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緹雅: 法師篇 2.神官長瓦露芬
海穆走在海源青石鋪成街道上,此時雖是大雨將臨,城內光景與冷肅寂寥城外大不相同,城內各式公會、商舖、酒吧、交易所等等生意場所,皆是人聲鼎沸、來往不絕極其熱鬧,傭兵團、獵魔人、商旅、各族居民不分身份三五成群坐在一起,大聲談笑暢快非常。
在逢魔月暴雨時,他們都無法或是避免出外工作,也早已習慣在這種時刻好好放鬆自已,常年艱辛的在魔物地盤夾縫中求生存的伊斯蘭達居民,顯然很懂得如何讓自已過的更好。
海穆很喜歡這樣開心氣氛,這讓他知道同伴與自已多年來努力犧牲是有成果,不過他也快三十歲了,該是好好培養下一代的精英,這也是他今天出外巡邏原因。
海穆一邊想著明天的任務實習,一邊想著嬰兒問題,不知不覺已到了修道院,不算大的地方,有著數棟平民矮房和相比較寬廣的一片空地,唯一一座較大的教堂立於中央,對於一般公會組織來說足夠用了,但作為人族最大國在外據點來說,頗有些寒酸的感覺。
海穆走上教堂門前輕敲幾下,這時間她們應是在靜修,裡頭立時傳出年輕女性應聲,開門後,是位充滿陽光笑容的年輕修女,但此時她的笑容比平常多了點詭異「海穆導師,是你呀,疑...怎麼有個孩子?」看了看海穆,年輕修女在初始驚訝後立刻道「不好意思,請進,正好瓦露芬神官長在找你呢。」海穆看著她,只是點點頭表示了解,便跟她進入修道院。
這間修道院相比其他宗教據點實在略小,也就跟一般組織相異不大,因此海穆一進入便能見到那與屋子相比顯有些過大的聖女像,同時也看到正在像前虔誠祈禱的瓦露芬神官長,
白袍輕披下顯出流線優美的背影,透過窗格間照射進來的光芒,灑落正低垂輕禱的她身上,簡陋的修道院裡,透露出莊嚴聖潔的氣氛,他沒有上前打擾瓦露芬,只是站在一旁,等她做完祈禱的功課。
不知過了多久,輕盪在教會的祈語聲終於停下,瓦露芬神宮長此時也慢慢轉過身來,微笑的看向海穆,她有一頭柔順微卷金髮、精緻美麗容顏,配上高挑修長的身形,未施妝扮但粉嫩櫻紅的雙唇微微上揚,同樣年近三十,但她仍是伊斯蘭達城最美的神官長,那一笑對男人有無窮殺傷力。
海穆看著她,像是沒見到那傾城一笑,仍是嚴肅古板的臉孔,向她道「神官長大人,這個嬰兒是在城外所發現的,是晦暗者,來路不明,我以用魔法檢查過,希望妳能幅神術為嬰兒檢查。」
自聖國配合奴隸制度開始實施記名制後,凡是身份不明者都被稱作「晦暗者」,雖然不是罪犯,卻也等同貼上潛在危險標籤,在聖國生存非常困難,這方法很有效杜絕遊蕩者和潛在犯罪者,因此其餘人類國家開始仿效,久而久之,「晦暗者」一詞在同盟中就成為來路不明者的代稱。
瓦露芬聞言看著眼前男人和孩子,她很是聰慧,與海穆認識多年,稍一推敲便知其意,開心笑著說「嗯,我知道了,我最喜歡孩子,請將他交給我吧。」海穆立時上前將嬰兒交給她,瓦露芬接過後並無立即動作,只是看著懷中熟睡嬰兒,溫柔撫著可愛圓臉,海穆也不催她,只是在一旁站著,時光彷彿就這樣凍結著,和樂氣氛圍繞著二人。
在打掃的年輕修女看到這一幕暗自偷笑著,長久以來,她總覺得這二人間有著什麼不尋常當年一名地位可比擬主教的神官長來到伊斯蘭達城,可是引起了不小騷動,看到這幅「家庭天倫圖」加讓她堅信自已的想法,過了一會兒,海穆似也發覺有些不對勁,輕聲咳了一聲,提醒瓦露芬該做的事。
瓦露芬似是有些不滿,她皺了皺眉頭看向海穆,像是小女孩不滿的可愛生氣神情,在成熟誘人的神官長身上表現出來,更有無限放大魅惑吸引力。
