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業魔法師II:神威破滅.獵戶座的終末勘星者】: 結局篇III:神代氾濫.真神釋迦牟彌賽阿拉
「你們為了這緣故也應當做好準備,因為在你們意想不到的時候,人子就來了。」
———
失去意識其間,腦海中烙下了一句話。
「即使徒勞無功,你地都要奮戰到最後…並非為戰果而戰,而且因為人類會於咁既情況下依然不屈。」
醒來後首先感到是雙手的劇痛。
「嗚嗚!!我對手…」
「唔好郁!阿仁!」我躺於晨月的膝上,她低頭向我說,雙眼又紅又腫,「你對手唔可以離開個D藥水!」
我用眼珠瞄向正灼痛著的雙手,雙手被泡在兩個桶子之中,桶子中的是一些詭異的綠色黏液,除了藥水外還有冰塊,而黏液本身也有點像沙冰這樣的感覺。
「晨月…」
「呀蘇話,至少要保住神經同最大範圍既活動能力,你唔好郁。」
「…晨月,我係話…」
「你點解咁傻?支槍燒到紅晒你直接捉住?至少拎個手套之類啊?如果你有咩事既點算…」她的淚垂到我臉上。
「晨月!」我打斷她,「你呢?你有冇事?佢地有冇對你做咩?」
「我完全無事,你擔心下自己先啦!」她焦急地說,「我差D又剋死你,我始終…我始終會剋死身邊既人…」
「你又黎啦?喊包死神。」我望住她說。
「你又咁話我…」
我只答應她盡量不叫她喊包,沒說絕對不叫。
這個喊包死神喊包死神喊包死神!
「施子雄呢?晝星班仆街呢?神器呢?等陣個支應該唔係聖槍,重量拎落似鋼筋…」
腳步聲與人聲一起走來:「佢地走左,聖槍我地回收返。」
這香水氣味,這斗零踭,是Kelly。
「你最好唔好話我知你地係夾埋,Kelly。」
「你唔使咁陰謀論,梗係無,會長嬲到癲左,我等陣仲要去拎Pizza氹佢。」Kelly說。
「施子雄條陷家產有冇講佢到底做咩要搞鳩我同你?晨月。」
「佢…有暗示。」
Kelly拿出手機錄音:「阿仁佢死唔去,你Pizza要唔要菠蘿?」
所以我的死活與會長的Pizza有沒有菠蘿的重要性是相同的。
「保重,阿仁,我地世界末日見。」
在她離開後,我才問晨月…我現在有超多問題啦。
「施子雄同你地講左咩?佢想點?」
「返上伽俐略再講,呀蘇話會黎…呀,到啦。」
呀蘇走過來查看我的情況,然後施展元素魔法把膠桶變成膠袋,然後把膠袋的開口和我的前臂黏在一起。
「皺紋膠紙?!認真咩?!」
「靜啦你。」呀蘇說,「你千其唔好郁對手添呀!最好情況都係留一世疤痕喇,你知唔知至少幾乎三成熟?!」
我吞一吞口水,雙手變成三成熟可不是好玩的事。
「D藥水,D藥水真係得?得架可?!」我總於明白有多嚴重。
「…唔知,配方唔係我地既。」
那是誰的?
但看到呀蘇那個樣子,我乖乖閉上嘴,總之泡在之中不要用力就行了吧。
晨月扶著我回到伽利略上,著我坐好再三叮嚀我不準亂動後神情才稍稍放鬆了些許。
我可是與施子雄平分秋色了幾秒,為了拯救晨月連命也不要,就沒人稱讚一下我嗎?
「……對,對,這樣子…是的,就是說聖火…」在伽利略深處的可柔在聊著電話,注意的是她正在用普通話說話。
「…我會再和你們聯繫,再見。」
轉身的可柔看到我馬上高呼:「阿仁?!你點可以郁架?!」
「放心,我整左咁。」呀蘇指指我的藥水拳套。
「咁…咁就好…」
我搖搖頭:「到底我錯過左D咩,施子雄同你地講左D咩?!可唔可以搵人同我講下我對手變成BBQ後發生咩事?!」
可柔說:「…由最緊要既講起,佢教左我地點樣推算神代氾濫既時間。」
教?
所以他並非敵人…嗎?
但絕非友軍!
***
「宋校長奪去既聖物,有四樣:聖火,聖血,聖心,聖女。」施子雄確認我的急救完成後說。
「我地夠知。」阿七憤然道。
「當中只有一樣聖物係有時效性,就係聖火…奧林匹克聖火。」
「噢!?」可柔和阿七最先明白。
之後可柔向芷瑜這樣解釋聖火的來源:每年的奧林匹克運動會舉行前,由十一位女祭司於奧林匹克聖山上透過聚焦陽光採集。
對外說是演員,但是演員同時也可以是祭司。
對外說是聚焦陽光,但聚焦陽光的同時也可以吟唱降神的歌咒。
這儀式及之後的聖火傳遞被全球數以億計人注目,參與著,加上希臘神話背景和守秘教條,簡直就是信念和信仰的集結。
但是聖火具有時效性,在奧運會完結後就會淡出眾人目光,失去世人的仰望的聖火就只是普通火苗。
「所以…聖火只有係奧運會其間先係聖火!」
「北京冬季奧運會將於2月20日閉幕,換句話說宋校長要發動神代氾濫,必須係呢日之前。」施子雄道。
「仲有一點…聖火具有概念同質性,呢個樣對你地都好有用。」
概念同質,指的是物體在魔法概念意義上本質相同。
火本身是化學反應,燃料到達燃點後產生的反應,所以別說是把聖火這樣遞來遞去,同一點火苗在這一秒和之後的一秒已經是不同的火苗,燃料被消耗後迎的燃料補上繼續燃燒,又怎可能是同一點火苗?
