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攸關仲叫我食麵? 

死變態!攞景定贈慶呀! 

我幾乎肯定那變態就藏身在這些食客之中,看著一舉一動被完全控制但又無力反抗的我而沾沾自喜,引以為樂。我莫名覺得自己和貓爪下被無情玩弄至半生不死的獵物無異。 

憤怒有時會意外地使人清醒,尤其是在想到將會引致的後果和需要付出的代價之後。我發覺我連談論尊嚴的資格也沒有,因為尊嚴是留給那些沒有在圖書館打飛機的人。

 人在江湖走,哪有不低頭。 



我點了碗魚蛋河,以表不屈。 

這是碗味道奇怪的河粉,酸澀帶淚。 

我越吃一個西裝革履、中間分界心理變態的形象就在我心中越來越清晰可見。吃到最後,看著碗裡浮起的兩粒魚蛋竟覺噁心反胃。 

「落一樓。」 訊息傳來。

棄熱湯中盪來盪去的兩粒魚蛋而去,是我最後的波紋。 



「Kevin?」 

我愕然回頭,叫住我的原來是Crystal。 

「咁啱嘅,食完嘢?」她問。 

「係…係呀。」

 「趕住上堂呀?」



 「呃…唔係啊,有啲嘢做。」

 「噫,頭先係運動場撞到世傑喎,佢話咩四點有堂嘅,你唔洗上咩。」

 我完全能想像自己閃爍迴避的可疑眼神。

 「冇呀,我應該遲啲去,要搞一搞張學生八達通。」我隨口扯了個謊,為免神色表現太過猥瑣,便主動問:「你上完堂?」 

「係呀,頂,上pe堂,仲要喺出面跨欄,爭啲熱死我。」她說著用手扇風:「唔講啦,入去涼冷氣先,陣間仲要趕住上lecture。」 

「好啦,byebye。」

她轉身走進餐廳,跟幾個等候的朋友會合。

不爭氣的我呆立原地,入迷似的看著那條迎新營時仔細研究過走光角度的白色牛仔熱褲。 



你老味Crystal,原來呢壇嘢你都有份嘅! 

我在心中無奈一笑,毅然推開後樓梯的門,天真地想在門後等待變態尾隨未果,只得悻悻走到一樓。 

「行咁耐?」

  儘管不能讀出語氣,不過被握住把柄的我完全不敢有絲毫怠慢。 

「到咗」 

< typing… >

 「出lift左手邊行到盡轉右,會見到有排locker。」



 我已經放棄提問,直接往左邊走去,經過幾個正在上堂的課室,右邊轉角如他所說一整排靠牆的綠色儲物櫃擺在眼前。 

「到」

上課時間,這裡空蕩蕩的不見半個人影,除了課室透出來微弱的講課聲,我只能聽見自己混亂的鼻息。 

「M0866,密碼1124。」

「打開?」 

我反復張望,等待答案。 

「拎入面個袋出嚟。」 

1…1…2…4… 



鎖開了,裡面放著一個布袋和幾本書。 

我小心翼翼把布袋抽出,塞在裡面的一本書跌落。 

我沒想太多,只顧把布袋抽出,鎖上櫃門,然後快步逃進廁格,靠在牆上,背後傳來一陣涼意。 

「拎咗」 

「跟住點?」 

「拎入面條底褲出嚟,其他嘢自行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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