眼見如此,海穆也有些招架不住,只好側過身再用力咳了幾聲,大聲的提醒她該去做事了,卻聽背後輕柔聲音傳來「敬愛的導師大人,我的名字是瓦露芬,直呼我的名字好嗎,這麼多年了,每次都這樣你不累呀?」海穆聞言頭皮有些發麻,向來古板臉色不禁有些崩潰,但還是點點頭。
年輕修女此時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笑聲迴響在整個教會,輕爽而響亮,海穆恢復古板神色輕嘆口氣,瓦露芬並無制止年輕修女的失禮,只是溫柔笑著看向海穆,因為神官長大人已發現他嘴角微笑。
瓦露芬以神術為嬰兒作了檢查,顯示結果一切正常,並無任何法術力量殘留痕跡,這孩子可能真的被人遺棄在野外,同時她也發現這嬰兒是名女孩,頗有神術資質,便向海穆詢問是否可以將嬰兒留在此,讓她們教育這孩子。
看著眼前有些母愛氾濫的美麗女神官長,海穆想了想就要應聲說好,突然,嬰兒不知何時醒過來,並且大聲的哭了起來,神官長立刻抱起孩子柔聲安撫,但嬰兒卻是不領情的依然哭鬧,女神官長頓時有些不知所措,她雖然喜歡孩子,但長久以來奉獻於聖國,別說照顧孩子就是婚嫁對象都沒有。
海穆見狀,心裡頓時一動,將孩子從她手上抱了過來,粗糙大手拙劣的安撫著孩子,說也奇怪,嬰兒立時就不哭鬧,女神官長傻傻看著眼前在她心中古板又有點笨的男人,心中想著「沒想到他照顧起孩子,可以這樣溫柔。」於是她又對他笑了。
待嬰兒安靜下來,瓦露芬有趣看著他問「你的決定呢?」海穆內心很想應好,但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嬰兒嬌嫩小手緊握他的手指不肯放開,天然無邪的笑容莫名牽動了他的心,嬰兒嘴上又開始「呀!呀!」的叫著,活潑可愛模樣,讓海穆有些猶豫。
這可不太像他,認識他的人都清楚,海穆做事尚來果斷有主見,很少這樣搖擺不定,見海穆遲遲未開口,瓦露芬多少知道古板男人心裡在想什麼,她念頭一轉,便道「不如這樣,你與孩子相遇也是神的安排,就由你將她撫養長大吧!」
海穆聞言有些愣愣的看著女神官長,雖然他是有這樣的想法,但一個單身大男人,連照顧自已都有些笨拙,有時候還得她們來幫忙,更何況撫養嬰兒,同時他是紫玫瑰一份子,又身負魔法學院導師責任,不時還要參與城防任務,這對照顧嬰兒來說可不是個好事。
瓦露芬接著道「放心吧,我了解你的為難,我會幫忙你照顧的,在你無法分身時,可以將孩子寄養在修道院,聖女的羽翼會代為守護這個孩子的。」簡單幾句話打消海穆的顧慮,縱然他知道還有許多困難,但看著嬰兒天真可愛的笑容和神官長的支持,海穆不再猶豫,微微向瓦露芬點頭道「拜託妳了。」
瓦露芬滿意的笑了,海穆抱著嬰兒,不禁想「孩子..我也能夠有孩子,這樣的時代…很滿足了。」常年孤身一人的魔法師,在與魔物作戰生死之間徘徊,他曾失去過心愛的人,朋友、兄弟也漸漸減少,像他們這樣前線的戰鬥人員,還能夠有個孩子,海穆覺得自已很幸運。
「對了。」瓦露芬想到一件事,她向海穆道「既然決定撫養,你為這個孩子取個名字吧。」
海穆這才想到還沒為嬰兒個取名字呢,他皺眉想了一想「名字嗎…就叫艾露菲娜吧!」海穆說完又立刻道「對!就叫這個名字,太好了,艾露菲娜!哈哈!」他興奮的抱著孩子,一副恨不得讓天下人都知道的樣子,在一旁的女神官長大人有點傻眼,這還是原本那嚴肅古板的海穆導師嗎?
女神官長突然想到名字似有其它意思,有些傷心又有些高興,最後臉微微紅了起來,「艾露菲娜…艾露菲娜..唉...真是個笨蛋」她看向海穆再看看孩子,也感到溫暖洋溢,女神官長發覺,這個男人雖然古板又不解風情,但跟他在一起,她總是能夠幸福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