但這是科學的觀點,一點也不浪漫。
聖火從奧林匹克山上傳到當屆的奧運會場,因為最後點燃的聖火是一路上傳遞點燃過來,即使科學上是不同的火,但意義上就是那從天而降的聖火其延續,是相同的聖火。
所以世界上每一點聖火,都是相同的存在,不明所而者稱為量子糾纏,反正所有自己搞不懂的概念都加「量子」在前頭就對了,也可以試試加「動態」,那樣自己和對方也搞不懂了。
而魔法文明中,這種只存在概念中的「相同」,就稱為「概念同質」。
「聯絡中華魔法聯會,叫佢地觀測依加係北京既聖火。」施大雄說,「只要宋校長係呢邊對聖火出手,北京冬奧既聖火都會有動靜。」
******
這就是施子雄留下的信息。
他竟然提示我們如何透過聖火預測神代氾濫開始,還說出神代氾濫開始的最後期限。
最遲是2月20日開始…時間不多了呢。
我看我和晨月的第一個情人節應該泡湯了吧。
「既然你係同我地同一陣線,我地合作先啦——我個時咁同佢講。」可柔說,「但係佢完全唔理我,佢話我地唔係同一陣線,只係佢都唔想世界末日…更加唔想永遠被一個真神統治。」
「佢當然唔想,佢咁大野心。」
有這等野心的人,即使是真神統治下的完美世界,他也不會滿足吧。
我反而能理解施子雄為甚麼會幫我們。
「而且佢話佢個邊都會為神代氾濫做準備,希望係好事黎。」可柔說,「我無沈醫生咁睇好佢。」
我說:「我有咩要幫手?應該話…我有咩幫到手?」
「你千祈唔好幫,我地依加只可以求神拜佛,神代氾濫係你對手好返之前都唔好開始。」
我猜不會。
既然聖火有這個特質,那麼宋校長一定會看準聖火最有效果的那一刻。
而且那一刻的時間是如此清晰並方便計算,他一定會挑那一瞬間:所有人對聖火凝視,仰望,屏息以待的那瞬間……奧運會閉幕禮上,無數鏡頭對準聖火拍攝,即聖火準備熄火的一瞬間。
我在解散前是這樣向可柔說的。
「———神代氾濫會係2月20日晚九點半開始。」
不出所料,那天…阿七和芷瑜一同倒下了。
****這是給予香港所有魔法師的訊息。
我們是第七期,你們當中有人稱我等是獵戶座的餘孽,有人稱我等是獵戶座的傳承,無論你們對我們抱著怎樣的態度,我們在此以最真誠的態度向維多利亞城,為世界敲響警鐘,作出終末觀測。
神代氾濫將於2月20日晚九時半開始,屆時神代將會向現世侵蝕,本應從現世褪去的妖魔鬼怪將會重現,物理定律無法成立,即使生還,人類將會成為諸神足下的一介螻蟻。
目前尚未有方法揀截神代氾濫,我們亦沒有權力命令任何人,任何魔法師應對。但這正是我們堅決對抗神代氾濫的原因:此乃人治之世,我們有智慧在這翠星上繁衍下去,我們身為萬物之靈,有責任亦有能力自行決定自己的未來和自己的命運。
身為人類的我們,無需一個絕對真神。
也許它強大如神明,也許我們沒法得勝,甚至在神代氾濫前我們只能卑躬屈膝。但是一息尚存,我們也會心懷對真神的敵意,生前死後只要有機會我們也會把這意志向世界,向未來傳遞下去。
我是前獵戶座天文台台長溫可柔,現時正與第七期的伙伴們盡己所能守望香港。我宣佈於2月19日開始,全港瑪那觀測頻道停止更新,並將會投入所剩無幾的全部資源阻止神代氾濫,只要你聽到這段廣播,希望在人治之世既防線與大家再見。
「寫得好唔好呢!」可柔拿著稿子向我們說,「我啊,做副主任個時要負責埋天文台既每日瑪那預報,個時D稿都係自己寫,然後OBS又係我自己搞,轉場動畫又係我自己搞,綠幕都係我自己搞…」
很有天文台風格的職場環境。
「好啊~咁我返基地準備綠幕個D。」阿七說。
「我都去幫手!」芷瑜說。
她大概會幫倒忙吧。
「你識咩?」阿七問。
「你唔俾我學我梗係唔識。」
「係~係~咁我地去買綠布先。」剛好伽利略到達基地進行換裝,二人走向外頭。
感情很好呢。
電視上選手們正在雪上冰上飛馳作賽,每完成一天的比賽我們便距離神代氾濫接近一天。數數手指,後天就是奧運聖火熄滅的日子,也是神代氾濫開始的日子。
…如果會長的對神兵裝,或是施子雄的那個應對方法有甚麼差池,我的死期就在後天,不管是因為神器,還是因為神代氾濫。
想到這兒,我不禁抱緊晨月。
「唔使驚,阿仁。」基地的角落裡,晨月看穿我的心思,「咩事都好,我都會陪住你。」
她輕輕握起我已經痊癒的雙手:「至少我地一齊過,係咪?」
雙手留下了大範圍的疤痕,從掌側,掌心,伸展到手腕,疤痕部分的手好像燒焦了一樣,也失去了知覺,我的手沒法再感知到晨月手心的柔軟和體溫,再無牽手的酸麻和悸動。同樣地因為皮膚收緊,現在我的手沒法撐太大,也沒法用力握緊拳頭,連玩層層疊這樣子的仔細動作也沒法做到,辦公效率大降,最仔細也只能拿起餐具。
「唉。」我看著灰黑色的手輕嘆,還是帶回手套吧,以免晨月又觸景傷情而哭…
然後,晨月輕輕用手蓋到我的手背上。
「晨月…」
「咁咪好似以前拖手咁囉~」
手背傳來她掌心的溫度,很暖。
暖意化成暖流滲到心中,化成心田間的一陣悸動。
我們由額頭互碰,恍能與對方的靈魂共鳴。
******
時間始終係無情,對萬物亦然,終於我們來到了2月20日。
「北京冬奧所有比賽已經結束,我地黎睇一睇最終既獎牌榜…」
「今晚會舉行冬奧既閉幕…哈痴!…閉幕儀式,駐北京記者…」
因為這可能是人世的最後一日,我們把Dr餵到心滿意足,零食也餵到牠不吃轉頭逃才出門。唐樓樓上的鳳姐,樓下街市菜檔,一早開始派信的郵差…外頭的風景也是如常,沒有人會想過今晚就是人世的終焉。
我與晨月回到基地時,伽利略還在作最後的調整,從那天的母艦式改為裝甲式觀測站。
這是用作前往危險的前線進行支援的模式,不但加上了足夠抗擋榴彈的重型物理裝甲,維生系統,搶救設備,在魔法層面上全車都施加了保護咒,結界,概念加護。
雖說代價是速度變慢,耗油量大增,還因為引擎要加大馬力,車胎要換成防彈式,準備時間達四,五日之久,但我們面對的是神代氾濫的災難,值得。
「早晨,可柔,架車準備成點?」
貼身上衣和運動胸罩,皮質熱褲,刻有獵戶座的外套,長靴,連可柔也換上了幻人使的戰鬥裝備,完全是大戰前夕。
「就得,佢地話中午前可以出發。」
「…但出發去邊?」不過我的晨月也換上了大死神的戰袍,黑紗飄動,過膝靴配高叉長裙,我女朋友當然完全不會輸蝕。
「好問題,我唔知。」可柔苦笑,「反正,係交通方便既地方待機,一觀測到時空波動就去。」
希望宋校長不要選觀塘作施法地點。
「呀呀呀!!」突然基地中傳出芷瑜的尖叫聲。
我和晨月馬上跑向基地,結果差點和跑出來的芷瑜迎頭相撞!
