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翼: 人在野 - 下
對當紅歌手來說，年末是他們工作的高峰期，Gerald和Adrian也沒有例外，他們跑了一個又一個的商場表演之餘，還被某些大公司邀請成為演唱嘉賓，在平安夜亦出席了商場的倒數活動，是當晚其中一個壓軸表演單位。
因著數個月來的連環工作疲勞轟炸，他倆其實早已身心俱疲，Gerald相對少幕前工作還好，接拍了電視劇和跑了這麼多場表演的Adrian，他的聲帶已經出現過勞甚至有輕微出血的狀態，最終必須吃藥打針，而且醫生亦囑咐Adrian必須休息。為了Adrian的健康著想，Gerald寧願推掉某些工作邀約，決定這年的工作排到平安夜那天就休息數天，拖了許久的Housewarming連聖誕派對亦同日舉行。
「嗯，咁你喺嗰邊都小心啲，Merry Christmas」
在露台跟Claudia聊完電話的Gerald拉門入內，他走到廚房盯著在忙出忙入的Adrian，後者看到他進來之後，把掛在牆邊的隔熱手套丟了給他。
「幫手拎舊rib出嚟。」Adrian說著指了指烤箱。
交帶完工作之後，Adrian又專心地開始處理他的南瓜湯，用湯匙盛了一點來試味，味道比他想像中有點淡，他皺了皺眉再加了點鹽調整。Gerald穿起了手套把烤箱內的烤肋骨排取出來之後，Adrian把墊桌的木板遞給他。
下午五時多，他們二人在廚房裡為了今天的晚餐忙出忙入。Eric和阿東正在超市裡買各種飲品和零食，而Gerald就比他們兩個早一步來到Adrian的家，看看Adrian有沒有什麼要幫忙的地方。
Gerald初初很意外Adrian竟然習得一手好廚藝，後者只是輕描淡寫地告訴他因為小時候經常陪著母親，所以自自然然地就學會了。在他倆認識了幾近三年的時光，Adrian比起初識的時候已經少了許多稜角和尖刺，相對而言是有更多的孩子氣和貼心的時候，雖然還是長著一張不饒人的咀。
「喂程總過嚟試一試，我硬係覺得好似爭少少。」
「嗯…」接過Adrian遞給他的湯匙，Gerald抿了一口然後想了想：「好似奶味重左少少？」
「哎仆街，實係頭先落Cream落重手左。」Adrian按著臉擠出了個吶喊的表情嚷道：「呀——我唔應該咁懶唔磅一磅就車落個湯度。」
「但都好飲呀。」Gerald是真心覺得這味道真的挺不錯。
「爭少少就係爭少少架啦，哎算啦你唔into煮嘢食講你都唔明。」說著Adrian翻了翻白眼，他對Gerald仰了仰下巴：「將櫃度啲碗拎定落嚟先，佢地兩個都應該差唔多到。」
Gerald看著如此理所當然地朝他指手劃腳發號司令的Adrian笑了出聲。
「做咩呀你，無啦啦喺度笑笑笑笑乜春。」Adrian撇了眼他。
「無…只係，」Gerald搔了搔頭，他也不太懂形容此刻的感受：「我好似好耐未試過同你咁簡簡單單過一日，感覺有啲得意。」
Adrian稍稍一怔，隨即作狀替Gerald把脈嚇唬他：「程公你大鑊了，懷緬過去係老人痴呆嘅先兆。」
「你激少我一日得唔得架啫。」Gerald翻著白眼抽手，這小子真的有秒毀氣氛的能力。
「睇下雪櫃啲啤酒夠凍未啦，未夠凍放一放入冰格，等間Eric上到嚟話唔夠啤酒凍又嘈一餐。」Adrian笑著把碗碟和餐具都拿到客廳去。
就像Adrian預計之中，在不到十分鐘之後阿東和Eric就準時地來到。如果單是Eric一個人前來的話很有可能遲到，但阿東是個很守時又囉唆的人，有他跟Eric一起來就肯定會準時。
Eric捧著碟上那件烤肋骨左右研究：「望望下我有啲唔捨得食。」
「點解？」正在吃的阿東揚了揚眉問。
