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戀/校園】《副校長發現我寫甜故，竟然送一段初戀俾我》: 二十九、懷緬的 如美景一幅那災情未發生
2014/12/25。
由於去年的周瑞盈需要留在家中溫習DSE模擬考試，所以今年才是我和周瑞盈第一個名正言順地共同度過的聖誕節。
我數過戶口的餘額之後，挑選了一間位於尖沙咀的海景餐廳。
雖然我知道吃過這一頓晚餐之後我的儲蓄便會蒸發一半，但既然作為我和周瑞盈之間第一次度過的聖誕節，理應要隆重其事地慶祝。
「嘩，呢度會唔會好貴㗎？」周瑞盈甫走到餐廳門口，餐廳的高級程度明顯地使她有點嚇到。
「會㗎。」我點頭，然後換上了犀利的目光，「不過我有錢。」
我趁周瑞盈還來不及反應，就一把將她拖了進去餐廳。
當我們步進餐廳，首先看到餐廳內富麗堂皇的裝潢，尤其是倒吊在天花上的仿水晶吊燈，更是讓我倆讚不絕口。
餐廳到處盡是穿上名牌西裝的成年人在悠雅地進餐，使得身上只有普通長褸的我倆反而顯得與眾不同。
全靠我預早跟餐廳打點，我和周瑞盈被安排在玻璃窗旁邊的座位上。
我倆方才坐下，已經不住地讚嘆著維港夜空的美麗，而周瑞盈更低聲地對我說：「我咁大個人都未嚟過一間咁靚嘅海景餐廳㗎。」
我微笑著回應她：「放心，我都未。」
單是這片映襯著華燈初上的海景，已經令我倆渾忘了點餐的需要。
直到服務員為我們送上一小籃麵包，我們才醒覺到了點餐的時候。
周瑞盈一打開餐牌，雙眼瞪得差點就要脫眶而出。
看著她的驚訝表情，我馬上用生澀的英文請服務員暫時離開，然後再關心她。
「好貴喎，喺呢度食一塊牛扒，就等於我一星期午餐啊。」
周瑞盈其實家底不差，只是性格相當節儉，平日外出時候都不會胡亂購物，而最喜歡的食物是茶記的常餐之選。
她曾提過，自小父母就已經教導她要勤儉節約，父母即使遇上升職加薪，也只會隨便「斬料加餸」。
因此，周瑞盈自小就與高級餐廳絕緣，而要她來到這等高級食店點餐，或者反而是為難了她。
只不過，對我來說，我並不在乎她過去的成長，我只在乎我現在是否能將自己最好的給予她。
畢竟，可以使人幸福的人，才是最幸福。
我知道看著這樣的價錢，周瑞盈必定難以下定主意，因此便招手叫喚了服務員來，隨意點了一兩道網上大獲好評的菜式。
點餐過後，婪看來還是有點不自在，於是我便提議要陪她一同到餐廳的露天區域吹風散心。
周瑞盈聽了，臉上緊張的表情馬上就放鬆了，似乎這個雍容華貴的場地確實令她不太習慣。
當我們正要站起離座時，我發現自己放下已久的電話震動起來。
我拿起一看，原來是我參選的「莊員」（候選內閣伙伴）致電我。
是的，為了充實自己的大學生涯，我與十人組成了一個學會的候選內閣，並將於一月正式開始宣傳期。
由於這一年有另一個候選內閣參與競選，所以我和莊員為要爭取支持，都需要花上更多的時間和努力去作準備。
因此近一個月來，每週我跟周瑞盈也只見得一兩天，其餘時間都不分晝夜地與莊員為宣傳期作準備。
我本想今天是聖誕節，應該可以與周瑞盈好好享受二人世界，誰知，熱心於選舉的莊員竟然還是致電我了。
看著電話上的來電，我有一刻猶豫是否要接這個電話。
周瑞盈應該是留意到我矛盾為難的表情，於是便體諒一笑，並說：「我自己出去吹下風先都可以，你傾完先搵我啦。」
還好有周瑞盈的通情達理，我馬上如釋重負地呼出了一口氣，然後跑出餐廳去接電話。
這一通電話大概談了五分鐘，為時不長，但最麻煩的卻是莊員們正在Whatsapp上熱鬧地討論著關於內閣的事務，因此作為內閣副主席的我也不得不回到餐廳座位上開始加入他們的對話。
不知低頭回覆訊息有多久，當我抬起頭來的時候，周瑞盈已經無聲無息地回到座位上，而且，桌上也放好了賣相精緻的菜式。
「咦，有嘢食喇？相機食先！」我看著眼前價值不菲的美食，理所當然地先拍個照片發上候選內閣的群組，讓群組內的成員罵聲四起，妒忌不已。
然後，我將手機轉為自拍模式，打算為我和周瑞盈第一次享受美食留下記錄。
可是，當我笑得連眼紋都擠了出來的時候，畫面上的周瑞盈木無表情。
「做咩事啊？」我回過頭來，看著面前神色漠然的周瑞盈。
「今晚，你可唔可以好好哋咁同我食一餐飯？」周瑞盈語氣冷靜，甚至是冷得有點不正常。
「吓？」我放下了手機，不解地看著突然變得情緒化的她。
「我哋近排已經少見咗咁多，今日難得嚟到聖誕節，仲要嚟到一間咁靚嘅餐廳，你可唔可以同我傾下計，陪下我？」周瑞盈眼簾低垂的表情並不似斥責，反倒是充滿了委屈。