「阿七佢突然間暈…暈…」
「芷瑜!你見點?!」晨月說。
「…佢…突然間…暈…嗚…好眼訓…」
說罷,芷瑜也昏倒了過去。
我看看室內,角落的兩個觀測終端上阿七大字型躺在電競椅上,鼻孔有血流出,而晨月懷中的芷瑜也是軟癱地上,鼻中有血滲出。
「偏偏係依加出事,係咪要打999?!」
「等陣!」我拿過掛在雪櫃門上的測魔儀,果然所羅門之眼沒有出錯,二人身上正有魔法在發動!我把電腦上的探測範圍對準這兒,竟然是神性反應,還是尼泊爾模式!
庫瑪麗在顯靈!
「阿仁,佢兩個唔係暈左…」晨月把耳朵對準芷瑜鼻子做出「噓」的動作。
靜默,然後我們聽到了。
「Zzzz…」
二人是睡著了。
「庫瑪麗透過清醒夢向佢地顯靈,似乎真係今晚,時間尺度既距離已經細到佢可以用神權強制報夢。」可柔說。
「但時空結構未見有異常,聖物仲未現世…」
「證明佢神權比想像中更大。」
這可不是甚麼好事。
******
由意識構成的世界,阿七和芷瑜被強制聯夢。
發生了甚麼事…?
[我要來了,你們快點逃]
庫瑪麗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清晰,明明一向喜歡在夢中與二人相處,日明一成功連接便高興起來的庫瑪麗現在竟然叫二人逃跑。
[去一個叫梵諦岡的地方,只有那兒安全]
雖說聽不到,看不到,但芷瑜和阿七能感受到對面的情緒:庫瑪麗在哭著。
[絕不]
[我說過會來救你]
庫瑪麗即使泛起感激之情,但還是堅拒。
[不行,阿七,芷瑜,你們會死的,所有人也會,我不能讓你們死,我很喜歡和你們在一起]
果然本質還是個小女孩,思維相當簡單。
[你不相信我們嗎]相比起阿七的焦急,芷瑜更加有耐性。
[我…我相信,但…]
[那麼就好好待著,我與阿七會來接你]
[但是…]
[即使困難,辛苦,我們也要做應做的事,這就是大人的責任,庫瑪麗]
[……]
[你們不怕死嗎?]
[怕]
但庫瑪麗卻沒有感到阿七和芷瑜有真正的恐懼。
[救你之後,介紹你認識一個女生,名字是凌晨月]
[你們,真的會來救我嗎?]
[我不知道這兒是甚麼地方,甚麼時間]
[我幫不了你們]
[我好怕,好怕你們會死,好怕自己會死]
[你們,真的,真的,真的會來救我嗎?]
庫瑪麗連珠炮發,雖然剛剛才叫阿仁與芷瑜避難,但她心中的感情卻是期待。
[當然]
******
警鈴大作,裝甲式觀測站正響起多重的警告聲。
[警告:嚴重時空波動]
[聖物確認—尼泊爾式—活女神庫瑪麗]
[聖物確認—泛耶華和式—彌賽亞寶血]
[聖物確認—希臘式—奧林匹克聖火]
[聖物確認—泛佛陀式—佛心舍利]
[17個未接來電:中華魔法聯會胡女士]
[4個未接來電:賈先生]
「早晨啊阿七?!幫手拍撚熄個邊部機?!」有甚麼比起工作上冧檔生氣?就是你同事在這時候睡!大!覺!!屌!!