「Adrian Cheng親手煮嘅嘢食喎，拎上Carosell放嘅話應該天價。」Eric搓了搓手道：「唔知炒唔炒到上千銀呢。」
「你唔食唔好食。」Adrian一隻叉子伸到Eric的盤子上作勢要搶，Eric立刻用手把烤肋骨塞進口裡。
Gerald看著他們幾個的打鬧，也被這輕鬆的氣氛感染跟著笑了出聲。
飯後就一起打機是他們四人每次聚首的固定節目，從一開始換了不同遊戲都不斷被Eric贏過的Adrian被激起了好勝之心，發出了跟Eric隻揪的戰書，就在戰況最激烈的時候，Adrian的家門鈴響起。
「邊個呀阻頭阻勢，」Adrian把手制塞進了Gerald的手裡：「唔準死呀程子釗，唔好畀佢贏。」
Adrian本先以為是他們的聲量太吵惹來隔壁屋的投訴，本來已經換上了甜美乖巧笑容的他，看到門後的人瞪圓了眼。
「Yo」門後的Benjamin在額邊揮了揮兩指打招呼。
「Benjamin？」Adrian拉開了鐵閘：「點解你會喺度架。」
Benjamin從門側看了看房子裡的人，只見數個人湊在電視前正在打遊戲打得不亦樂乎，而握著手制的Gerald正不太專心地不時向門外探頭，而最為搶眼的是，Gerald現在抱在懷內當抱枕用的那個毛公仔，是他跟Adrian在街機舖裡贏回來的那個毛公仔。
呵。有趣。真猜不到這小鬼會把它搬來新屋。
雖然Benjamin知道以Adrian的個性來說應該是覺得這是和朋友一起贏來的禮物丟了不太好，但他看見也忍不住心情微微愉快了兩個高度。
「我今日喺附近有個Christmas party咪順便上嚟同你say個hi，」Benjamin把手裡的那支甜酒遞前：「反正你搬屋都無送入伙禮物。」
「多謝，」Adrian有點呆地雙手接過：「你點解知我地址嘅。」
「你Black Friday買嘢嗰陣咪入過Address落我部電腦度囉，」Benjamin沒好氣地道：「幾耐之前嘅事呀，有冇咁快唔記得呀。」
「Stalker」
「今日普天同慶嘅日子我就唔同你個細路計較。」Benjamin雙手插袋高高在上地撇了他一眼。
「哇，有冇咁好死呀，」Adrian打量了對方主打黑色的打扮忍不住嘲笑道：「你今日cosplay father呀，係咪預備出發搞細路呀。」
真是得寸進尺的臭小鬼，三分顏色上大紅，是時候該讓你接受教訓。
Benjamin瞥了眼門後探頭探腦的Gerald，確認對方能看到他的方向後，他抵著半邊鐵閘俯身湊前。
「今日聖誕，我送個魔法畀你。」Benjamin在Adrian的耳邊說。
然後他站直起來，單手撩起了Adrian的頭髮，在他的額頭上印了一吻。
「Merry Christmas」惡作劇成功的Benjamin笑著用手指戳了戳他的眉心：「See you next year」
啪的一聲，目擊此幕的Gerald的手制掉在地上，旁邊的Eric爆出了勝利的歡呼聲。
Adrian站在門前眨了幾眼才回過神來，他捂住額頭大喊：「乜料呀——」
Benjamin在升降機前聽到Adrian的慘叫聲忍不住笑了出聲。
本來只是想在聖誕節這天見他一面，明知道他不喝酒還是給他挑了瓶易進口的甜酒做禮物，入伙禮物都不過是個見面的藉口。
想不到最後竟然能夠一次過調戲兩個小朋友，還挺開心的。
原來夫目前犯這麼刺激。
他心情愉快地拋了拋手上的車匙。
來到停車場，Benjamin收到了朋友催促的來電。
「仲未到嘅你？」
「我唔嚟啦，返錄音室做嘢。」他邊聊著電話邊把車匙塞進了車。
「唔係呱老友，Christmas喎今日，呢邊有個靚仔好崇拜你架喎，真係唔過嚟？」
「唔啦，」Benjamin回道：「I have enough fun today. 」
