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經 1（未經修改版）: 第十六章 ﹣ 巧合

第十六章 ﹣ 巧合


有小米陪著，我的心情既興奮，又緊張。老實說，我好怕水⋯

我和小米到了淺水的地方，開始練習踩水⋯ 我上一次踩水，已經是十多年前差點浸死的時候了。這刻，我已經忘記那種感覺⋯ 身體彷彿只懂往下沉。突然的一個大浪，再加一個急流，我們漂到更深的地方，我的腳已經碰不到任何東西⋯ 那刻，我好緊張，雙腳不停機械性地踩水，但完全沒有效果⋯ 幸好小米一直也拖著我的手，在這危急的情況，我已經管不了她是不是個女性，只管雙手環抱著她。她只是保持微笑，不停叫我放鬆點⋯ 天啊，我在水中本來已經極為緊張，現在還抱著性感的小米⋯ 叫我如何放鬆才好？

我感到小米一直用力踩水以支持兩個人的重量，我不知道那到底有多費力，只知道她的呼吸已經比之前更加急速⋯





「一一，加油啊⋯ 像我這樣踩就可以⋯」小米努力地教導我。

「好⋯ 好的⋯」我已經盡力了⋯

我們一直保持著那個姿勢練習了十多分鐘⋯ 是的！ 是十多分鐘！一個少女竟然肯這樣踩水支持我去學習游泳，我真的十分感動。可是突然之間⋯ 我的左腳竟然抽筋了⋯ 那刻我才想起⋯ 原來我沒有做任何熱身運動呢⋯

「小米⋯ 對不起⋯ 我的腿抽筋⋯嗚⋯」我好尷尬⋯

「啊！？ 不要緊，只管放鬆∼ 放鬆∼ 我們回去。」





小米從後把我緊緊地抱著，她的胸部貼著我的背，啊∼∼∼ 那柔軟的感覺好幸福∼ 我願意將抽筋的時間延長一倍。我們慢慢游回沙灘，我完全無驚險的感覺，只覺得小米所散發的安全感比任何人都還要強，而我⋯ 卻很窩囊。

「對不起⋯ 我很沒用⋯」我說。

「哈哈，傻瓜∼」她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之後，我們在沙灘上休息了一會，然後去了沙灘旁邊的一間小酒吧，傾談至日落。小米的臉，在夕陽的光線之下，蓋上一層深黑色的陰影，輪廓很鮮明，她的眼睛帶著橙色的反光，好像可以看透人的內心。

「一一，你將來想做什麼？」傾談間，她突然問。





「？ 唔⋯ 其實我⋯ 我好想去教書⋯」

「教書？你不是做產品設計的嗎？」

「是的⋯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知道設計跟作曲和寫作一樣，很依靠天份，我見過很多人都很有天份，但卻不懂得基本的技巧，結果把這珍貴的東西浪費了⋯ 」

「哦哦！這個我明白！」

「你呢？ 你又想做什麼？」

「唔⋯ 我只想幫助別人。」她望著大海，堅定地回答。

「幫忙別人？太抽象了吧⋯」 我心想。





她望回我的雙眼：「有些人，為了孩子去節衣縮食，結果捱出病來;有些人，為了救人，自己卻失去了生命。世上有很多值得幫助的人，完全得不到幫助。我⋯見得太多了，所以想盡量幫助別人⋯」

如果這番話是由其他人說出，我只會覺得很造作，可是⋯ 由小米的口說出來，卻感到一份無比的真誠，或者是因為她的工作、亦可能因為她是個孤兒，所以一直也是自己一個面對所有經歷，也許就是因為沒有任何親人，反而才能真正地感受到為他人付出的精神⋯

我心裡一直在想，我得到了這麼厲害的能力，不但沒想過去幫忙別人，卻還殺死了一條生命，內疚感馬上又以幾何級數上升⋯ 覺得自己非常差勁。

「小米，像你那麼想幫助別人的女孩子⋯ 我還是第一次遇上。」

「哈哈⋯ 是嗎？那天，在小巷⋯ 我覺得你也幫了我一個很大的忙呢！」她把手輕輕地掃著我的鎖骨。

＊＊＊
天色已經漆黑，我們回到市區，在一間很便宜但超美味的中式餐廳裡吃飯後，準備離去。有小米陪伴的今天，過得很愉快，跟小米在一起，總是可以感受得到正能量，我好不捨得完結這次約會，雖然我們只是相識了短短的一個半月，但大家的感情已經十分要好。對我來說，小米是個極理想的伴侶，我好想向她表白，可是，我們只是真正地約會過短短三次，對純情的小米來說，我不知道是不是一個太快的舉動，所以我並沒有開口。

