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碰見妳在小便》: 第三篇
「做咩咁遲先返到班房？快啲返埋位坐。」驚魂未定嘅鳩跑到返班房，而課堂已經開始，此時的他失去了平常的從容，一直扒在桌子上，時不時偷看門外會不會有什麼動靜。
「死啦⋯⋯一間會唔會有老師帶啲警察入嚟捉我走⋯⋯陸嘉怡咁耐都未返嚟，係咪同咗老師講啦⋯⋯」
「不過唔關我事架喎⋯⋯佢自己無鎖門咋嘛⋯⋯」
鳩的腦中不停上映著不同的小劇場，包括自己因此事入獄後在監獄裏的日子，成為被世人討厭的偷窺狂，每天被打得半死的模樣。
「死啦⋯今次真係死啦⋯⋯」他越想越焦慮，十六年來平靜嘅毒撚生活到今日終於要結束啦。
「叩叩～」班房外傳出敲門聲。
「入嚟～」陳sir放下了咪高峰，凝望著門外，他就好奇到底是誰。
陸嘉怡打開了班房的門，然後眼神凶狠地盯了一眼已經嚇得不敢呼吸的陳灼鳩。
「咦，你做咩咁遲先返班房呀？」陳老先生好奇地問。
「頭先小息被Miss王叫咗去教員室⋯啱啱先落返嚟。」陸嘉怡臉上露出不滿的表情，冷淡地說。
「哦～」陳sir點點頭就繼續講書。
事情就被輕輕地帶過，一切好像無發生過一樣，沒有鳩剛才想像出來的警察、法官、監獄生涯。
只是在之後的課堂上陸嘉怡一直用那想殺人的眼神看著嚇得動也不敢動的鳩。
「唉，我返嚟啦⋯⋯」
「呀仔，你返嚟啦！」坐在沙發上的媽媽臉露笑容，然後輕放下剛才還在看的書本把注意力放在放學回來的鳩身上。
「今日返學返成點呀？快啲講俾呀媽知～」她帶著期待的眼神，看著已經身心俱疲的鳩。
「咪又係咁⋯⋯」
他返到屋企才鬆一口氣，自然是不想提今天在學校看到陸嘉怡上廁所的事。
「睇緊咩書呀？」鳩好奇地問。
誰不知鳩媽突然靈光一觸，慌忙地把書收起，淺笑說：「嘿嘿，啲無聊書嚟咋嘛，乖仔，今日爸爸要留係公司返唔到嚟食飯喎，你幫我攞碗湯去俾佢呀！」
「吓⋯⋯」鳩皺起眉頭，擺出不願意的表情，身為放學衝返屋企嘅歸宅部會長，電腦都未打開就要出街，佢係十萬個唔願意。
「係呀～快啲趁啲湯仲未凍攞過去啦。」鳩媽帶著書走到飯桌前，便拿起一個湯勺把湯從大碗裏舀進保溫的鐵壺。
而此時的鳩不為意看到了媽媽旁邊的教育書本，隱約地察覺到一絲不對勁。《為何我家兒子交不到女朋友。》
「好啦，你攞過去啦！」
「吾⋯⋯」
鳩接起保暖壺轉身就離去，這次沒有用華麗轉身，以免被媽媽用奇怪的眼光注視著。
「鳩會唔會係學校識唔到朋友呢⋯⋯」
看著鳩穿起皮鞋走出門口的模樣，她不自覺地這樣想。
原因是她從來沒有聽過鳩提及自己的朋友，有次還偷看到鳩在房間裏對著可愛的figure 自言自語。
繁忙的街道上，鳩拿著保溫壺走到一間財務公司的樓下。
他嘆了口氣，看著二樓玻璃窗上貼上的六個大字。
金銀財務公司，這是一間私人財務貸款公司，用勉強合法的利息放出借貸，再向欠債人收取借貸的10%為手續費從中獲利。
聽起來很不化算，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這樣唯利是圖的公司卻有一大堆人上來借錢。
妓女、爛賭二、被鬼迷心竅的人，各色各樣的人都有，而鳩的爸爸就是在這裡的老闆，也是他們的家族生意。
鳩推開了門，穿著一身校服走進了這裡。
「咦，少爺仔上咗嚟呀！」一個年約四十身穿得體西裝的男人感覺意外地說。
「仲叔，都係叫返我做鳩啦⋯⋯」鳩對別人叫他做少爺感覺難堪，因為他本來就不喜歡爸爸的生意和同事，這些西裝骨骨的人只會在收數的時候才會露出真本性。
