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緹雅: 忍字篇 7.近山猛、妙法女尼
慘綠幽魂發出銳利尖叫,刺耳高聲迴盪黑暗世界,面對成群滅之不盡的汙穢,感覺諸事不順的近山猛是滿肚子火。
「混帳東西!有種就過來吃我一鎚,已經死去的東西,還不好好安眠!」
無論近山猛如何高喝怒罵,成群的幽魂依然忽隱忽現各處,不時出現騷擾嘲笑,雖然掌握了火之卷和地之卷,但他畢竟是將精神心力放在冶煉上的鍛冶師,對於實體妖魔甚至禍荒也許有應付方法,唯獨這種惡鬼幽魂類無法有效消滅。
不過近山猛看似憤怒毫無章法的吼叫攻擊,也在暗中觀察各處,同時盡量保存體力,加入狩魔小隊以來,陷入這種困境不是第一次,不過這位強大的鍛冶師還是忍不住碎碎念。
「該死的,都是那個白忍幹的好事,探清狀況本該是他的工作,要不是小藏擔心,沒有萬全準備,還要進行消滅汙穢,小隊也不該發生這種失誤。」
突然,黑暗世界裡一陣搖晃後,明亮些許,是有人與汙穢激烈碰撞導致,近山猛正思索發生何事間,清明遠方一道金光瞬閃即逝,見到個熟悉人影,他沒有莽撞衝上前去,而是將地與火之氣貫滿身上重甲與巨大鐵鎚,內斂盈滿的能量更顯威勢赫赫。
面對拿出真正本事的近山猛,神出鬼沒的幽魂攻擊如同撞在最堅硬鋼鐵上,厚實沈重的地之力護罩將他們一一反震潰散,不再理會此地汙穢,藝高人膽大的鍛冶師,手持巨大鐵鎚向金光閃沒地方前進。
全身重裝的近山猛,腳下步伐雖緩,但確實的一步步邁進,突地,前方金光再度連續閃耀,這次距離更加接近了,他確定方向後大步前衝,不一會就見到在黑暗中仍是半戴斗笠的妙法女尼,正受到這裡妖物鬼頭連番攻擊,漆黑邪惡氣息不斷衝撞著低語僧人,但每當汙穢靠近就是燦爛金光散現,似有無形結界隔絕一切。
「妙法!堅持住,我來啦!」
狂聲長吼從目不見處迴盪發出,近山猛高壯身型奔行間,隱有大山壓頂千鈞之勢,一路狂亂揮舞,暈輝火紅之色的巨大鐵鎚,經過之處所向披靡,妖物鬼頭盡皆發出淒厲嚎叫消散!火土雙色合勢成霸道破兇之行,數個呼吸間,近山猛就突破障礙來到妙法女尼身旁。
「妙法,妳沒事吧,佐倉她...!!」
話還沒來得及說完,斗笠下擡起頭來的妙法,居然是副妖魔鬼臉!自鼻部以下雖完好如人,但眼部以上是兩個潰爛慘綠大洞,無數蛆蟲黑氣爬動,六顆直盯滲人目珠擠在小小眼眶內,顯得噁心恐怖無比!
反差錯愕失神的頃刻,妙法女尼總是喃唸的唇口突地化為巨大裂嘴,喉口深處似永遠吃噬不盡淵洞,僅僅在瞬間,就將高壯的近山猛完全吞沒!整個世界立刻重新歸於平靜黑暗之中。
另一處黑暗角落,真正的妙法女尼正單手低聲禪頌著,她全身散發出微弱祥和金光,但對妖魔邪物來說卻是最害怕能量,手持的古老錫杖,其上銅環不停神奇自轉,隨著妙法女尼步伐改變方向有了不同反應。
「在這邊嗎?...不知道是那一位,不論如何,希望能早點找到瞳才好。」雖然面對汙穢,女陰陽師比起小隊中的其他兩人更不需要擔心,但不輕易睜開的雙眼和清麗柔弱模樣,總使的大夥對佐倉瞳放心不下。
堅定了方向,禪心運轉使妙法女尼精氣神攀至顛峰,霎時 ,口中梵音如天鐘地鼓震響黑暗世界,瘦弱身形腳下足伐踏出步步金光,金光隨著她的離開不但沒有減弱,反而壯大成條條光柱貫穿一切,形成黑暗天地裡立起柱柱金光奇景!