把電話放上車座，Benjamin看著後照鏡，慢慢把車子倒出停車場，然後往錄音室的方向驅車而去。他打開了電台，DJ正在放一首很多年前的情歌，Swing的1984。Intro的那些屬於黑膠的Analog輕微炒豆聲，讓他想起Adrian趴在唱機前那小小一團的身影。
他好像有許多年的聖誕不像今年如此開心過。
回到錄音室之後，他如常地把車匙和電話擱在工作桌上，然後翻找打火機想要到外面抽一根煙，結果又被他翻出了那管藥膏。
Benjamin把那管藥膏握在手裡想了想，最後把它收進了口袋之中。
＊＊＊
稍微從Benjamin的惡作劇裡平伏了情緒的Adrian拿著甜酒走回家中，他看著酒瓶想了想，決定把它放到廚房去。Gerald把手制塞給了阿東，鐵青著臉跟著Adrian的腳進走進廚房。Eric和阿東感覺到氣氛有點不對，他們你眼瞪我眼，聳了聳肩。
看見Adrian把酒收進了櫃內，Gerald不禁氣從中來：「你做咩收佢支酒？」
「有靚酒做咩唔收？」Adrian覺得Gerald簡直莫明奇妙。
「喂你唔好癲啦，你知我講乜架。」Gerald握住Adrian的雙肩把他轉過身來，迫他正視自己：「全行都知佢玩仔玩到喪架啦，你揀都唔係揀中個頭落呢啲人度下話？」
「咩叫呢啲人呀，即係你覺得我同任何男人企埋一齊就等於我地有路？」Adrian覺得Gerald荒謬至極，他忍不住戳了戳Gerald的胸口，他拔高了聲線罵道：「咁你同任何女人企埋一齊係咪代表你地下秒就交配呀？」
Benjamin是在這段時期陪著他渡過了許多不愉快時光的朋友，哪怕是Gerald都好，這樣詆譭他倆的友誼還是會惹他不快。
「你唔好轉移重點，你知我同你講緊咩。」
「你慳啲啦。」
動了怒的Adrian忍不住跟Gerald大聲叫罵，刺激到聲帶隨即咳了起來。他不想跟Gerald在這個話題上死纏。
看到正在咳嗽的Adrian，Gerald雖然仍在生氣，但還是給對方倒了杯室溫水擱在他的身邊。
「喂，唔夠嘢飲呀，Gerald你幫我地手落街買呀。」
Eric全然無視他倆的緊張氣氛，穿進他倆中間硬把Gerald推了出去，Gerald也沒有拒絕的理由，只得半推半就地被Eric和阿東迫著到超市買東西。
Gerald推著購物車，好像靈魂被抽乾似的，他放空地看著Eric和阿東把不同的零食飲料丟進了購物車。明明他們在自己眼前交投接耳，可是Gerald卻好像完全聽不到他們在聊些什麼，他倆讓他提購物袋，他就聽從吩咐地提著購物袋，然後跟在他倆的身後，慢慢地爬上走往Adrian家的那條長命斜。
「Adrian呢，係極度受軟唔受硬嘅。」
「吓？」
正在放空的Gerald聽到Adrian的名字之後終於回過神來。
「我話佢受軟唔受硬呀，」Eric沒好氣地說：「其實佢好易氹同埋好易呃架咋，超易handle，但同佢硬碰硬就一定無用，我地識左佢咁耐你信我地講啦。」
Gerald也知道是個受軟不受硬的人，只是最近他實在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氣。
「其實你地點同Adrian開始熟？」
這個問題都藏在Gerald心裡好久。
在他眼中看來，Eric、阿東都是好人，但他倆和Adrian予人的感覺差太遠了，而朋友能聚頭多數是物以類聚，他們三個這麼不相似的人能夠自小學一起玩到大，還是挺教他意外的。
「哦，我地細個一齊踢波踢校隊。」
「Adrian踢波？」Gerald有點意外，在他眼內Adrian是個手腳不太俐落的人，雖然對方也沒有在他面前表現笨拙的模樣就是。
