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啦。」我對在房間上網的鍾美嘉說。

「拜拜。」

我把在海港城購買的米色真皮銀包放在客廳的飯桌上後,便離開了鍾美嘉的家。

在太古城傳送了一個短訊詢問江柏琪晚餐想吃什麼,直至我乘車後再步行到奧海城家門前一刻,都沒有收到她的回覆。

我緊張地站在家門前演練各種對答,深呼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才插匙開門。





像平日一樣,家中的燈關上。

「江柏琪?」搜索廚房、廁所和房間過後,確定江柏琪真的不在家。

我察覺到書桌上的筆記型電腦有移動過的痕跡。

心血來潮的我打開電腦。

映入眼簾的首個畫面,是我與Parsons的Whatsapp對話。





Parsons:【mika屋企俾人圍封?你走咗未?】(02:05)
我:【走唔到】(02:10)
Parsons:【咁L大獲,洗唔洗幫手夾口供?】(02:13)
我:【佢唔會問你⋯算啦⋯】(02:15)
我:【心情唔好,再講】(02:18)

習慣每天刪除鍾美嘉短訊的我百密一疏。

所以,江柏琪對我的不信任程度足以存心登入我的電腦,偷看我的手機對話。





真挫敗。

我點開「最近瀏覽紀錄」,查看一下她到底還獲得到什麼資訊。

「Shit.」早前我在手機程式預訂酒店時傳來的電郵確認訊息已讀。

「揚晒,一日就收到檢測報告都無用。今鋪唔洗諗點兜啦。」我自言自語,非常苦惱。

已發送的短訊是雙剔的,代表她沒有關機,已收到我的短訊。

我致電江柏琪。

她沒有接線。

我再次撥號。





江柏琪接線一秒便立即掛線。

我:【唔方便聽電話?】(18:45)
江柏琪:【係,輪到我今晚唔返嚟瞓】(18:50)
我:【我地傾吓?】(18:52)
江柏琪:【你等我心情好啲先傾】(18:55)
我:【你聽電話先,message好難講】(18:58)
江柏琪:【你有咩想同我講?不如喺度講?】(19:03)
我:【我嚟搵你】(19:04)
江柏琪:【No】(19:05)
江柏琪:【我會Book酒店住,唔洗打俾我阿媽】(19:05)
江柏琪:【你俾一個禮拜時間我冷靜吓再傾】(19:06)
我:【你冷靜夠,我地返嚟再傾】(19:08)





我體會到昨天鍾美嘉想找我認真傾談,卻被要求空間,分開冷靜的感受。

在日本,被判死刑的重犯,不會被告知真正的行刑日子。每天早上是執行死刑的時間,因此在早上死囚的心情總是格外沉重。早上監獄沒有異樣,意味著可以苟且偷生多活一天。有些人經歷三五七年才會真正死亡,讓他的一生都活在不安與惶恐當中。

江柏琪讓我等待一個禮拜,擁有一個期限,至少我的心理懲罰比他們輕得多。

一切因果在某個觸發點的出現後裂痕。

彷彿無輪我做什麼去補救,都不會有挽救的可能,徒勞無功。

眼睜睜看著數段關係的消亡。

這是林書生人生中少數感覺到一種不可控的無力感。

在兩天之間,我失去了生命中的三個女人。





可是若你問我對於出軌一事是否後悔,即使上天再次給我一個選擇的機會,我都不會改變。

與不同女人發生過的回憶,對我來說都有重要的意義,在我心中佔據著一定的位置。

寧願忠於自己,後悔做過的錯事。

「如果當時有多走一步便好。」

也不願放棄難得的機會,為了某個誰而放棄另一個誰,往後遺憾一生。

獨處在家中,寂寞地聽著時鐘滴答滴答的聲音。

一陣空虛感油然而生。





其實,抱著江柏琪也無法填補這種空虛感,內心偶爾也會感受到相似的空虛。

我從小學生涯開始便一直與不同的男女維繫著男女關係。

或許現在是一個合適變回單身的時候,和自己好好對話相處,發掘內心一直以來的缺失,從男女關係以外,找個合適的地方填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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