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信了我的大話 我就能聽見你的真話: 33. 註定來討債的人(上)
我暫時接觸過最年輕的委託人，是一個十一歲的小妹妹。
「叔叔，請問你係咪可以幫人搵真相架?」
「係呀，不過你可以叫返我哥哥嘅。點稱呼你呀?」第一次比人叫叔叔，我感到有點不是味兒，於是立刻為她提出糾正。
「我叫彤彤呀，今年十一歲，我可唔可以直接打比你同你傾?」
「可以呀。」
隔著電話聽到仍然帶點稚氣的小妹妹聲音，雖然很可愛，但從中我還是能感受到對方語氣中所藏著的擔心和難過。
「我想知道點解我爹哋媽咪好似成日都好嬲大家咁，永遠唔同大家講野… 佢地係咪唔愛大家喇?」
「um…你可唔可以講得具體多少少? 或者有無D例子?」她的問題有點難答。
「其實由我細細個開始，我爹哋媽咪好似都已經唔太同大家講野，有時佢地要傾計，唔知點解都要經我傳遞，跟住我又從來都唔見佢地會拖手同有其他接觸，好似兩個陌生人咁。我見我D同學嘅爹哋媽咪都唔係咁嘅…」
「佢地係由你細個開始已經一直係咁? 咁佢地錫唔錫你?」
「我記得我好細個果陣佢地好似唔係咁嚴重，但係幾年前開始就變成咁喇… 明明人地D爹哋媽咪感覺好親密好開心，老師都話兩個人好鍾意大家先會結婚生BB … 點解佢地會咁架? 而且佢地從來都唔會一齊去見老師… 媽咪好錫我，但爹哋就好似永遠都淨係錫細佬咁…」
「你有細佬? 咁細佬細你幾多?」
「細佬細我4年多3個月。」
「咁彤彤衣家係咪好唔開心呀?」
「嗯… 我想爹哋媽咪和好，衣家係屋企我有時覺得好湅呀… 我唔想返個咁嘅屋企… 」從彤彤的聲音確實聽得出她十分之不開心。
「明白，彤彤你轉頭可唔可以比你爹哋媽咪嘅相我? 同埋知唔知佢地係邊度返工?」
「我可以比相你呀，但我唔自佢地係邊度返工…」
「或者你比佢地個電話號碼我?」我提出了另一個建議。
「好!」看見有希望，彤彤有回多少少的生氣。
「不過哥哥應承唔到你D咩，只可以盡力搵到個原因先再睇下解唔解決到…」但我還是要先為自己戴一戴頭盔。
「唔該晒你呀哥哥!」幸好這沒有打沉彤彤。
父母有問題，孩子多數亦會有問題。雖然我不太明白一個十一歲的女孩為何知道我的存在，但對於一個小孩子的委託我還是決定盡一盡人事，於是我透過電話號碼聯絡彤彤的母親。
「你好，請問係咪彤彤媽咪?」
「係呀，你係?」
「我係彤彤學校嘅社工姓陳架，我留意到彤彤近排係學校有D怪，成日好似悶悶不樂咁，所以想搵你傾一傾呀。明天方唔方便係學校見一見?」這次我裝作學校的社工。
「但我明天請唔切假…」
「如果放工後呢? 或者我可以就你lunch hour去你公司附近?」
「咁點好意思呀… 而且學校可以比你咁做?」彤媽有點懷疑。
「一D特別情況同學校講聲佢地係可以酌情處理嘅。」我胡亂編說。
「係咪彤彤發生左咩事咁趕急?」見我好像很著急，彤媽帶點擔憂問道。
「其實唔係嚴重，只係我想盡快同你傾然後去解決件事啫，唔駛太過擔心嘅。」我安撫道。
「咁好啦… 明天一點鐘係灣仔XX餐廳可以嗎?」彤媽最後屈服。
「無問題，明天見。」
種子已經埋下，其他的便是等明天見面再執生。大家可能會問若果彤彤媽咪真的答應去學校怎麼辦?我當然早有預備，就是到到明天我會告訴她我突然有事沒回學校然後再約她到其他地方見面，只是幸運地這鋪排最後並不需要用上。
不過當我第二日見到彤彤媽咪，我第一個感覺便是這件案件恐怖不會容易解決。因為彤彤母親給我的第一個感覺是整個人十分憔悴而且精神狀態十分不好。從中我能感受到她背後應該承受了極大的壓力和不快樂，甚至可能已經到了患上輕微情緒病的狀態。她和老公的問題，恐怕並不容易解決。不過這也正常，若容易解決便不會維持了數年仍是這狀況，更驚動了孩子要向外去求援。