在約會快要結束時，我說：「我送你回家吧⋯」





「啊？ 謝謝你，一一，但是不用了，我不是那種需要人接送的女孩子⋯」她婉拒了我的好意，我明白小米是個極之獨立的女性，所以⋯ 並沒有堅持下去。

我們離開餐廳，在一個車站前道別。不久，我感覺到自己的袋子在微微震動，我奇怪地在袋子內找了一會，發現小米的電話遺留在我的袋子裡面。在沙灘時，我們把所有物件都放在我的大袋子裡，然後才放在儲物櫃裡面。也許她把東西拿出來時，忘了拿回電話。

她的電話還在震動，我拿出來一看，營光幕上出現了一個難以置信的名字⋯ 「Debasish Martin」

是馬丁！？

我沒有看錯⋯ 的確是馬丁的名字⋯ 怎麼可能？是巧合？還是什麼原因使他們相識？一個知名數學教授跟一個醫院護士，怎樣也扯不上關係吧⋯ 雖然我自己本來亦跟馬丁毫無關係，但這刻的我卻極度驚訝，我好想問小米，但她的電話在我這裡啊？還是應該接聽馬丁的來電？

我知道這樣偷偷接聽別人的電話是非常的不禮貌，所以我只是無奈地看著電話，亦沒有打給馬丁問過究竟。不知道是第六感還是什麼原因影響⋯ 我決定不把這發現說出來，而在背後默默觀察⋯

我不知道小米的住所，所以唯有回家。回家後不久，門鈴響起，是小米，我開門讓她進來。

「對不起，一一，我的電話好像遺留在你的袋子裡面，還好我記得你住在這裡⋯」





「哦！是嗎？我也沒發現⋯」我扮作毫不知情地在袋子裡找了一會⋯ 「呀！果然在這裡⋯」

我把電話拿給她，她在電話上按了幾個鍵，看了幾看，沒說什麼。我一直留意著她的表情，可是她的臉對馬丁的來電毫無反應。

「謝謝你，那麼我走了，晚安。」

「小米！」

她回過頭，我走前一步，把她擁抱著⋯

我明白這個舉動有多突然⋯ 跟我剛剛不敢表白的心態半若兩人，可是⋯ 就是因為看見馬丁的來電，是愛？是雄性的佔有慾？是害怕？還是想知道他們的關係？總之我就擁抱了她⋯

擁抱著她的一刻⋯ 其實我已經開始後悔，這好像是在賭博，要不是成功，就是失敗，我知道沒有中間點，可是既然踏出了第一步⋯ 我已經不能回頭。





我夾雜著矛盾的心情開口：「今晚⋯ 不回去可以嗎？」我的心跳似乎比使用神經加速時還要快⋯ 在等待她回答的那幾秒，彷如過了一個小時。

「一一⋯」她輕聲說。

我不知道她叫我的名字⋯ 是什麼意思，是答應？還是拒絕？我已經管不了那麼多，只是一直抱著她，等待她真正的回答。唯一興幸的，是她還沒有把我推開。

結果她一直什麼都沒說⋯ 我已經等不下去了，所以主動開口。

「你不是說過⋯ 下次會留下來陪我嗎？」我知道這好像是個承諾上的威脅，但這刻我已經不知道還可以說什麼了⋯

她沒作聲，只是把頭鑽進我的胸口，以遮蓋自己的臉，好像在不停考慮一樣。然後⋯ 她的手⋯ 慢慢地環抱著我。

我心裡出現了從未試過的安慰感！這場賭博，似乎勝算在望！

我微微彎腰，再次看著她的臉，她的臉發紅，表情極之害羞。信我⋯ 任何男人見到這個畫面，都會願意向她表白。

我深呼吸，然後說：「我知道大家相識的日子不長，可是⋯ 你是我夢寐以求的女孩子⋯ 真的，我不是個愛玩的人，我是很認真的⋯ 小米⋯ 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嗎？」

說了！終於說了出來！我簡直不能相信自己會在今天向她表白！現在只能等待最後的答案⋯

她臉上的表情極之複雜，望著我的雙眼「我⋯ 從來未有過男朋友⋯」

我好震驚，簡直不能相信⋯ 小米⋯ 從來未有過男朋友？而她這句話⋯ 又是什麼意思？代表我將會是第一個嗎？又或者代她在暗示不想拍拖？我不知道，但從感覺上來看，我相信是前者。