阿七坐起來拿過滑鼠點掉視窗。
「阿七,芷瑜!庫瑪莉有冇話D咩?」
「…無…」二人都搖搖頭。
可柔聞言站起來,看著觀測站深處的掛牆地圖,昂坪亮起一個刺眼的紅點,那兒時空結構正在崩潰,過去的聖物正準備浮升至現世。
「開始喇…」可柔的手在震抖。
「唔係發呆既時候,可柔!」我說,「即刻通報全香港事發地點!!時空傳送同鍊金術發動前一定會有時間差,如果可以係呢段時間內阻止到佢…」
屏幕跳出新的警告框。
[警告:神҈̰͇̝͖͙̝͇̰̝͓̳̖͖͙͒́̇̌̏̈̇͋͑͋́͆̚ͅ代҉͚̩̤̙͋̃̈́̇͛͊͑̈̈́͌氾҈̣͙̬͖͓͉͉͉̥͈͉̘̜͙̎̾̋̽̈́͒̎̿̐̋̾͛͑̈́̎ͅͅ濫҈̭͖͍͉̱͚̤̮̫́͒̒́͗͑̌́́͌̏̾̍̑̈]
*******
我等,乃人類。
千年以來在這翠旦上跌跌撞撞,犯下諸多錯誤,留下無數遺憾的所謂萬物之靈。
但是無論歷史染滿幾多鮮血,屍山血河何等駭人,我們都是以自己的意志,自己的決定促成這個「人世」。
對一些人來說這人世是醜陋的,令人厭惡的;對一些人來說這人世是美麗的,叫人喜悅的,但無論如何,塑造出過去,現在,未來的全是我們。
責任在我們身上。
可能性,也只會在我們身上。
決定命運的是我等凡人,而絕非神明。
那時我是懷著這一份決意前往神代氾濫的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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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議打開以下BGM閱讀: https://youtu.be/HA6mZSCaw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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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芷瑜,阿七坐在觀測終端的位置上,監控著神代氾濫的爆發。
「鍊金術正發動緊,聖物被融合鍊成真神!昂坪既瑪那值已經到達4500以上!!痴撚線!」
「時空結構崩潰,次元壁破損,昂坪一帶同兩個月前既時空連接!」
「已經通知賈先生,會立即疏散昂坪一帶既所有人!!」
手機早已跳出新聞APP的通知,政府剛剛宣佈昂坪一帶發生山火,所有市民需要撤離,希望趕得上。
可惡,鍊金術只是發動,還未完全鍊成,為甚麼…
「仆街!我明喇!!」我跳起來說。
「阿仁?!」可柔問。
「真神無辦法係人治之世成立,所以要先引發神代氾濫,真神先可以現世!我…我次序錯左!唔係真神臨世引爆神代氾濫,而係神代氾濫之後先鍊成真神!!」
「好,但我地要做既事無變!阻止宋校長,截擊神代氾濫!」可柔說。
伽俐略雖說已經全速前進,但是裝甲太過厚重沒法提速,現在才過了迪士尼!
「喂,呢度係伽俐略!」阿七接過電話,「Jean?開喇叭?你唔好串我啦…哦,你真係要開喇叭…」
阿七把電話連接到廣播上。
「喂,第七期!可柔!昂坪好大獲啊!連奏都感知到有妖氣!」
「我地都感知到…」
「但我同佢係馬鞍山!」
身在香港最東面的Jean竟然感知到昂坪的妖氣,這也太強大了吧!
「你會黎幫手?」可柔問。
「咁梗係!我聯絡緊所有魂俱使,可柔,你仲用唔用到個招?」
「可以!」
「好,我吹雞,你地撐住!」
「……」可柔看著監控屏幕傻眼。
「可柔?!」
「係!等你黎幫手,Jean!」
她嚇呆的原因很簡單,剛剛駛過東涌的我們可以看到昂坪方向的天空正變成一片血紅,赤紅色的極光在鳳凰山脈上起舞,雲層潰散,不幸凶光寂靜卻叫人膽戰心驚。
「距離聖火熄滅得返20分鐘!」還有一個屏幕正在直播著北京冬運的閉幕典禮,奧委會主席正在發言,感謝這個感謝那個,按我們取得的流程表,在他發言後就會把鏡頭對準聖火舉行熄火儀式,到時全球過億觀眾都會凝視聖火的神聖,使其神性到達最高峰!
「應該趕到掛!」
「可柔,我呢邊收到中華魔法聯會通知!聖火熄唔到!」
「熄…下?!」
「佢地話聖火理應係慢慢熄滅,但依加唔係慢慢,而係無熄過!!」
「叫佢地搵幻術師處理,我地做唔到D咩!」
可柔崩潰回應,然後爬上天窗,把身子探出車外親眼確認天空的異樣,連這樣遠的她臉孔也被紅光映得一亮一暗,外頭大概相當驚人吧,她表情也是。
伽利略正在行駛,我們三個觀測員除了坐在電腦前看著數據不斷惡化外沒甚麼能做,心中愈來愈沉重,因為現在每一項數值但遠超正常水平,以瘋狂來形容也略顯不貼切,舉例說魔力標準是維港海平面的1000梅林,但是現在昂平的數字是4500以上,還不斷爬升中,這…這根本是災難。
「嗚…」晨月突然扶著頭說。
「晨月?!咩事?你見點?咦?喂你地…」
不只是她,全場所有人除了我之外都這樣扶著太陽孔一下子,似乎是只有魔法師才會受影響。
「佢…黎左…真神…」晨月好像感覺到甚麼地說。
馬上我就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雷達畫面上探測到昂坪出現巨大的魔力反應,而瑪那值是…
「瑪那值…突破2萬,唔係…係3萬!!唔係…已經高到無辦法測量!」從來沒見過這樣可怕的數值!
「嗚…世界律被顛覆!!重力異常矢量突破80mGal/m!」阿七回過神來。
「牛頓…牛頓第一定律,第二定律,第三定律失效!!無法確認熱力學定律存在!!」芷瑜也回復過來。
重力常數理應是不會改變的,物理定律也是沒法被顛覆!但這,這已經是…
「神代氾濫,確認。」我道。
「生命反應:1,係天壇大佛上有一個生命反應,但…莫非呢個就係真神?!」
「大佛所在位置瑪那值高到無法測量,鳳凰山龍脈暴走失控,全昂坪靈點化…唔係,係神代化先岩!個個人…毫無疑問,個個無可能係人,我地眼前既係真正既神明啊!」
我把雷達轉成探測瑪那分佈,轉換成圖象顯示後以天壇大佛為中心點紅了一大片,而愈往外數值便愈低,但…這個氾濫範圍正在往外擴張?!
「神代氾濫開始向外侵蝕!你,你等我一陣啊我計一計時速,除以距離,屌!神代氾濫預計五個鐘後覆蓋全港!十一個鐘後到達台灣!距離覆蓋南中國只剩……」
「你地捉實!!」突然Carla通過廣播高呼!