以天地萬物為熔爐輪迴鍛鍊,堅苦卓絕的戒律生活賦予了超越常人神通,與在千日櫻廣為流傳的五輪秘法不一樣,天下間佛門都源自於一套來歷神秘,無可考的古老金鐘銘文,儘管各大陸僧人走在不同的尋佛之路上,他們擁有同樣的目標想法。
妙法女尼的佛法神通撼動整個黑暗世界,感受到湮滅危脅的汙穢不再保留,形成一波又一波瘋狂撲湧浪潮,金光在這似無盡的邪惡氣息包圍下漸漸薄弱,但口中梵音始終不停,她的步伐堅定如一邁向前方。
突然,一聲高呼自前方黑暗中傳來,年輕武士開心大叫道「妙法大師!...是大師嗎?我是渡邊藏,我們在這裡,還有忍者先生也和我在一起!」
兩道人影隨著聲音漸漸出現,正是渡邊藏和瀨戶滝野,他們離開惑人魔音後在黑暗不見的世界裡四處轉盪,終於在遠方不可思議的金酰奇景中看到同伴,年輕武士觀喜的不能自已,但白忍平靜表面下卻是震驚不已。
「這名女尼的佛門神通好驚人!大師不只是尊稱而已嗎?...這樣的人為什麼要留在狩魔小隊裡?另外那個鍛冶師也非常人,不論是渡邊藏武器還是他自已,裝備都稱的上一流,如此高超技藝怎麼沒有被各道國主收攏呢....」
縱然有汙穢險惡陷阱在前,但瀨戶滝野相信,即使是首汙也無法偽裝出如此強大神通,無聲跟在渡邊藏身後走去,接下任務以來,拋開擾亂心神的女陰陽師,這是第一次他認真審視這無名的狩魔小隊,對方不若最初他所見所想般簡單。
不斷禪念中的妙法女尼更顯神聖莊嚴,當渡邊藏和瀨戶滝野靠近時,她雙目中閃現精爍金芒,如雷似電的掃過兩人,被檢視的年輕武士和白忍各有不同反應,真心率直的人無懼向前,心有別念的人停步不動。
「妙法大師!能再見到妳真是太好了,猛大叔和我一進來就被汙穢力量給分散,幸好路途中有遇到忍者先生,他還告訴我首汙會偽裝成瞳,真是個糟糕的陷阱...」
在渡邊藏不問自言交待中,妙法女尼算是大概了解他們進來後的遭遇,講到瀨戶滝野幫忙處,她面露慈祥和善笑容向對方微不可見的致意,但在白忍看來,總覺得對方飽含歷練、洞穿一切的智慧雙眼,似乎有些深長意味在內,腦海中清麗倩影不禁再次閃過。
「...忍者先生...忍者先生!你沒事吧?接下來有大師帶領,在佛門神通帶領下我們很快就能找到其他夥伴的!」渡邊藏對著瀨戶滝野大聲道,見對方莫名魂不守舍樣子令他有點擔心。
「喔..嗯,沒事,只是在想如何破除此地汙穢,既然有人帶領就好,如同先前所協議的,接下來等首汙出現我才會動手,在那之前你們盡快聚齊所有人吧,尤其是...女陰陽師,在這充滿妖邪魔物地方,相信很難自保吧。」被驚醒過來的瀨戶滝野連忙道。
聽見對方開始擔心狩魔小隊夥伴,渡邊藏更是露出大大笑容,忍者先生不禁救了他一次,還處處為他們著想,雖然初次見面時顯的冷酷狠厲,但相處下來就如佐倉瞳所說,只是不擅長與人往來,其實是個非常好的人,他很高興自已沒有看錯。
「當然!當然!有妙法大師在很快就可以找回猛大叔和瞳的,謝謝你的關心,忍者先生,你真是個熱心好人。」
毫無心機的率直言語,如石破天驚般震攝了瀨戶滝野,錯愕、好笑、納悶和一點點的悲傷交織成複雜情緒,冷不防再次看到妙法女尼眼神,像是瞬間被驚醒般,華惡崇艱困的現實,是最殘酷澆醒他的冰水。
至此,瀨戶滝野終於恢復了平常心,即使染紅面巾已丟棄,他仍是有如帶上面具一般,冷酷面容不再言語,風之卷力量使他融入灰黑氣流中漸漸消散無形,這次任憑渡邊藏如何呼喊都再無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