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緹雅: 騎士篇 12.勢力
騎士學院風氣太過自由,甚至有人每半年才回來參加一次試練,其餘時間都在外私下接受各大公會任務,使新入生常常不明白自已該如何做,因此由上位者引導新入生融入騎士學院是不成文習俗,在這裡,導師除了訓練外不會提供任何幫助,由學生自立自強是騎士學院精神之一,莎夏蘭娜在小心翼翼選擇下,不知不覺進行著這項習俗,但也有少部份人打破傳統,如白線的艾斯。
但是一般來說,新入生在弄清楚引導的上位者身份和背後勢力前不會輕舉妄動,當開始接受對方指導開始,就代表被打上某派系印章,之後要想再脫離或更換非常困難,從偏遠星羅計劃地區出身的莎夏蘭娜和卡繆,兩人並不明白王國內由騎士、貴族、商人、平民組成的複雜勢力,只是依循著感覺找上伊莉諾幫忙。
弄明白兩個新入生來意後,伊莉諾長長的「喔」了一聲,臉上露出不置可否輕藐表情,但實際上內心激動翻湧恨不得跳起來大叫,引導的上位者並不分線級,更多的是代表人脈與勢力關係,很多學生直到畢業也沒辦法成為引導人,而因為她是名女騎士加上不討好性格,這也是第一次有新入生找上她。
感受到周遭甚至藍線導師也投來注目眼光,充份體會爽快滿足感後,她才慢理斯條的淡淡道「跟我來。」在引導前有些事情需要明白,這裡不是說話好地方,表裡不一的伊莉諾謹守著底線,愚弄新入生這種事她不會做。
三人在巨大白色建築內東繞西走,穿過許多訓練場所和大小不一房間,最後來到個偏僻清冷處所,這裡比起其它地方更加陰暗寒冷,只有高空透入些許天陽帶來溫暖,散落不一光線如同舞臺奇妙,對比籠罩在新入生姐弟身上黑影,伊莉諾站在了最顯眼地方,頗有萬物臣服低首感覺。
伊莉諾在光線裡轉了兩圈似乎頗為滿意,這才開口道「要我作為你們的引導者,知道這代表什麼意思嗎?」似乎得意於自已營造之氣氛,她將神色完全掩藏在背光陰影中,不知不覺連語調都高了起來。
但她卻不知道,莎夏蘭娜的精靈感應和卡繆的夜視獸瞳早已將她每個表情看清,兩人心裡漾起許久未有的童稚惡趣也不說破,只是盡力扮演好恰當角色,擺出茫然模樣搖搖頭,而事實上,他們也的確不知道。
「嗯,看你們早上模樣,應該是邊境小村落來的吧,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我就順便為你們說明吧。」伊莉諾雙手環胸擺出果然如此表情,語尾還特別嘆了口氣,顯現自已的無奈和不情願,但隨即又滔滔不絕的仔細說明。
漫長時間就在伊莉諾不停講解中過去,雖然收獲不少,但莎夏蘭娜第一次覺得善良人類也有煩人的地方,就在身旁卡繆終於忍不住快睡著,一個搖晃站不穩時,莎夏蘭娜趕緊偷偷扶好他,巧妙插斷道「伊莉諾學姐,不知道妳是屬於那個派系的?」
被打斷演講樂趣的伊莉諾並不引以為意,反倒覺得下輩者誠心提問,讓她有被十分信賴感覺,自滿的拍胸道「我沒有特別立場,但祖上是百多年前跟隨先代騎士王來到無盡沙漠的元老之一,所以勉強算是騎士一派,之後畢業當然也會首選為王國第一軍效力,若是能加入女王直屬...」
見兩個新入生似懂非懂模樣,她收斂了些浮動心理,臉上換過嚴肅神色道「你們要知道,選我作為引導者,就代表原本白紙的你們被蓋上騎士派印章,不過,就算是求助其他人也不免染色。」
莎夏蘭娜不太懂王國間為什麼要分門別類,卡繆更是完全茫然模樣,一種莫名想法在她心中油然而生「終究因為我們不是人類,所以無法理解嗎?」
「伊莉諾學姐,早上那兩位高階騎士呢?特別是跟我們一樣穿著白線騎士服的那位,他選擇了那一派?」莎夏蘭娜突然問道,她需要一些參考。
「埃爾羅伊嘛...仔細想想還真不知道他是那一派的,跟騎士、貴族、商人、平民都有往來,明明是個可惡傢夥卻莫名的受大家歡迎...」伊莉諾講起綠線騎士就有說不完抱怨,認為大家都沒看清他的真面目。