「我本身都想靜靜地陪你㗎，你見我今日都特登揀咗呢間餐廳，連價錢我都無計過，因為我想同你過一個幸福嘅聖誕節。係咁覆Whatsapp我都唔想㗎，鬼叫班莊員咁chur咩？」我為自己分辯，表達出自己的無奈。
「我知你要上莊，我都知你忙，所以我平時都唔敢打擾你。但係我只係希望，當我哋拍拖見面嘅時候，你可以完全屬於我嘅。」周瑞盈輕輕捏著手中的餐巾，似是試圖將自己內心的怨氣分薄到餐巾上。
「我一直都係完全屬於你㗎，咁但係當班莊員努力緊嘅時候，我無理由唔理佢哋㗎嘛。得啦，我今晚都唔覆佢哋啦，我哋開開心心食嘢先啦。」我伸手捉住了周瑞盈惴惴不安的手，安慰著她，同時在她面前將手機調較到飛行模式。
周瑞盈見狀，沒有再說什麼，默默地開始切起眼前的牛扒。
而我，則為著我們彼此間首次出現的衝突暫時緩止而舒出了一口氣。
在滿有情調的音樂下，我和周瑞盈的晚餐就此繼續進行著。
四周都是歡樂而不喧鬧的對話聲，但我卻覺得我跟周瑞盈似是掉入了一個只屬於我們的結界之中，在我們這一張桌子，總是有著一種不和諧感。
這種不和諧感不但從周瑞盈平靜的表情上呈現，我也感受到自己此刻內心的暗湧。
剛才當周瑞盈委屈地說話的時候，即使她的說詞多麼平淡，但我的內心卻似被割了一口子。
我覺得，我希望為她帶來幸福的努力被否定了。
明明我已經為莊務而疲於奔命，可是我依然提早兩週選好了餐廳，而且也不計價錢為她準備了今晚的晚餐。
為什麼我最後卻落得周瑞盈一句「今晚，你可唔可以好好哋咁同我食一餐飯」，還有她此刻不帶幸福的表情？
以上的話，我當然沒有說出口。
我甚至，不容許以上的想法在我腦海中多留半秒。
我選擇無視此刻的不和諧感，並開始對周瑞盈分享著自己的生活日常，拿手地說盡無聊話去逗她笑。
周瑞盈一邊聽著，表情也開始逐步放緩下來，偶爾也展露了熟悉的笑容。
那份存在於我們之間的微妙張力，這才漸漸消失不見。
晚餐完結後，我們再到尖沙咀走了一圈去看燈飾。
可是尖沙咀人流甚多，而她並不太喜歡人潮擠擁的感覺，因此我們在尖東逗留了片刻，我就護送了她回家。
在她的大廈門外，她掏出了一個包裝精心的禮物盒，微笑著遞了給我：「Merry Christmas。」
她的行動提醒了我，於是我也從背包中掏出了一個紙袋遞向她，回應了一句：「Merry Christmas。」
我們接過對方的禮物，凝視著對方的眼睛，看到了此刻幸福的自己。
我情不自禁地將她拉近自己的面前，然後輕輕吻在她的唇上。
當我倆的嘴唇分開之後，周瑞盈露出了一個羞赧低頭的反應。
這是無論我們接吻過多少次，她都會自然地作出的一個可愛反應。
看著她熟悉的幸福表情，我內心的聲音說：嗯，這才是我想要的聖誕節。
各自回家後，我坐到床上，拆開了周瑞盈所贈的禮物。
裡面，只是放了一張紙條。
我將紙條打開，當中是周瑞盈密密麻麻的小字。
「我的小羊：當我每日從Whatsapp入面見到你分享你到底做緊啲咩，差唔多每分每秒都有嘢忙緊嘅時候，我就知道你一定好開心。因為我好認識你，打從中學開始，你就係一個好享受活在當下嘅人。所以，能夠喺大學入面盡情去享受生活，我相信你一定每日都過得好盡興。
雖然，享受簡簡單單嘅我未必可以每一刻都明白你嘅快樂，但係我都想你知道，我依然愛你。即使我哋相處時間少咗，但係我每次可以見到你嘅時候，我都一樣係咁開心。我知道嚟緊上莊你將會更忙，或者，我哋見面機會會更加少。所以今個聖誕，我只係想簡單咁送上我嘅支持。當你每次做到攰或者辛苦嘅時候，你可以睇下呢張紙條，記得我永遠都會支持你。紙條，始終都係我哋一直以來同對方傾計，為對方打氣嘅方法。
最後，祝你聖誕快樂，多謝你喺我身邊，令我幸福。
你的螢火蟲」
從周瑞盈端麗而熟悉的字體中，我感受中學時代那份溫暖感。
我小心翼翼地將紙條收進了銀包裡，當作自從她而來的護身符。
畢竟，追逐青春和夢想，都必須要力氣。
而對我來說，周瑞盈就是我最大的力氣來源。
所以，周瑞盈這張紙條，算是我收過最滿足的聖誕禮物了。
而我送她的禮物，是莊員們建議，這一季最受女生歡迎的一對文青鞋，相信相當適合斯文優雅的她。
我和周瑞盈的聖誕夜，在甜美的睡夢中落幕。
今晚餐廳裡曾有過的剎那暗湧，彷彿從未出現過。
那時候，我以為我和周瑞盈之間的缺口已經補上了。
又或者，天真的我以為那一點缺口，根本不足掛齒。
然而，原來愛情裡的缺口那怕只有針眼般細微，但感情依然會一點一滴地從缺口流逝。
直至，感情流乾殆盡。