「哈哈～唔洗咁見外喎！上嚟搵老豆呀？」仲叔坐在沙發上，開懷大笑地說。
「嗯，攞湯上嚟俾佢。」鳩收起了平常活在自己世界裏的自己，成為了普通高中生應有的模樣。
「哦～佢係房入面呀～」仲叔淺笑說，也察費到鳩對著人很收斂，好像不太肯笑。
「成班蠢才！！！叫你地去收條數，你地收咗幾日都收唔到返嚟！？」房間裏傳來可怕的罵人聲，應該就是鳩的老爸。
「老大，我地都想收到返嚟，但嗰條友仔真係好古惑架，次次上親去拍門佢都唔係到，電話又長期唔開，搞到我地都無晒扶！」
「咁你地咪攞啲AA膠吱佢鎖匙窿囉，唔係仲要教呀嘛？」
「我地緊係有啦！不過佢仲古惑，裝咗個Cam係門口，我地依啲細嘅都唔敢輕舉妄動。」收數佬表示困惑地說。
而鳩的老爸也煩惱起來，正所謂借錢容易收數難，小面額的財務，如果用太進擊的方法來收數，反而會偷雞唔到蝕渣米。
要知道這些負責淋紅油的藝術家收費是六百至一千蚊一次。
「唉算啦算啦，你地去拍多佢幾次門，貼下貼紙就算啦⋯⋯」
「係嘅老大。」三個西裝友點了個頭，然後就從房間裏出來。
正好與站在門外的鳩碰上了臉。
「衰仔！企喺門口做乜唔入嚟呀？」老豆一見到鳩就粗獷地發問。
「見你地傾緊嘢呀嘛。」鳩平淡從容地說，他把湯放到老豆的辦公桌上。
老豆看著鳩慢慢扭開保溫壺的蓋，沉默了片刻，然後點起一口香煙：「最近返學返成點呀？」
「咪又係咁～」鳩此刻只是想盡快返屋企打開電腦聽著音樂渡過他的休閒夜晚。
老豆皺起眉頭，不滿地說：「其實你都唔係好中意讀書，做咩仲要讀呢？」
「我中意讀架⋯⋯」鳩怔楞一刻，淡然地說。
老豆噴了一口香煙淺笑說：「咁點解你啲成績咁差呀？今年仲分到去E班。」
「er⋯⋯⋯」鳩頓時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當然平時的他瞬間就能想到一千個藉口和原因，只是在老豆面前他不敢說。
「與其晒時間，不如幫我手做嘢啦衰仔。」老大打開了櫃桶的第一枱，拿了一疊文件出來。
「吓？幫你手做嘢⋯⋯？」鳩嚇了一跳，然後不知所措起來，他最怕就是老豆忽然不理人感受的要求，萬一他拒絕，老豆絕對會發脾氣，所以是不好拒絕的。
「撻！」的一聲，老豆把一份透明公文袋掉到枱上。
「咁啦你去試吓收依條數！上去拍下門咁就得架啦。」老豆呼出香煙，然後看著一臉惘然的鳩。
「吓？叫我收數⋯⋯？」鳩呆若木雞的表情看著老豆，自己明明就只是個中學生，怎能夠做這種事⋯⋯
「去啦，合法架！」老豆語氣強硬一點地說，的確叫人還錢並不是犯法的行為，況且鳩也只是拍一拍門，算不上什麼恐嚇。
而此時的鳩已經害怕得有點手震，他緩緩地拿起公文袋，正在猶豫要不要告訴媽媽，老豆叫佢去收數這件事，但又驚同呀媽講嘅話，老豆會發脾氣鬧死佢。
「叩！叩！」
「老大，個客到咗啦。」此時仲叔打開了門說，然後看見鳩手上拿著一個公文袋，露出好奇的表情。
「仲唔出去？」老豆叫了鳩一聲，鳩才回過神來，不知所措地拿著公文袋急急腳地離開公司。
「老大，你俾少爺去收數呀？」仲叔好奇地問。
「嗯，嗰條數無乜嘢嘅，今個月都係遲咗一日未還啫。不過萬一佢同佢老母講我就奶得閪啦。」
「哈哈～老大驚咩奶閪吖～」
「挑～講依啲，係啦，出面個客上嚟借幾多錢架？」老豆好奇地問。
「九萬蚊。」仲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