「學...學姐,白線騎士服那位呢?早上我聽到他名叫艾斯,大家似乎很怕他呢。」莎夏蘭娜好不容易又才打斷伊莉諾碎碎念,埃爾羅伊在精靈感應中就像團混沌不明氣息,難以看清他真實心意,但比起綠線騎士,她更感興趣是同為白線的騎士。
「啊!..喔....他呀,大概只比你們早些時間入學,跟我差不多約莫就這二年左右吧,但是非常非常的厲害,早上入學傳統想必你們還有印象吧?」從漫罵埃爾羅伊的千篇大論中回過神來,伊莉諾想起另一名白線騎士有些皺眉的說著。
不等兩人回話,伊莉諾似回想起什麼,已面露不可置信神情道「聽說他雖然沒有正式受過訓練,但很早就完成戰氣轉化,在入學傳統時差點暴走把當時上位者全殺了,那時候他好像才十三、四歲吧,後來還是當時的埃爾羅伊和部份藍線導師聯手才壓制下來,從那之後沒人敢再用學院規矩約束他,自然也沒人敢問他隸屬那一派,不過從王國第一軍到第三軍,包括各大公會都在積極招攬他就是了。」
「差點將上位者全殺了...!?」莎夏蘭娜心靈彷彿被一道驚雷擊中,舊有觀念和世界漸漸裂開,雖是精靈遺族,但她自小在肯特王國長大,接觸和認識的全是由上而下階級分明制度,但先是多年前,寧願要簡單自由也不要高尚地位的昆士蘭,後來又是我行我素甚至差點擊殺上位者的艾斯,頭一次,她發覺自已是如此渺小,不論在年紀、在實力、在思想上都是如此。
「咳..咳咳...咳!!通過剛剛的講解,你們應該清楚了吧,選擇引導者是非常重要的事,關係到畢業後的未來,現在,你們決定了嗎?不過不是每個人都能像艾斯一樣的。」發覺自已被忽視,伊莉諾重咳幾聲才喚回走神的莎夏蘭娜,見精靈女孩還猶豫不決,她連忙補上最後一句,這二年也有些人試圖模仿艾斯,但都沒有好下場,她不希望兩人走錯路。
陰影與光線交錯的茫然空間裡,上位者在耐心等待回答,兩名特別新入生則是各有心思的考慮著,一邊是有人幫忙,能更快更好的邁向目標,但代價是從此受到制約,另一邊則要靠自已,雖然擁有最大自由,但就是走在錯誤道路上也沒有人會提醒,這對孩子們而言是個困難問題。
時間是停不下的河流,在這股力量下天陽也漸漸被催落,兩名新入生終於離開了巨大白色建築,莎夏蘭娜牽著卡繆再次到其它地方參觀見習,她若有所思的走著,卡繆也不打擾,,行走間他們來到了最後一個地方,這是位在騎士學院外的建築物之一,專門供高階騎士與馴獸作戰的鍛練場。
放眼望去盡是無垠蒼涼的大漠風沙,斜墜天陽映射了一片昏黃,像烈焰燃燒後火紅的天空,更顯現出天地廣大和神奇,兩名異族孩子立足於沙丘上,看著眼前如鬥竸場般的訓練所,那裡有強大兇猛令他們膽寒心悸的馴獸,但駕馭其上是更加強大的高階騎士,兇獸嘶吼、騎士大喝還有不斷傳來的激烈力量碰撞聲,奏起了迴盪黃昏間的響樂。
卡繆正不斷盡力壓抑血液沸騰激動,他聽到莎夏蘭娜突然這麼喃喃念著「我想成為騎士,西緹雅大陸上從未有過的第一精靈騎士!就像那個艾斯一樣!所以不會加入任何一方,我拒絕了伊莉諾學姐,代表接下來會更加辛苦,未來更難預測,卡繆,你現在重新選擇還來的及。」
「我都聽妳的。」卡繆卻是毫不猶豫立即點頭道。
伊莉謫聽到拒絕後臉上難掩失望,表現出一副非友即敵的冷酷模樣,但最後還是說了「有問題可以來找我,雖然不是引導人,作為上位者還是有很多地方該教育你們的。」因此他並不像姐姐這麼擔心,而畢業後的事未來再說,眼前他只想緊緊跟著莎夏蘭娜。
看著個頭比自已略矮的卡繆,莎夏蘭娜黑紗下神情不定,心中有些矛盾,既希望他能順自已的意好好鍛練成長,發揮種族天賦為家裡帶來更好待遇,但又不滿他總是對自已唯唯諾諾不敢反抗,看到那膽小模樣心中又是一肚子氣,情緒兩相交纏下,她輕嘆了口氣。
黃昏暈染下,兩人牽起手順著逆光石柱往貝亞鎮回去,明天他們就要開始在騎士學院的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