接著地動山搖,可柔變出幻人抱住我們,伽俐略急速過彎閃避飛來的巨岩,慣性把物件拋得東歪西倒!
「你地幫手睇住外面近距離先得架!宋,宋校長發現左我地喇!」
山峽之間可以見到一個如人大小的光點在大佛上空閃爍,但是更要命的是由息壤組成的白樹正擋在外頭的昂坪路中間!樹根盤踞,扭動,尖刺閃動慘白光芒!
「終於黎啊,第七期!」宋校長的聲音響起,「不過我唔係針對你地,今晚我係唔會俾任何人過去!」
伽利略停下,「昂坪市集」和「南天佛國」之間的兩個牌坊之間已經被息壤佔據!
「可柔,按呢個速度我地五分鐘內就會俾神代氾濫捲入!」
白樹的樹根,樹幹都長出花蕾,不用想也知道當中是那些白怪!
現在連麻瓜的我也感到極度糟糕,神代氾濫的範圍內那些水牛正以雙足站立,雙眼散發紅光,樹林也向我們這邊挪動,樹根變成了觸手形的腳在地面蠕動,天空降下冰雹,蒼蠅正滿天飛,青鞋從渠口中爬出,只用肉眼也能確認到神代氾濫的邊界了!
「神權發動確認!係舊約十災!」
噴水池中的水開始變成了鮮血,虱子化成雲團向外翻滾湧動,一隻隻蝗蟲正在噬咬狗屍!
「可柔!!仲有唔夠1分鐘!!你真係信個仆街施子雄有方法!?」
「阿仁,望下個天?」聲音直接從電腦語音頻道中傳來。
「…你地係…」
「好在你地一路無踢我地出Group。」
是詩珮姊妹!
「確認到有物件由大氣層進入昂坪上空!!按彈道計算係由日本發射??!咩黎?!飛彈?!唔係…係門?!咁多既?!」芷瑜驚叫。
「轟隆!!」
芷瑜話音剛落,伽利略前方幾十米有巨物墜落發出巨響,連車中也能感到震動!
「唔係門。」我放大畫面,「係鳥居。」
而且,不只一個。
天空中星光飛落,一道道鳥居從天而降,鳥居前前後後的著地形成一道壯觀的圍牆!一座又一座的鳥居擋在我們與神代氾濫之間,鳥居的前後左右還是其他鳥居!這…
「事到如今有咩用?!第七期!!」宋校長說。
「神居既作用乃分隔神域與人界,係神域同人間既界線。」施子雄在車旁出現,「換句話說,神域既邊界就到鳥居為止,鳥居外面乃人治之世,不容諸神侵入。」
「施子雄…你邊度搵到…點會咁多?!竟然用鳥居圍起成個昂坪?!」
「當然有。」施子雄昂首闊步走近神代氾濫,「此乃—宇賀御魂命.稻荷千本鳥居結界陣!!」
鳥居結成連綿不斷的圍牆,同一明渠的水在鳥居後已經變成了腥血,但是在我們這邊卻還是普通的積水!
「明明無晒魔法能力,仲有你點可能發動到東瀛既結界!?」
「因為發動既人唔係佢,係我。」
施子雄向身後走來的女性點頭鞠躬:「齋內親王閣下,辛苦晒你。」
那個女人正是日本神道教之中的最高巫女,代表日本皇室奉拜天照大神的「齋王」!
身穿華貴齋王服飾的齋王仰頭看天,然後平靜的直視飛落的鳥居:「奧林匹克之火係我手上失落,實在難辭其咎,雖然咁樣做唔岩規則同教條,但係身為齋內親王,至少俾我負上責任出一份力阻止呢場我有份造成既災難。」
天啊那些鳥居是從伏見稻荷大社直接拔地飛過來香港!
「溫可柔,你仲等咩?千本鳥居都無辦法永遠撐落去!」
「唔使你講,施子雄!」可柔跳出天窗,舉起雙手。
「黎啦,大家!吾名為溫可柔!以獵戶座傳承之名在此召喚!三千世界九重天,願星海之內眾生皆見獵戶星座,來也,來也,來也!汝若順應此理,便回應獵戶座之號召!!———星海燈塔:獵戶座流星雨!」
在千本鳥居之外的夜空,獵戶座再次在赤紅的穹頂上掛起。
果然和那時一樣,在神代氾濫的邊界外,獵戶座高懸的天空打開一道又一道的傳送門,借助獵戶座的權能把傳送門由傳送魔力變成傳送魔法師!
但是…這怎可能?現在根本沒有獵戶座的魔力工房支撐…
然後可柔悲鳴一聲跪到車頂上。
「可柔!!」晨月連忙爬上車頂。
「果然用埋幻人既竅共同負擔都唔可以…嗚…」身邊幾個幻人也痛苦地跪下,形體開始消散,她竟然是利用上幻人的竅負擔著星海燈座這種大招!可柔鼻孔,耳朵,嘴角,流出鮮血,甚至連眼白也變成紅色,這是結膜下出血!!
「幻人唔可以咁樣亂用架!快D停手!!係咪想死?!」同為幻人使的Carla扶起虛弱的她道。
「撐唔住既…咪又係死…唔緊要…已經…通道已經打開…」可柔竟然還苦笑著抬頭看天上來支援的魔法師,一臉自豪的樣子,「希望維持到幾耐得幾耐…嗚…」
儀器上顯示空間結構比起上次獵戶座一戰更加破碎,連次元壁也破了!當然了,神代氾濫下,時空結構本身就亂成一團,而且這災難本身就是修正力失效的結果,缺乏修正力世界沒法回復本相,但可柔正是利用了這點加上幻人的竅共同支撐著才可以單人匹馬召喚獵戶座流星雨。
「停手啊可柔,無左你我地點算!?停手!係咪逼我打暈你?!」Carla抓狂。
「奇怪…明明…我已經停左…」可柔說。
但是天上的援軍還是來個不停,而且不只是香港各地的魔法師,還有一些外國人…為甚麼?傳送門只在香港境內,本來作魔力觀測用…
「聽佢話停手,可柔。」
一把未聽過的聲音從天上傳來。
「你已經做得好好,你比個時更加成熟,唔只係背書考高分咁簡單。」
一個男人撐著雨傘從天上悠閒地飄落,打扮得就像個英式的紳士。
「你係……」
「吾名為康天賜,以獵戶座起源之名在此召喚!」
剛剛可柔的詠唱是以獵戶座的傳承之名,現在他竟然是以獵戶座起源之名!那麼說他…他真的是…!