「你好呀陳生。」
「你好呀黃太。」
「唔好意思呀，要你專登過黎就我…」彤媽帶著點不好意思說道。
「唔緊要，我地學校近期其實都專登為左父母都要工作衣個情況試行推出左衣個容許我地”出差”嘅貼心服務。」我胡亂吹出一個解釋。
「咁衣個服務真係好幫到手喎! 你都知衣家大部份父母都要返工啦，有時要請假都唔係咁易… 咁到底彤彤發生左咩事?」
「我留意到彤彤佢成日好似都唔太開心，所以就問佢咩事，佢話係屋企覺得你同你先生好似陌生人咁，好多時連溝通都要經佢，佢唔明白點解人地D父母好似好幸福咁，但自己父母就好似連普通朋友都不如… 我擔心咁除左會令佢唔開心之外，慢慢連愛情觀同家庭觀都會受到影響…」我決定照直把彤彤的問題告訴她母親。
只是她母親聽後久久都不能給出反應。
「黃太係咪有咩難言之癮?」我只好再主動問道。
「講出黎都慚愧，我同我老公確實係有好大問題… 實不相暪，我其實一直想同佢離婚，不過為左兩個細路所以先一直無咁做…」她帶著點委屈地說。
「咩問題咁嚴重? 唔介意可以話我聽睇下我幫唔幫到手…」我繼續follow up。
「咁又唔太好嘅… 同埋我驚一陣要你安慰埋我一份就唔好啦… 我會留意下諗下點解決架喇，多謝你話我聽個情況。」可惜她並沒輕易對我說出故事。不過也難怪，若我是一位女性，她可能會較易說出口。
「唔緊要，希望你地嘅問題可以解決啦。唔好意思呀，我想去一去洗手間呀。」
「隨便。」
於是我便作勢去洗手間，而我知她看見我離開後一個人必定會繼續想這件事。由於我一早已故意找了個鄰近洗手間的座位，所以當我在廁格閉上眼睛，彤彤媽咪和她丈夫的故事全都出現在我腦海中。
彤彤媽咪和彤彤爹哋是因工作而認識。那時黃太在一間物業管理公司工作，而黃生則是一間外判公司的工程監督，她們便是這樣因工作而結識。
有一次，黃太在後樓梯講電話，那時因為她屋企裝修要清走家裏的東西，但她弟弟沒把事放上心忘記了按計劃幫手找人搬走已pack好的東西，結果裝修師傅不能如其開始工作便埋怨了黃太一番。
黃太十分生氣，加上本身為家裏的事已經十分心煩所以便躲在後樓梯哭起上來。而黃生這時碰巧經過，問了她原委便主動幫她搬屋，還用了自己地方幫她暫存那些物件，在裝修完後更主動幫她把東西搬回家裏。
因為這一次，二人來往漸密，繼而生出感情，很快便成為了情侶。那時黃太覺得黃生很體貼，很照顧自己，而且心地好樂於幫助別人。而因一次意外懷孕，二人便決定結婚。只是沒想到，這卻成為了二人不幸的開始。
超初對於黃太對結婚的想法和要求，黃生全都遷就和同意。只是之後當她們一步一步把開始把這些想法化為現實付諸實行的時候，一個很現實的問題卻驟然而生- $錢。
原來黃生根本沒有積蓄去支持這件事，結果所有花費最後全都要由黃太負責。黃太知道後十分生氣亦沒有足夠的財力去獨自完成這件事，但由於所有事情都已經開了頭很難中途取消，而最重要是那時就算想放棄BB，都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時機。逼於無奈下，黃太只好在得到黃生承諾會節儉努力儲錢後，便找銀行借了一筆錢去把這件事情解決。
結婚後頭3年，因為要還錢，所以黃太只能做月光族，而她們的生活亦過得十分拮据。記得在第二年，她滿心歡喜想等黃生的雙糧來過年，誰知對方最後卻只有一句”沒錢”，結果黃太只能再一次借錢來渡過年關。那時黃太已經想離婚，不過因為彤彤還細，所以黃太還是決定硬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