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讓我留在那名為愛情的地方: 第十五話
「拿了手提電話了嗎?」
子建站在他家大門前,對正要離開的向晴問道。
婚禮完結了的翌日,向陽親自來到子建的家把向晴接走,準備回英國的旅程。
向晴搖一搖手上的電話,回答了一聲:「嗯。」
「那錢包呢?還有身份證和護照呢?」子建繼續發問。
「李大叔,你真囉嗦啊。」向晴笑了笑,往後退了一步。
子建怔了半晌,垂下了眼簾說:「我只是 ... 怕妳忘記把重要物品帶走。」
「又不是最後一次見面,忘了拿的話,你可以把東西送來給我啊。」她整理着懷中的背包,沒有留意到他惋惜的表情。他沒有說話,只是伸出一隻手,卻懸在了半空,沒有撫向她的臉龐。
「我走了,你記得要來送機喔。」她拉上背包的拉鏈,撥了撥腦後的長髮,抬頭對他說。
她凝視了他十幾秒,才捨得轉身離開。子建在她轉過身的時候,把她拉往自己的懷中,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在她的唇上留下深深一吻。
她對於他突如其來的舉動感到吃驚,但手卻自然地環上他的腰。
這個吻長得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但願真的能親吻他一個世紀。
他輕輕推開了她,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走吧。」
她似乎從他的吻和他的話中得知了些什麼,她咬着下唇點了點頭,走進升降機裏。
他一直看着她,直到升降機門關上。
她緊緊抱着她的背包,看着他從視線中消失,黯然低下頭。
她實在不願意戳破,他的行為背後的含意。
向晴拉着她的行李箱,隨着父母走到離境大堂。
至離開子建的家那天,到她正式要離港的一天,他都再沒有找過她。
難怪他臨別時竟主動吻她,原來那天,是他們最後見面的一天。
她心裏很明白,他不會來送機的。因為他一來,她必定會拉着他不肯走吧。
坐上飛機中的位置後,她拿出手指電話,重複又重複地看着手機螢幕上和他的對話。看到他以往發過來的心型圖案,她的鼻子一酸,眼淚就湧了出來。
在登機之前,至少也發一個訊息來跟她道別啊。
可惜,他沒有這樣做。
子建坐在沙發上,眼睛看着電視上正播放着的放學***,但心裏卻想着另一件事情。
她登上飛機了嗎?飛機起飛了嗎?她有沒有 , 在為捨不得離開而哭呢?
人有相會,就注定會有離別。
他相信他們總會再見,所以免得在道別時見面,這會便他們更加不捨得。
他瞥了放在沙發上的手提電話,卻驚見波子正用着牠的爪抓向他的電話螢幕。
「波子,你在做什麼?!」他急忙抱起波子,把牠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後拿起被抓得遍體鱗傷的電話。
電話上的保護貼雖然被抓花了,但仍能看到螢幕上彈出的提示。
他沉靜了一會,按下訊息的顯示鍵。那是向晴發送過來的錄音短訊。
「大叔,我要走了。我有很多事情還沒有告訴你,你記得要替我跟拉麵店裏的所有人說再見,還有妮可姐,你要幫我向她好好道謝,若不是她的話,我想我們也未必會在一起。
「另外,你啊,要好好照料波子,也要照顧好自己。你總是忙着廚房裏的事,不定時吃飯。晚上你又喜歡熬夜看球賽,經常喝啤酒 , 這樣子對你的身體很不好。你一定要把這些壞習慣改掉,不然你會老的很快,到時候別埋怨我會把你拋棄。最後最後,我把你的鬧鐘鈴聲換成我的聲音了,你一定不會再賴床了。我不在你身邊,你要保重啊。飛機要起飛,我要關手機了,你要乖乖等我回來 ...
「李子建,我愛你。」
錄音完結了,對話框中的上線中隨即轉成最後上線時間。他聽到她那句 「我愛你」後,用力地吸了一口氣,還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我等妳,我一定會。」他對着電話螢幕,喃喃自語地道。
向晴關上手機電話,看着窗外的風景正慢慢移動,她回歸英國的旅程開始了。
她仍未能平伏自己的心情,不斷吸着鼻子。
「向晴,給妳。」
她父親遞了一樣東西給她,她以為那是紙巾,但摸上去卻是硬硬的。
她轉過臉看着她身旁的父親,才看到他拿着的,是一個木盒子。
「子建叫我飛機起飛後才給妳,大概是道別的禮物吧。」
她接過盒子,遲疑了一會才把盒子打開。內裏放了一個小巧剔透的水晶球,還有一封信。
「水晶球裏的是一座城堡,希望妳會喜歡。妳知道嗎,妳的出現,像是王子拯救了公主般,把我從滿目瘡痍的迷宮帶出來。我自知自己不會說情話去哄女生,但至少我仍能將我的心意告訴妳,不管要我等多久,我也只會等妳一個。因為這水晶球中的城堡,只容得下妳和我。
「很抱歉,我沒有來送機,我失了一個約,是為了和妳遵守更大的承諾。所以,妳要盡快回來,知道嗎?」
她撫着信上他那秀麗的字,拿起了盒子裏的水晶球,細小的彩紙隨着她的動作,在水晶球內飄逸着。佇立在水晶球內的城堡,因燈光的照射而顯得閃閃發亮。
「謝謝你。」她輕吻着水晶球,想像它就是他的臉龐。
他失了一個約,是為了和她遵守更大的承諾。
他們的故事,暫時先畫上一個省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