「星海燈塔:獵戶座流星雨——」康天賜舉起的手握拳,「—流星爆發(meteor outbursts)!」
康台長落在倒下的可柔旁邊,抬頭舉手伸向天上,一時之間星象竟然好像流水一樣往他的拳頭湧去,傳送門合而為一,再分成幾道,可以在道道白光的彼方看到倫敦,加德滿都,京都,梵諦岡的上空,不同時區的魔法都市全部在這兒匯流!
「大家自動波做自己做到既事!其他人跟我黎!由神代走甩個班妖孽一隻都唔可以放過!!絕對唔可以俾佢地到達市區,魂俱使同我去追擊!!」
「但係點解佢地會黎…」可柔說。
「唔威脅到佢地本身利益,佢地係唔會出手,所以我打開傳送門…除左令佢地可以過黎,同時亦代表住神代可以氾濫過去。」
這康台長真的是好人版吧?!這種方法真的好嗎?!
另一邊白樹沸騰,扭動,搖曳,息壤在翻滾著。
「你仲有面黎啊,康天賜!!」宋校長怒吼。
他的息壤並非神代的產物,可以透過千本鳥居向我們攻擊!
「…我恨自己之前黎唔到。」這句只有我們聽到。
白樹向這邊伸出藤條樹枝,晨月翻身騰飛,躍到空中的她抽出死神鐮:「咪使旨意紅館既事重演!!」
白樹可是對付魔法師的專門法寶,萬一悲劇重演…
「保留體力先喇,死神。」康台長卻擋住晨月,「我對鍊金術都略懂一二。」
然後他身上紅光閃爍,那是曾經叫人生畏的紅光,湧動的真紅化成寶石,既是寶石又是流動的光輝,那正是…賢者之石!
這叫略懂一二!
「隆…」
賢者之石與息壤互撼,一方面是可以鍊成化解任何物質的法寶,一方面是無論被消毀多少也能無限增生的法寶!但是勝負就在瞬間,只見賢者之石纏到白樹之上,組成白樹的息壤馬上潰敗,明明可以無限增生的息壤化成白色紋路的大理石凝於空中,他把白樹鍊成了石頭!宋校長眼見勢色不對,馬上把息壤切斷,轉身往神代氾濫深處逃去!
「康台長…」可柔掙扎站起來。
「聚舊既話,解決左個真神先,可柔。」
在世界各地空降前來支援的魔法師前,在即將要把人世侵蝕的神代氾濫前,康台長還是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
「將獵戶座同北斗會館解決左,反而係排除左其他人黎支援既障礙啊,原代。」
原代,指的當然是本來的康台長。
「你依加先黎?!」坐在位置上的阿七咆哮。
「我…當然有理由,但依加唔係解釋既時候,你係范普仁?」
我舉手:「我先係。」
「噢,所羅門之眼,終末勘星者…姜會長,咁我呢邊準備好。」
準備好甚麼。
「你可以啟動對神兵裝。」
「好!!」語音頻道傳來會長的聲音,「阿仁!見唔見到我send左條link俾你?!」
「㩒左啦!然後呢?!咩黎?!安裝檔?!有冇毒架!」
「佢係瞄準系統,你㩒完後已經以插件方式安裝左,你打開魔力雷達!」
點開魔力雷達,上面多了一個準星那樣的東西,彈出窗口寫著「搖桿已連接」,這是指控制無人機的控桿!
「我呢邊已經將聖槍填裝到炮管,阿仁你負責𣈴準同㩒掣發射,咁樣就當係你”使用”啦係未?!」
這樣子我就不會被聖槍殺死,這是作弊吧?!
但是…只可以一試!
「全世界注意,對神兵裝:朗基努斯炮,準備發射!!友軍撤離真神附近!」
不不不,根本沒人在那附近,只是他想說這種對白吧。
隨著會長的吼叫,獵戶座高懸的天空出現了九龍半島的鳥瞰,這是…康台長的傳送門把昂坪和九龍半島連接在一起了!然後我們所有人都看到ICC,即北斗會館的所在地其樓頂有機甲閘門正在打開!
屏幕跳出ICC的現場情況,樓頂的升降機房被炸開,升降機廂被整個抽出放到了一旁,看那扭曲的樣子絕非人力!但炮管,炮管在那兒?
「喂喂喂…會長你痴撚左線呀…」
身為香港第一高樓的ICC,當然有著香港最高的升降機槽,炮管…莫非這小子把炮管…
「重力啊!匯流於此!」
升降機槽內泛起魔法陣的線條,高118層的ICC原來整座被會長改裝成了對神兵裝!朗基努斯之槍被填裝到升降機槽的地面盡頭,對準被轟開的天台,對準天空的傳送門,對準了真神!
[升降機暫停使用]升降機大堂的顯示屏正亮出這句,只是人們沒想到鐵門後已經變成了巨大的對神兵裝炮管。
「嘶嘰嘶嘰…嘶嘰…」整座ICC都發出電流聲,似有還無的震動流遍無個角落,玻璃幕牆發出怪聲,樓身有巨大的魔力凝聚,會長把能量壓縮至聖槍基座,升降機槽亦化成炮管,正是對神兵裝:朗基努斯炮!
「重力矢量突破極限,聖槍基座穩定,會長,可以發射!!」Kelly在機房中喊話。
「聽到啦阿仁!!要靠你去”使用”喇!」
[>𣈴準系統鎖定解除]
「仆街,手都震撚埋!!」我握住搖桿,魔力雷達上的十字準星正隨著我推拉搖桿而飄動!
