出去後,心裏暗罵了句神經病,也並沒上廁所,只是出來透口氣。只見包廂外走廊上只有服務員佟霞一個人站著,對面包廂海誓樓裏則客人男女都有,此時都已爛醉了,還跑出來在門口、走廊上打打鬧鬧。一對青年男女像是學生的樣子,男的帥氣無比,女的也嬌豔動人,一會摟了猛烈親嘴,一會又撕撕打打,鬧不清發生了什麼事情,過了一會才進去了。門一關,包廂的隔音效果好,走廊上就靜悄悄的,顯得十分幽靜。
這邊相思淚的門並沒關牢,透過門縫就能看見裏面滾滾的酒氣透了出來,在空中翻滾著,幾乎能把人熏死。這時只見葛菲從走廊上經過,見了米昭問:“咦,你怎麼出來了?”米昭道:“在裏面待不住,喝的太猛了,出來透透氣。”葛菲踩著高跟鞋,叭嗒叭嗒的邊走邊笑道:“好啊,又跑出來串臺子了,自己包間不老實待著,又來搶我們小費!”米昭也笑道:“對頭,就是要搶你,看誰搶的過誰!”不敢久待,怕裏面客人會罵人,過一會又進去了。
結果客人再難以忍受她,她也是破罐子破摔,不怕得罪那客人,終被趕出來了。




一時回休息室去後,拿毛巾使勁擦了擦手,罵道:“媽的,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白天一個個人模人樣的,一到了晚上,就跟八輩子沒見過女人似的!”柳榴過來問:“怎麼,你莫不是被趕出來了?”她道:“嗯,出來了,客人不要我,要求換人。剛剛她們真空的才去了兩個,不夠呢,客人嫌少,還要再多去幾個。好像等下她們還要跳脫衣舞吧。”柳榴垂了頭道:“那要不咱們也學學吧,老這樣被人趕出來,也不是個事。”她很有點自卑,平常若有人問她是幹嘛的,她都不敢說,只說自己是賣衣服的,一個月才三百塊的工資。
米昭道:“學個屁!學那個幹嘛,噁心不?只有那幫鬼男人才喜歡看。我們平臺就只管陪客人聊聊天、唱唱歌、玩玩骰子罷了。哼,你不用理她們真空的,跟她們說話都嫌髒,連褲子都不穿就直接讓人亂摸去了。我要坐包間裏就絕對不理她們,要是咱們平臺的姐妹有被客人灌酒了的,我還會去代,要是真空的話,她就是喝死了,我也不會去代一下!”原來店裏陪酒不僅區分坐臺和出臺兩種,坐臺的又細分為平臺和真空兩種。平臺的是只陪客人喝喝酒,簡單玩玩遊戲那種,真空的則上班都不穿內衣褲,只為了方便客人動手。幾種之間收入差距都很大,是店裏為了一些新來的一開始不肯賣身,又想留住這些美女,才專門設置的。
不想此時被那邊仍在打牌的蔣晨曦聽見了,她卻是個真空的,冷笑了道:“真空的怎麼了?礙著你了?哼,大家都出來混的,掙錢而已,只管著自己,莫管著別人!這個世界上笑貧不笑娼,整個社會上哪個不在賣?賣體力、賣腦力,就是當官的都在賣。客人要摸你,你能怎麼辦,你說別摸?你腦殘啊,人家會聽你的?況且不過是讓男人摸幾下罷了,就能掙到花花綠綠的鈔票,你不掙,傻啊?錢到手了才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老娘就喜歡賺這樣的錢,老娘願意!哼,也不是每個人都能賺這個錢的,也要看人的,身高相貌都有要求,有的人就是想賺,還沒這個機會!你也不去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配是不配!說白了,大家都是做夜場的,別他媽五十步笑一百步,以為自己多乾淨著。再說了,我們真空的又不出臺,不過是讓人多摸了幾下,不像有的人,嘴上光說著是不出臺,炫耀著自己真好像守身如玉似的,背地裏卻為了多要酒,讓人拉著往衛生間裏就幹,比他媽的她們出臺的還不如!只不過是不敢讓人知道罷了。自己是個婊子,還裝什麼清高,罵著別人!”說著牌也不打了,氣得出門去了。
米昭今兒也是被客人氣著了,才胡亂罵人,平常她就是心裏看不起別人,也不至於當眾說出來。今兒她聲音確實高了點,自知理虧,當下只得強忍了下來,不過卻依然臉色難看。不想蔣晨曦的話又被旁邊一同打牌的莫雲秀聽見了,她卻又是個出臺的。當下也是氣不過,悄聲罵了出來:“平臺的瞧不起真空的,真空的又瞧不起出臺的,什麼意思!”旁邊柳榴、蘇梳、陶雪等不管平臺、真空、出臺等,俱只裝作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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