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信了我的大話 我就能聽見你的真話: 16. 被偷走的那三年?(下)

回到Judy的故事，我回到家後想來想去也下不了決定。最後，我覺得在決定前有需要和Hugo談一談。
 
「咦徐生，又黎睇車?」想不到Hugo一見到我便認得我。
 
「Hugo，其實我係你太太派我黎查你架。方唔方便傾幾句?」不浪費時間我決定直入主題。
 
Hugo臉上的sales笑容瞬間凝固。而數分鐘後，我和他在一間Coffee Shop坐了下來。
 
「你唔好理我點查到，不過關於你地故事嘅前因後果我都知道。今日搵你，係想同你傾下，我應唔應該將個事實話比Judy聽。」我喝了一口咖啡然後望著Hugo說道。
 




「估唔到佢會搵人黎查我… 睇黎就算失左憶，改變左嘅野都仍然係改變左…」Hugo沒有正視我而只是苦笑著像在自言自語。
 
「咁可能係因為你係佢心目中都一樣係唔同左改變左? 你其實有無諗過點解佢只係記得你地離婚前嘅記憶? 會唔會係佢嘅潛意式都想佢忘記左同你已經分開左嘅事實? 如果係咁，唔係即係代表佢有後悔，心底裏覺得你對佢仲係好重要咩?」我少有地帶點感情地連問三個問題希望他思考。
 
「嗯… 但衣家講衣D都已經無意思了…」而他明顯地被我觸碰了某些位置，沉默了一會後無奈說道。
 
「我想問佢衣家嘅身體狀況其實去到有幾壞?」這是我讀心時讀不到但卻是其中一個影響決定的重要因素。
 
「醫生話樂觀半年，唔樂觀可能一個月…」Hugo帶著哀傷地回答。
 




「咁你覺得我應該點同佢講?」聽到這答案我回到一開始的問題。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可以同我一齊繼續呃佢… 我驚佢知道真相會受唔住打擊，同埋我唔想佢一個人孤伶拎咁走，我希望我可以陪佢過埋最後衣段時間…如果比佢知道真相，咁高傲嘅佢唔會再比我係佢身邊…」他想了想後，帶著點哀求的語氣說道。
 
「你有無後悔過同佢分開?」我感受到Hugo對Judy還是有很深的感情。
 
「去到果陣時，其實我地已經無可能唔分開。我最後悔係以前睇住D改變越黎越大，大家分歧同問題越黎越嚴重，但自己都無及時正視同修正… 到到某個位你先再想去救已經救唔到，就好似癌症去到末期你先想去醫就已經太遲…」
 
「明白… 我諗我知點做了。」聽完Hugo的自白，我心裏已經有了決定。
 




「多謝你…」
 
 
上天的安排，有時真的很奇怪。也許它是用另一個方式去給Hugo和Judy一個互相補償的機會，只是所需要付出的代價是Judy的生命。這交易是殘忍還是仁慈? 恐怕只有當事人才有資格給予答案。不過既然上天給了他們這樣的安排，貌似我不應該把它這樣剝削掉。
 
「你老公無得二個呀，佢心入面只係得你一個…」之後的一晚，我把”調查結果”告訴了Judy。
 
「咁點解佢有時會唔見左又成日同第二個whatsapp?」不過這調查結果似乎並不能讓Judy完全釋疑。
 
「whatsapp 係佢D客黎啫。至於點解間中會唔見左，我唔可以講你聽，只可以話唔關第二個事…」我自信有力地堅持說道。
 
「明白… 唔該晒你呀，咁我個心都舒服D…」可能因著我一直的口碑，又或是其實Judy只是單純需要一個人去告訴她她老公沒有第二個，她最後還是相信了，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
 
這時我閉上了眼耐心傾聽著Judy的心聲。然後，我知我的決定並沒有錯。沒錯，因為這是一個大話，所以我能聽到她的心聲。
 




 
為了掩飾間中消失了的原因，我和Hugo預先商量好了，他會為Judy預備一個很大的驚喜，而之前消失就是為了預備這個驚喜。公佈驚喜那晚，Judy自然亦會知道我為甚麼不能提前告訴她原因。
 
「老婆，你可以打開眼喇~」
 
這晚，Hugo把Judy帶到一個地方，然後叫她合上雙眼，一直拖著她去到某個地方再說道。
 
「衣度咪係我地結婚初期住果度? 嘩! 仲係同以前一模一樣嘅?」Judy打開眼睛後，映入眼廉是她一切都很熟悉和親切的景物。
 
「係咪好懷念呢~」Hugo從後抱著Judy，然後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嗯! 比起衣家住果間大屋，我其實更鍾意衣度~」Judy笑得十分燦爛地說。
 
「果陣係你話嫌衣度細想換間大D 所以先搬左去果邊咋嘛，我其實一直都覺得衣度係舒服D… 衣度雖然細，但同你嘅感覺就可以更親近，更溫暖，果邊雖然大，但感覺就好冰涼… 所以衣幾個月我決定買返衣度再裝修到同以前一模一樣諗住比個驚喜你囉~」Hugo溫柔地說。
 




「多謝你呀! 我好鍾意~ 咁以後同你嘅感覺就唔駛再咁遠喇… 你之前成日間中會消失就係因為要攪衣個驚喜?」Judy發自真心地笑著說。
 
「當然啦~ 我要確保裝修同以前一模一樣嘛!」
 
「老公…多謝你呀~ 我真係好開心…」Judy在Hugo臉上印了一口然後說道。
 
這一刻，一切都好像回到他們初初結婚時一樣，再沒以前那種遙遠的距離。事實上是這間小屋才盛滿了他們愉快甜蜜的回憶。之後的新居雖然大，但卻只有隔膜、冰冷和無盡的爭執。
 
也許有人會問Hugo怎會有錢去做這件事。其實當年離婚，Judy一來對Hugo抱有歉意，二來想展示自己的成功，三來亦想刺激Hugo能發奮，於是堅持給了Hugo一筆十分可觀的離婚費用。Hugo不想接受但又推卻不了，只好把這筆錢一直寄存在銀行。到到意外發生後，Hugo記起了這筆錢，便想到用這方式去把這筆錢回饋給Judy。
 
不過，有些事情總要面對。在之後的覆診中，Judy終於知道了自己快要離開人世。起初她也是完全崩潰，幸好Hugo的支持和陪伴總算能讓她接受殘酷的現實振作起來，並讓她加倍珍惜和Hugo餘下的最後時光。
 
三個月後，我收到Hugo電話告訴我Judy已經離開了人世。他多謝我為他圓了謊，讓他和Judy能像回到從前最恩愛的時候幸福地渡過了這最後的三個月。因為這個原因，他和他的現任女朋友分了手，但他卻沒有任何後悔的感覺，反而是有種遺憾被填補了的滿足。
 
那刻，是我首次感受到謊言有時比真相更適合。不過同時間我亦知道這是個危險的訊號，因為這會讓整件事情變成人為操控。我暗地裏告誡自己如非百分百肯定謊言會比真相更適合，都應該要忠於客人並把真相告之於對方。就像阿勇和阿武那時的故事，說不定捱過了其實最後也可以是一個好的結局。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有些時候，問題若能及是修正，便能換來一生的幸福，相反便會是一生的遺憾。只是很多時候，人們總是要到病入膏肓，甚至是已經失去了才會醒覺。
 
愛得太遲，不知是多少人的寫照。不過其實就算上天給你一次修正錯誤的機會，又有多少人能真正好好把它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