「係呀，細個佢踢側鋒跑得好快架，Cut波又準。」阿東回道：「不過三年班嗰陣佢傷過十字靭帶，屋企人唔畀佢再踢先無再踢校隊。」
「嗰個理由真係而家我諗返都會笑，真心痴撚線。」Eric忍不住笑了出聲：「佢阿媽呃佢黃昏波地會有老虎，佢又真係信，跟住就唔跟我地一齊操波。」
「唔係呱。」Gerald也跟著笑了出來。
「有時都唔知佢係聰明定戇鳩，讀書都叫叻呀聰明仔，但偏偏成日信啲無人信嘅嘢，你話邊有人會信有聖誕老人信到中一嗰年架，真係唔忍心佢再柒落去先話佢知無架，嗰陣佢個樣失望到呢。」
「咁佢係信佢阿媽講啫，」阿東替Adrian講好說話：「你知佢架啦。」
提到Adrian的家人，三人都同時陷入沉默。
「咁你地係幾時知佢係…」
「哦，」Eric意會到Gerald在說什麼，他轉頭問阿東：「係咪十九歲嗰年？」
「嗯，」阿東點點頭：「同Adrian打生日邊爐嗰陣話畀我地知。」
「佢嗰陣係點？」
阿東和Eric互看了一眼。
阿東還記得Adrian坐他倆的對面，而阿東和Eric坐在包廂的另一面，而他們中間隔著一個沸騰中的豬骨煲。哪怕Adrian被往上湧的蒸氣擋了大半個人，阿東還記得他們這個平常伶牙俐齒、偶爾帶點少爺氣的朋友，向他們出櫃時，低得幾乎想把自己蜷縮成小小一團的怯懦。
「佢咪驚囉。」Eric有點誇張地說：「痴撚線，大佬佢嗰種凝重嚇到我以為佢生cancer呀。」
「咁你地畀咩反應佢？」
「——『你食唔食豆腐呀，你食我剔埋』，嗰陣我咁答佢。」阿東有點感慨地道：「講堅你話無劣一下打個突就呃鳩你嘅，由細到大頂多覺得佢姿整過其他男仔啲，一齊玩嘅嘢咪又係嗰啲嘢，打波踢波打機佢都樣樣啱嘅，邊會諗到佢係基架，但我地同佢一齊大架，如果咁都畀佢嚇到縮唔理佢，佢條路點行呀。」
「頂我後來問佢有冇鍾意過我，點知條仆街仔答我，我係基嘅唔代表我係盲架米九。」
聽著阿東和Eric說著說著Adrian小時候各種各樣的事，有種很特別的感覺在Gerald的心底緩緩升起。明明他沒有參與過他的前半生，可是他彷彿能夠看到小小的那個鄭家望跟其他兩個人在球場跑來跑去的模樣。
他走在中途停住了腳步，Eric和阿東回頭看著他。
「呢啲嘢你地拎返去先，我漏左啲嘢要買。」
「喂屌好撚重。」
Gerald把手裡的購物袋全都塞進了阿東和Eric的手裡，然後拔腿就往回頭跑。
阿東和Eric面露不解地對望了眼，最後決定不管那麼多繼續走回Adrian的家。
Gerald跑進了超市，他記得剛才放空地走馬看花時印象中有看過這東西，他在貨架之中跑來跑去，來回張望。
有了！
他在貨架上找到了塞滿糖果的聖誕襪，然後二話不說就把它拿到收銀櫃處付錢。
Gerald把那隻聖誕襪抱在懷中，以最快的速度沿路跑回去，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趕快地把之前老早就預備好給這孩子的禮物塞進裡面。
——要把最多、最多的幸福送給他。
回到Adrian家的時候，Eric和阿東繼續在打機，而Adrian已經倒在客廳上睡著了。
大概是剛才與Gerald吵了架之後惹他心情不爽，所以在他們離開之後，他就把Benjamin送他那支甜酒翻出來喝，平常半罐啤酒就醉的人越級挑戰度數更高的甜酒，結果可想而知。他憑意志死撐到Eric和阿東回來，給他們開了門之後，連沙發都來不及爬上去，直接倒在客廳地板睡著。
Gerald瞥了眼放在茶几上的那支甜酒，最後認輸似的把這酒收好放進雪櫃，再從睡房裡抱出了枕頭和被子，墊在他的頭上之後又給他蓋了被子。他坐在熟睡的Adrian身邊繼續跟阿東和Eric打遊戲，直到大家都斷電，Eric和阿東也像Adrian一樣直接倒地大睡。