「郁緊個人應該係宋校長,咁樣飛係空中唔郁個個就係真神!…唔得,得一炮機會,阿七!切換做神性反應顯示!」
阿七輸入指令,馬上雷達變成顯示神性反應,果然就在那兒,大佛的正上方!
「佢感知到威脅,開始向天空防禦!會長!有呢個級數既防禦打唔穿呀!」施子雄大吼。
「阿仁你繼續𣈴準,我黎解除佢防禦!」身在ICC天台的會長說,「來也!打神鞭!!」
從天台躍空而起的會長手上多了一根棍子,那是當日我們在寶物庫見過的其中一件寶物!棍身隨著他的手一甩而裂成九節,每一節之間都噴出金光,然後會長在空中一個翻身,穿過傳送門的他從ICC天台躍入至大佛的上空,揮舞打神鞭的他直接劈向真神頭頂的防罩術式!
「砰啦!!!」
巨大的破裂聲震聲欲聾,會長手上的金光轟穿防禦,法陣破裂碎開,但他隨即被爆發的暴風吹飛!只能眼白白看著會長的小小身軀被摔飛墜入神代範圍!!
「嗚…」
可惡,要不是我的手受過這樣的傷,我就不會要這樣多時間,別震啊你這垃圾手!!
「阿仁!」就在這時,晨月用手包裹著住我的手背,還仔細地沒碰到搖桿。
「晨月,你…」
「我幫你!我地一定要做到!」
「…嘿啊啊…!」
明明只欠分毫,我卻要晨月輔助才能把準星拉到真神上!縱橫兩條光在屏幕上與真神交錯,十字準星對準了真神的座標!
「同—我—中—啊!!」
晨月鬆開手的一瞬我把按鈕壓下。
「嗶—」
對神兵裝:朗基努斯炮,發射!!
聖槍經過484米升降機炮管的加速直飛雲霄!九龍那邊是金光拔地沖天而起,而昂坪的魔法師們皆見黃金的雷霆從天劈下!!雷霆從香港之顛直接突入神代氾濫之中,懸在空中的真神被直接擊中!爆風如海嘯一樣席捲視野內的一切,捲起的塵土蔽日遮天!轟鳴聲在耳邊迴盪不斷,我想起了所謂的末日號角,視野內地動山搖,鬼哭神號,我們第七期所有人都下車看著遠方的大佛上噴發的金光。
「轟……」
千本鳥居之後,空中再無真神。
哈哈,雖說會長那對神兵裝真是中二死了,不過只要有用的話吾名為釋迦牟彌賽阿拉。
……咦?
吾名為釋迦牟彌賽阿拉,乃真神。
心中直接出現了聲音。
聲音之後,出現的是畫面。
甚至連血的溫度,焚燒屍體發出的惡臭也栩栩如生。
「1234年,蔡洲之戰,金朝滅亡,過程中,蒙古人屠殺女真500萬人。」穿著白衣的小女孩領著我走過自縊的男人面前。
「1917年,亞美尼亞種族滅絕,鄂圖曼帝國以驅逐為名屠殺180萬亞美尼亞人。」河面滿佈屍體,蒼蠅伏在被強姦後的女人眼珠上,幼發拉底河因為屍體而傳出劇臭。
「納粹大屠殺,死者600萬人;三年大飢荒,死者1500萬人;文化大革命,死者2000萬人,紅色高棉大屠殺,死者200萬人;盧旺達大屠殺,死者300萬人……」
走過屍山血河,走過頹垣敗瓦,白衣女孩冷眼看著我,我抱頭跪在地上抖震。
是的,這些事我全部知道。
「最後。」
「隆………」
巨大的蘑菇雲升起,前如未見的強光燒燬了一切,視野內萬物都起火焚燒。男生抱住自己的妹妹倒地,但馬上整個人活生生自焚熔化,起火的皮肉黏到女孩身上。
「廣島原爆,彈指之間,166萬條生命灰飛煙滅。」白衣女孩嘆氣說,「呢個就係失去諸神既世界。」
女孩轉身看著衝天而起的蘑菇雲嘆氣說,「行惡者再無報應,握權者無需忌諱任何存在,一個狂人誕生,要動員半個地球既國家軍隊,犧牲無數人無數生命,無數夢想無數人生先可以制止。」
地上的飛蛾倒地,原爆下翅膀起火的牠不知道是否滿足了撲火的夙願?
「何等可悲。」白衣女孩說。
接著風景又改變了。
「聖士堤反書院」,那邊的牌子這樣寫著。
那些屍首,那邊扔於地上的軍刀,那個跪在學生屍首前的男人,這是日佔香港的聖士堤反大屠殺。
「班畜生…班畜生…!!」
那個跪地的男人,是宋校長。
「你就咁望住呢一切發生?!」
「你就咁望住咩都唔做?!」
「你又話你愛世人?!甚至將你的獨生子賜給他們?!!?」
「你做過D咩黎啊?!??!」
宋校長向彩繪玻璃窗怒吼,玻璃窗上畫著救世主向民眾講道的畫面。
「佢地本來每個人…每個人都可以大有作為…每個人都……對唔住…係校長對你地唔住…」
他很有畫畫天分,也許會成為畫家。
他課餘時間會和自己討論數學,也許能成為數學家。
他對天文很有興趣,聖誕打算送他一個天文望遠鏡。
他跑起來比起校工的單車還要快,拿得香港第一塊奧運金牌也不意外。
現在只剩下血淋淋,肢離破碎的屍體。
死不瞑目。
宋校長哭著跪於被侵略者殘殺的學生屍首前,一時間只有中年男人的悲哭聲在牆壁之間回響。
然後—
「砰啦!!」
宋校長執起軍刀憤然一擲,軍刀擊碎玻璃上的畫像,講道的救世主化成玻璃碎片散落一地:「你唔配做神!!你唔配!!世界上,世界上一定要有人,有一個存在黎阻止呢班仆街…唔只佢地…係阻止所有呢種仆街!!」
那日死去的,還有昔日和藹可親的宋校長。
真神對我說:「明白未?范普仁。」
「……」
「屠殺,戰爭,從來都是係強者發動,因為佢地知道所有因果報應,道德約束,善惡審判都係假既,只要有無上既武力,權力,其他人無法反抗就可以為所欲為。」真神說,「宋校長先係正確,你地呢班魔法師先係真正既反派。」
「你講既歷史,我無打算亦無資格否認。」我反問,「所以我地應該接受一個無限神威既真神黎統治我地?」
「……」
真神彈一個響指。
好冷?!