我憑感覺而行，慢慢地⋯ 慢慢地⋯ 把頭靠近⋯ 她好像是意識到我的舉動，閉起雙眼，我在她的唇上輕輕地吻下去，她柔軟而溫暖的嘴唇，我吻到了！我吻到了！我得到女神的吻了！我內心裡如小孩子般在興奮地大叫著。不知道是否每個人都曾經體會過，當你看到一個夢寐以求的對象，然後跟她成為朋友，繼而可以去觸摸她的身體，直至可以去吻她的時候⋯ 那種如夢境般的現實所發生的一刻，有多感動。

而小米，她就好像是第一次接吻一樣，只是輕輕地一碰，已經把嘴縮起來，並做了一個很深的呼吸。然後⋯ 她的眼睛不敢直視著我，臉上終於再次出現了點點害羞的笑容。那⋯ 是代表答應了嗎？我⋯ 還是不太確定。

輕輕的初吻之後，她再次將頭靠在我的胸膛上。「一一⋯ 你⋯ 真的很想我留下來嗎？」

「當⋯ 當然想啊？」

「可是我不是那麼隨便的女孩子⋯ 那回事⋯」她說得好害羞。

「不要緊⋯ 不要緊⋯ 我也沒有這樣想過要做那個⋯」那是我的撒謊，我當然想過去做那回事，但只是想過一下，我很明白，像小米那麼清純的女孩子，接吻應該已經很接近極限⋯

「那樣我也可以留下來嗎？」她問。

我實在擋不住她的那份真摯和極溫柔的聲音，突然又一吻過去，她的眼睛放大，但很快，又閉起來了。這個時刻⋯ 應該是我一生之中，最浪漫的一次吧⋯

＊＊＊

我把衣服借給小米，她洗過澡。我們都累透了，所以很快就準備睡覺⋯ 兩個人一起躺在床上，我很驚訝這個過程竟然很自然地發生，而且毫不尷尬。在床上，沒有擁抱，沒有越界的行為，她的手牽著我的手，我們只是再次輕輕地一吻。

「晚安，一一」她說，然後就閉起雙眼睡覺。

我再次把床頭的魚缸移到最貼近自己的頭部，然後望著小米，不捨得睡去。不久，小米已經睡著，我一直望著她，猜想自己應該已經把一生的運氣都用完才能產生出今晚的這個時刻。她牽著我的手好溫暖，好像在醫院見到她時的感覺一樣，我的睡意忽然襲來，慢慢也閉起雙眼。

＊＊＊

第二天一早，當我起床時，小米已經離開，她把我借給她的衣服接好放在床邊，上面有一張紙條：

「一一，我今天要上早班，為免把你吵醒，所以我自己靜靜地離開了。昨晚的事，我不知道該怎說，只感到很溫暖，謝謝你。﹣小米     PS: 你的睡相好可愛啊！」

我看著紙條，有一種又甜又空虛的感覺。

昨天跟小米約會之後，我覺得自己很應該盡快把自己的能力摸索清楚，然後去做點有意義的事，馬丁之前說過，他有事情想我去幫忙，而且是一件幫肋全世界的大事。所以，我決定今天下班之後去找馬丁。一來我要繼續練習自己的神經，二來我想弄清馬丁和小米的關係⋯

我撥了電話給麗麗，她查過馬丁的日程表，幫我約了時間，其間不停在為以直線增加的工作量而發嚕囌。

「一一啊！我快死了！好多好多工作！你知道嗎？我連星期日都在工作哦！」麗麗說。

「嗯⋯ 辛苦你了⋯」我不知該說什麼。

「喂！明晚待你和馬丁見面之後，我們再去喝喝酒好嗎？」

「？⋯ 嗯⋯ 好的。」其實我比較想去見小米，可是我並沒有跟小米約定過何時再見⋯

「那一言為定啦！」

「嗯⋯」

＊＊＊

今天的工作比平時都多，可是我卻很輕鬆地完成了，有些工作上的問題，根本想都不用想就找到辦法解決了。我不是自誇，我的腦袋似乎比之前聰明了不少，而且思考的速度也快了好多。

我準時下班，馬上就去到馬丁的辦公室。麗麗打開房門，馬丁似乎已經磨拳擦掌準備開始今天的「課程」了。

「我想不到經歷了小猩猩的事件之後，你會那麼快就來找我。」馬丁第一句就說。

「嗯⋯ 我只想盡快把腦袋的能力打開，去做點有意義的事。」

「好！很好！，那麼，我們來開始吧⋯」

在這裡，沒有比猩猩更聰明的生物之下，我不知道馬丁到底可以用什麼來給我練習。他走到房間的一角，我發現那裡比平時多放了一個半個人高的東西，用黑布蓋著。

他拿下了黑布⋯ 眼前出現的，竟是一張如性虐待愛好者才會使用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