坐在Adrian身邊的Gerald卻一點睡意也沒有，他攝手攝腳地爬了起來，然後把剛才買的聖誕襪的糖果倒清光，再把預備好的聖誕禮物塞進了襪子裡。他揭開了Adrian的被子，把那隻聖誕襪輕輕地放在他的手裡。
被觸動到的Adrian似乎正做著不太好的夢，皺了皺眉頭咕噥了幾句無人聽得懂的夢話，微微扭動了身子，然後開始磨起牙來。Gerald幾乎沒有經過思考，他伸出手指按在對方的嘴唇上，而這個動作也安撫了Adrian，他的呼吸很快就緩了過來，繼續熟睡。
…他在幹什麼啊。
Gerald受驚一縮，他猛地收回了手指，目光落在茶几上Eric才剛剛開瓶的威士忌。他完全顧不上辛口，像喝藥般骨碌骨碌地灌了自己兩大杯酒之後，用手臂枕著自己的頭亦在Adrian身邊倒下來，不願多想地迫自己入睡。
隔天早上，率先睡醒的是阿東和Eric，然後是Gerald，喝得最少的Adrian卻仍然睡死，大概不止是昨夜的酒精影響，這段時間積壓的勞累讓他醒不過來。
「咁我同阿東落茶記買早餐囉，你食咩？」看到Adrian睡得這麼熟，他們唯有取消原本的飲早茶計劃，退而求其次到茶餐廳買早餐。
「幫我買個沙嗲牛常餐啦，Adrian叉燒通，嘢飲熱檸水就得。」
「OK」
Eric和阿東穿起了外套，帶上了銀包和電話就推門出去。
在他們走了不到五分鐘，Adrian就醒了過來。
精神還在渙散狀態的Adrian，看到手裡的那隻聖誕襪迷迷糊糊地叫了聲：「…媽咪？」
「我幾時生左你咁大個仔。」Gerald看到對方半夢半醒的傻相，忍不住開口取笑他：「份禮物我送畀你架。」
Adrian的眼神逐漸聚焦，他撐起自己坐了起來，看著Gerald又看看手裡那隻聖誕襪，呆呆地拉了拉Gerald的衣袖：「…程子釗。」
「咩？」
「我突然好想玩一樣嘢，但我好多年無玩過。」
同一時間，阿東和Eric正沈默地站在茶餐廳櫃枱等待外賣。
這對認識了快要二十年的好兄弟面面相覷，最終由阿東打開了話題。
「你⋯⋯知唔知我諗緊咩？」
「⋯⋯我估你諗緊我諗緊嘅嘢？」
他們看向對方，不到三秒猛地拍打對方的手臂宣洩激動的情緒。
「屌你都覺呀呢！佢地2條友勁撚有嘢囉好無！」
不知道自己正被阿東和Eric激烈地討論著的他倆，此時正趴在Adrian家小小的露台上，手裡各握著一杯肥皂水。
「用飲管得唔得架。」Gerald滿臉質疑地說。
「得架。」Adrian極有信心地道，他下秒鐘就吹出了一個極大的肥皂泡，然後像邀功的孩子般得意洋洋地求稱讚：「拿，你睇下，係咪勁先。」
「係勁喎。」
一個個肥皂泡，在陽光下折射著如同彩虹般斑爛的色彩。
Adrian在笑著跟Gerald打鬧的同時，覺得自己好像穿進了這一個個的肥皂泡。他在裡面隱隱若若地聽到，從前母親帶著他玩的時候，對他說的輕言笑語和那些鼓勵的說話。
Adrian. Cast a spell. Cast a spell.
施了魔法就能吹出又大又圓的肥皂泡。
「程子釗，」他握著肥皂水看向Gerald，突然很想聽眼前人開口說一次這句話：「你跟我讀一次，cast a spell」
「Cast a spell？」Gerald雖然不解還是照做。
「唔得，」Adrian忍住鼻酸，笑著地對他搖了搖頭：「你啲英文發音真係一啲都唔好聽。」
「晨早流流又撩交嗌呀你？」
肥皂泡們正一個一個飛往上空，於太陽下起舞。
-TBC-
苦了這麼章終於甜了的GA，還有越寫越壓抑的GC。
寫BA還是最令人快樂。（喂）
另外波地有老虎和中一仍信聖誕老人真的是我身邊人發生的事哈哈哈，又出賣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