「呢度唔係過去,係現在。」真神說,「俄羅斯已經係烏克蘭東面集結,隨時準備揮軍進攻,一但開戰,生靈塗炭,如果事態惡化就會係第三次世界大戰。」
寒風凜冽,一堆身穿俄羅斯軍服的彪形大漢手執步槍走過,軍車在雪中捲起沙塵,樹林只有樹枝在寒風中搖晃,沒有一絲生氣,只有鋼鐵的冰冷和汽油的臭味。
「世界上除左我,無勢力可以阻止到俄羅斯開戰,但我既神代氾濫覆蓋到過去,一瞬間我就可以令所有士兵沉睡,所有武器無力化,無任何人會傷亡。」
士兵們看不到我與真神,但我與真神卻可以看著他們正在擦拭步槍,為裝甲坦克進行補給準備出擊。
「你明唔明你地係幾可笑?范普仁,你竟然想制止我既臨世……你知唔知烏克蘭有幾多人向佢地所信既神祈禱,求神阻止戰爭,求神拯救佢地?」
一瞬間耳邊炸開,無數的低語聲傳入腦袋,雖然是我聽不明白的語言,但我卻明白了其此意思,即使不明白意思,飲泣聲也滲透著她們的無助和絕望。
[主啊,求你垂憐我既屋企人][神啊,你係邊度?][主耶穌救你賜予和平][萬福瑪麗亞,求你轉禱,為我既祖國帶來力量…]
「世人同弱小者都希望有神拯救,只有暴虐無道既強者先唔希望見到神明降下天罰,范普仁,你明明都係弱者,點解你要用朗基努斯炮炸我?莫非你想助紂為虐?」
「點解你唔想我抹消世界上所有既不幸,所有既絕望,所有既死亡?」
「你地有咩理由反抗我既臨世?」「凡人,你憑咩感到自豪?」
面對真神的逼問,我沒法回答。
雖說我常說歷史是乞食科,但我那時還是挺用心讀書。
因此我知道真神說得完全正確,衪沒有用神威,神權使我折服,而是向我展示了我早知道,卻視而不見的歷史。
但是…但是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我們以後要永遠地被一個無敵真神統治。
自由與安全的對立,連真神也解決不了嗎。
「咁如果有一日你變成邪神,無任何能力反擊既人類可以點?」我無力地反問。
「我乃全善之神,唔存在變壞既可能性。」真神說,「只要大部分人類嚮往美好,善良,正義,我既神性就會回應呢種集團願望。」
「…佢地都以為自己係為正義而戰啊。」我指指附近的俄羅斯軍隊。
「你想講咩。」
「我問你,俄羅斯國力同烏克蘭相比好強大係咪?打起上黎根本無得打,監硬打仲會有死傷係咪?就好似我地凡人面對你咁。」我問。
「無錯。」
「既然係咁,烏克蘭係咪應該即刻投降,恭迎俄羅斯入城?」
「…係。」真神說,「咁樣就唔會有人命傷亡,事實上被俄羅斯統治,呢度大部分人既生活質素都會變好。」
「哈。」
「嗯?」
「哈哈,哈哈哈哈!真神,我知道你既弱點係邊度!!」
「…我並無弱點!我係統合人世所有神性既存在,真正行走於人間既活神!」真神向我說,這大聲叫囂的樣子就像個發脾氣的小女生一樣。
突然間,景象收縮成一點,我被彈飛回現實世界,伽俐略車上。
「嗚…頭好暈…」
「阿仁!你見點!?」千雪說,「可柔話你暈左!釋迦牟彌賽亞拉…只係自報真名就咁大影響?!」
「唔…你地只聽到佢講自己真名?」
「你仲聽到其他野?」晨月問。
我轉頭看看四周,晨月正扶著我,似乎只有我一個人倒下了,是因為由我按掣炮擊真神才被祂特別招呼嗎?
「聽到,同睇到…」我呆然說。
「真神既強制傳心太大影響。」千雪道,「好在我幫佢解左咒。」
「你真係無事?阿仁…」
「無事呀傻瓜。」我輕拍晨月的頭說,「我訓左幾耐?」
「30秒。」晨月說。
「30秒你就搵解咒師?」
「阿仁你係麻瓜,仲要岩岩用完朗基努斯炮,然後仲要突然暈左,你竟然話返我轉頭…嗚…」晨女委屈地扁著嘴說。
「…唔…唔係啦,好啦…我唔岩,依加情況點?」
「真神既神性反應消失左一秒就重現,神代氾濫無停止,觀測到會長同宋校長既生命反應。」阿七走到我旁邊說。
「所以…朗基努斯炮無用。」
果然這種遠程開炮的作弊式「使用」過不了關。
「唔係無用。」可柔在遠處休息,雙眼被熱毛巾覆蓋,「雖然只係消失一秒,但已經證明聖槍起左作用,佢並非絕對無敵。」
「……」
之前說過,要靠聖槍弒神。
會長為了我不被聖槍殺死,才花這樣多時間,人力物力鑄造朗基努斯炮。
但萬一沒效就要靠我去拿起聖槍,親手弒神…但這也代表著我的死亡。
所以,我們現在…
「我會去殺死真神,阻止神代氾濫。」晨月說,「身為大死神,無野我係殺唔死。」
晨月握住死神之鐮,凝視千本鳥居後正洶湧氾濫的神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